南域复杂,时节总是错乱,因为旁观者总会忘记所谓时间:修行无岁月,对于上位者而言它并不重要,周遭的变化很慢,慢到经常会感知不到,不过天启年是特殊得,而那突兀从它的名字开始,自此每一刻南域大地上都充满了动荡的气息,其中历号的四月更是所有大事件扎堆发生的时期:因为那一月有谷雨,它在四月廿一,这一天的动荡以无极长公主殿下的诞辰为首,此后便是一件诡异的天象,名讳北斗指南:
北斗是指北斗星,指南是指斗柄方向对准南域,而这天象诡异到叫南域发慌:虽说天象在一般定义上是指日月星辰在天幕上有规律得运动现象,但在上位者的眼中但凡有变必生妖异,故此天象也被隐晦地称作轮盘,通常代表着周期性变化所引发的灾变与异常:或许在众生眼中天象有两级变化,福殃共存,但大能者眼中无为才是平衡点,只要有动静在长时间的刻度上一定会体现为祸患,因此天象的本质便是预示厄难,其中这“灾厄”也包括所谓的“造化”,因此天象的测量单位被称为“动荡”,动荡越大祸患越大,而北斗指南所引起的动荡已然达到了一部分上位者所能掌控的极限;
当然,都超过界限了,这一部分大能者便观察不到那异变的现象,但除此以外南域还有许多的大恐怖存在,而那一夜,它们记得很清楚:那一瞬间的错觉发生在亥时,此刻距离无极长公主殿下的生辰只有半个时辰不到,主宰们本以为在沧溟殿的控制下这会是一段极为安静、平稳的时期,毕竟沧溟殿需要一段比较长久的契机来温养气息以面临明日的盛典所需:浩瀚的诞辰不是一般的环境可以承受得住得,哪怕是南域四十七也需要沉稳面对,毕竟十年诞辰封赐号是天骄寿元中仅次于十七羽化的动荡,哪怕是华光照、月上袍都不如这一刻的能量密度;当然,哪怕是大势力有所准备也并不意味着此间会呈现出绝对得安宁,只是相对而言会好很多:不过哪怕如是说这“相对而言”的程度也是极为恐怖得,因为它的“养气”干预会直接遏制南域天地间的“动荡”,好似一双大手将身下的汪洋压缩成了狭长的河流一般,而这也是那一瞬间发生剧烈变动后叫它们错愕以及惊讶的一个重要原因:毕竟那是天堂岛,而发生的地点又在枯江冰;
——之所以称谓天堂岛而非南域四十七的主要原因便是天堂岛在“养气”这一程度上的高屋建瓴,因为在南域可以说除了长景楼以外再难有存在于此可与之相提并论、便就是道圣亲自坐镇也不一定能胜过那冰洋的平稳发挥,因而每次沧溟殿的温神日毫无意外得都是距离上一次沧溟殿养气至此最为平稳的一天,就总体而言还没有出现这一块区域发生的事情传到了另一块区域、引起连锁反应,最直接的描述便是“在天堂岛养气的这一天南域在某一程度上被‘分裂’了”,凭此就可以看出沧溟殿在这一方面的绝对话语权;
不过除开这动荡的时间,其发生的起始点才是最让它们难以置信得,至少所有感知到那一缕气息的超凡存在都用了比较长的一段时间才终于确信其来源得真实性,——毕竟这般规模的动荡已经不算是稀松平常了,发生在沧溟殿那更是如此:因为这是在沧溟殿养气十一个时辰之后,而且还是在枯江冰发生的此等足以名列全年前十的动荡,这般前所未有的事故让所有的幕后尊者都沉默了许久:这种沉默是很可怕得,毕竟原先这种变动只有少数超凡存在能够感受到,但这般存在于南域都有着举足轻重的能力,它们的沉默直接引发的变化就是南域山河地貌的裂变与衰退、好似一架突然停顿下来的庞然机械,那动静引发的后果是十分深远得,这也让适才那些觉得感受极为得真实、但下一瞬间又突然消失的大能者一个提示:“上一秒的变动不是错觉,而是能力不及的‘盲目’”:虽然说大能者不会存在错觉,但“错觉”二字就如酆泽堃对南域的庇护一般、能带来安全感,所以上位者的愣神会让身后的受庇护者受惊、胆怯,——北斗指南暂时还没有给南域带来实际性的影响,但它带来的连锁反应却牵动了众生那根敏感而脆弱的神经,尤其是天启元年本身所携带的变数与去年万历十五年得异常,这一切将在此刻融汇成一团恐怖的阴云:
南域,终于要面临连双圣都压制不住的灾变了吗。
沉默,此间沉默最是可怕,因为上位者看得多、想得多,并且自身也能带来变数、使之影响更多的存在:或许因为体量的缘故如今的动荡只在老祖以上存在,便就是涟漪也只有奇才峰顶和封号大能者才能隐约察觉,但它们不只是接受信息、同时自己也是传播的一环,而本能会传递它们使之辐射全南域、这才是这次动荡的可怕之处:毕竟这等天象所引发的变故虽说是那些混吃等死的帝君之流所无法自知得,但南域大部分的大能者相比于“神仙”而言它们更像是故作高深、沽名钓誉的红尘客,生于繁华死于富贵,北斗指南对它们而言或许注定是一件无头案,是此生都无法明白的恐惧:毕竟粉尘不会抬头苍穹因此而窥伺到苍鹰的身形,看不见便不会害怕,但随着那害怕情绪的传染最终所引发的动静尽管无法判断、但利用自己在红尘的威望它们十分轻易地就能制造恐惧,——毕竟它们没有收敛情绪的能力,所以那动荡就算被镇压也需要百年时间消散,但天启年都来了,北斗指南都爆发了,南域还有机会将这恐惧消化吗?或者说,南域自身的寿命,还有一百年吗?
旁观者沉默:这事件不是所谓的导火索,它就是一次武装袭击,这不是告诉你我来了,而是先锋部队得抵达:毕竟南域太大了,能察觉的存在也不少,比如天骄,比如身怀特殊造化的幸运存在:其中天骄察觉也就察觉了,不会失了方向,但那些身怀筹码的幸运儿就不一样了,它们没有能力去抗衡那对自己造成影响的信息密度,深埋恐惧或者作出改变都会带来不寻常的“动荡”,——猜疑就是炸药,这些无法安在的生灵需要“安全感”,但如此敏感的南域哪里有安全感给予你呢?所以它们只会带来一片狼藉、好似承载全牛的盘子不仅托不起来、反倒会被那食物碾压成齑粉:这是造化,但面临这等灾难它们能不为色变坦然面对就已然不错了、没有获取其中红利的可能性,所以它只会带来动荡,引发更多的惶恐与不安。
真是荒唐,请问大地,要这些高高在上但临阵投敌的上位者有什么用呢?一边说着天骄无为,一边瓦解着南域的安宁,你们,可当真是大作为;望着那天际少年感慨:有气,是因为替自己不值,为替这些粉尘卖命还要忍受它们的责骂感到不值,如此不如羽化算了,到底还是委屈;风华狰狞:愚昧和无知不是阻碍文明进度的原因,傲慢才是,少年的意气与鲜血不是犯罪,失智、唯我、猖獗才是,天骄之所以恃才傲物其之来源便是自视的资本,凡尘如是却成为了罪孽的根源,底气、通晓与谦卑,这些是非天骄永远都学不会的原罪;
不救,我要看你们在痛苦中往生;天骄无为?
那就无为好了。少年临风桀骜,灰黑色,很美;至少比那在红尘中叫嚣的威望者美;无知不可悲,可悲的是被教唆地犯罪;但,我为什么要救赎愚昧的你,要再给你一次被洗脑的机会?投胎不好吗,死亡它不美妙吗?
衣袍君止往烈,珠玉前缺;他做不了君子,行不了功德,就如征琰所说,灰色系不喜杀戮,只是严苛暴虐,污蔑、栽赃、从流不是什么大罪恶,不过是一种本能,只因天骄不宽容、不给予机会所以看似魔鬼;再者数年尘缘,活着就不干净,有什么好说的呢?——灰色系的纵欲来自于那近乎纠结的无法和解,不能和自己和解,不能和自己的过去和解,不能容忍尘缘的污蔑,羽化来源于天骄本身的割裂与冲突,如掌灯、血刃、卫廉这般此间大忌讳能不清楚这些简单的道理吗?但灰黑色之所以是灰黑色是因为对生命自利得厌倦,而这厌倦与疲惫原于对自己的无法妥协与容忍破缺——这是天骄的原罪,就如凡尘的本能一样没什么好说,不过是采取的标准不同,大约,这就是残忍。
风华年年,长襟凌冽;回来得自然不想十七羽化,君子气是一口救命的药,灰色系的痛苦经历少有存在能够调息,宣缘、悭行、帘书、谭贞、陈选、慕容昇,每代天骄若无君子与赤忱少年单凭双圣、至尊与天骄主宰还是很难保住一代风华得,因为懂得越多越偏颇,高处不胜寒又难以融入红尘找寻安全感,——毕竟想要找到契合本源的绝色还是难,相比之下的羽化简单而明了,故而选择多。
颜色鲜明,少年安稳:他今天来不是为了像个暴徒一般对凡尘宣泄来自天骄不被理解的愤怒,或许很可笑,但灰色系对不公与恣意的敏感程度是很强得,陷入尘缘、原罪的风华就好似被本能、欲望控制的凡俗,不会出现一个“集中”的我、难以对自己形成绝对的理性控制、宛如“我们”,——那是裂土的王,彼此再无因果关系、自然也就没有了控制自己的能力,所以天骄对君子、圣贤格外得敬重,因为明白,所以服气。
风华衣袂灵动、凝眸会神、用神识拨动着那长空的轮盘:今日北海有雨,天际澄明,透过那星夜能体会到一抹掌灯赐予的晶莹;你钱真多,珍珠宝石,就连点缀的星辰都用镶嵌得,你看上我家里什么东西了;天骄领情,安颜沉默:都说滕王阁偏执、护犊子,相比之下扭曲存在也不差,外冷内热得:和中洲的影子相比这地府的鬼魅还好算,至少还有一颗心,但这种腼腆绝对不是天真,因为它们能从虚无、寂静、折辱、恐惧中得到安全感,面对梦魇、生杀时思绪毫无波澜、以至于它们的平静都带着些许得威慑,而这些他虽然都做不到、也无法清楚横苍渡江们的尘缘被如何对待了,因此相比之下灰白色系才是最脆弱的一方,毕竟它们需要安全感,且和凡俗一般只能从欢愉、稳定中得到安全感,不上不下;或许吧,若不是这般他也不会被特殊照顾,每次帘书、宣缘都跟哄孩子一样把安神香送过来,那场景……
也罢。少年眼眸微微明亮:从前还没有感受,但如今被掌灯这一闹他觉得自己着实有些幼稚了,想着他淡然一笑,那模样不知是释怀了,还是被转移注意力了;这般的跳脱,小心被布局了;难怪地府都不让出门,注意点呀。
白袍温润,风华腼腆,却也不做反驳,而是望着中土方向,细细感受那来自北辰星的震荡;那一日,终究还是要来了,那动荡的北域残骸;北域,少年低声言语:诚然,这是一个对此间存在来说陌生到近乎忌讳的词汇,在南域是,在三大联盟更是,因此北斗指南也是一道忌讳,而目视那一道天象的它们也清楚得知道这是为什么:首先在双圣的限定下视线中的这些天幕已经不再是原先那被光影所映射的单纯的载体了,因此那七颗北斗星在如今的星空中也不再是彼此之间毫无关联的恒星,在众多伟岸之力的作用下它们已然变成了一道相互连接的整体、被赋予了跟踪的使命,所以在某一程度上北斗七星的指向是规律着恒定不变得,而它指引的方向便是“北域”-那和“南域”这个名讳争夺气运的存在,所以那一瞬间地指南所带来的影响也是十分深远得,因为它谕示了南域被北域发现了:或许北域不算是一处强大的同共体,至少因为其混乱的体系所以不足以对南域造成如何得威胁:“南域”是“南域”,但“北域”却不是“北域”、这个名字是南域为了争夺气运强加给它的名字,它的体系更像是三大联盟,且还是更加混乱的三大联盟,彼此之间相互攻伐、争夺资源,顶尖存在都少有主宰这般的造化,更别说生宣、生缘、生瞳这三类大恐怖存在,它更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痴傻囚徒,看不见、无法察觉、用自残带来的痛觉苟且偷生,如这样的体系是容纳不了天骄得、亦会加速风华存在的暴虐与羽化,可以说这是一处被断了生机、脊髓的尸骸囚笼,其上住满了乡原,可以说哪怕是发现了南域、看到如此繁华的世界那些所谓的“北域大势力”直接就会下跪臣服、将那些饲养自己茁壮的烂泥吸食个干净
——这不荒唐,这是法则之下的最优解,因为没有天骄便不存在所谓的出路:这就像做选择题一样,有选择就存在框架,而框架之内哪怕极近完美也无法超脱框架,所以北域容不下绝代风华,自然需要提前准备坟墓;不过做这些却不是源于南域的无情,而是因果报应如此,它们承受不了这些造化:执法者愿意管囚徒,是觉得你可以被救赎,混乱的牢笼不会有执法者,为了获得权利囚徒之间会相互欺压,以残暴的压迫来实现那虚伪的“权力”:哪怕是南域都会出现“天骄不作为”、“资质好些”、“想来也不过如此”那北域就更不用说,天骄的作用难言,因为实在太多了、自不必说,因此你无法让非天骄学十几年的道理以“明智”,——天资带来的禁锢是彼岸天的一种诅咒,其中的利害需要时间来阐述,而天骄作为那“鸿沟”本身更是承担了此类误解的九成不止:理解是一个起伏的过程,理解的同时带来误解,误解领悟后再带来理解,如此循环不止,但越往上越难爬,越容易心安理得,有许多存在说“修炼到最后天资决定一切”,诚然,你走的是天骄开辟的道统、天资肯定就是一种筹码,但为什么你要纠结于天资呢?“万物身孕大道”,走了天骄的路又来污蔑天骄,何其荒唐?贪了便宜却不甘心,被彼岸天设计深陷却只知道仇视天资而不说奇才,用各种阴阳怪气来棒杀天骄去托起作孽的金字塔这到底是何苦呢?——毕竟历史的筛选留下了它们,自然得它也成为了需要时间来承受、瓦解的存在,因此不论如何都是选择,而态度,便就是一种综合境界的体现;
不过虽说如此,但北域所带来的影响还是无法小视得,毕竟它所带来的恐惧不仅是未知,还有绝对对立,而对立本身不会因为弱小、蒙昧而衰减半分,——哪怕粉末微尘的对立也能对上位者造成影响,因为生命本身是不可控得,而所谓的可能性哪怕再小也有实现的机会,毕竟在域外存在的干预之下这些本就失智的奇才于少年血性的煽动下无疑会形成一场灾难,一场对南域基础存在的灾难,——你说南域若连“南域”都不是了,那上道者又有什么资本安身立命呢?——至少在无法排除低微存在的灼羽来说是这样没错,因为哪怕是彼岸天这般的存在也要费劲千辛得去蛊惑生民来保护自己,这就说明它还是恐惧数量所带来的影响得:十二底气或许不在乎但羁绊却没有自保的能力,毕竟若一切都没有变化那重塑又是为了什么?这是执念,这是活着就必须要暴露的弱点,这是原罪,亦或者说这是圣贤、尊者基于爱与眷恋而产生的无可奈何的尘缘;大约,这也是对厚土的报答吧,毕竟,是母亲。
风华无言,沉默良久:天骄对至尊的尊重和对双圣的尊重不一样,它出自一种纠结,因为哪怕恒尊、白尊任性无理但那立场却是大多回来的都做不到得,而天骄的愧疚便源于执念的无法和解:如果说风华道子在面对北域与上造化有所不同的话那大约就是出自这态度,因为至少在南域主宰们目视北斗星时都会感觉到一阵阴寒,这种感觉出自和南域的血脉相连,相比之下天骄的淡然更多得是带着一种恣意与兴奋,究其原因便是立场以及态度;不过这些说到底都是主观情绪,毕竟它们能够抵御北斗指南所带来的其余因素,但作为和南域对立的存在北域的威慑可不止如此,至少在那一瞬间漫天的怨毒与肆虐的杀机便爆发了出来:它们不知来自混沌的哪一个角落,却带来了一系列的预警,因为这一定是对南域的宣战立场,故而说到底那后果还是由南域的底气承受、所属一种牵制,但对天骄来说这也不算轻松,因为在这莫名的压力之下天骄的兵力部署中会凭空地出现一道空白,而这种异变无疑会延迟南域高端战力的规划进展,至于引发这场现象的轩禅……
望着那一袭绿袍各色风华有不同的想法,但这并不妨碍它们对这一袭绿袍的留念窥伺,——毕竟这绿袍仍旧是绿袍,不过在某些存在的眼中他不再是原先单纯的绿袍,而是一位残袍少年,一位头戴白玉冠肩立无翅鸾的残袍少年;这个形象许多存在都不认识,但是那冥冥中的双圣却是了然,同样也很清楚其所代表的影响力:如果说在九方阁所处的那方世界有什么能够对其造成影响,那便一定是这残袍少年的底气,而它们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苏三,而苏三,来自大魏;双圣之道圣的血脉,亦来自大魏,有渊源;
念此双圣了然洞察,却是没有丝毫的波动涟漪:这一次的动静太大了,破棋者轩禅,破局者北域;拖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的打算但到底还是没有完成预期,那衰败终于还是来了,这一切无法避免,就如那残袍一定会在大魏骨血身前吟诵曾经它们统领的悔恨,就像那应鸾舍去双翼为无极长公主庇护那身后的双剑一般;这是亏欠,如今,终究是到了偿还的地步;既然如此那那红伞,应该要睁开眼了:因为北域,因为,那名曰轩禅的绿袍绝代;她知道他回来了,哪怕还在沉睡,却仍旧是那白玉玲珑的模样;
回想起令君的模样冰原上绝色微笑,那笑容有种恍然的如梦的感觉;十年了,距离你醒来,还需要等待多久?或许这漫长,是因为死过一次吧。少女取出红妆在半空描摹,身侧矗立有一把淡雅的青伞,婷婷而华茂,苍苍而广域,与绝色不同其之风姿更似绝代,身侧带有阵阵圆润的峥嵘锐利,尽管没有气息却会叫四周的生命本能地敬畏、拜服:或许相比于那淡白的湿红,这一袭青翠更有夺目的风采,尤其是在那红衣安静的衣摆中:两者都不张扬,但在大能者的眼中云锦的先声已然得到了更多的目光。
星夜安详,大殿端庄,平地之上青红两色在月色下相濡以沫、守望相助,但望见那疏远的笔记时伞下云锦容颜黯淡了几分:手生了,诚然,是有些许时间了;伞柄轻转,风华侧颜雪山,眼前的那一团蓬松模样是她刻意要留得,至于那软软的姿态,纯粹是医官的喜好:她说此处安详,不该有太多的棱角,她说熬了药,这么喝,对身体好;
想着一侧绝色面容染上笑意,红衣舞动,一片春风;哪怕是在这寒谷之中医官仍旧是身形正经,言语俏皮,这做派不似君子,但绝色的意气,或许就藏在着撒娇之中吧;不过你说说,表里不一,是不是应该反省?红伞安颜、置语,衣袍窈窕,心底的那种暖带着些许的欢喜:此间只要那造化在,一切都是那么得自然、无恙;医官,有时间找你抱抱呀。望着天际白衣突然幼稚一笑,那模样摆明是过来占便宜得,不过年岁将近,不能再如此稚气了;念此绝色收敛气息、姿态前倾,信手取出了一旁轻晃哑语的柳枝、点缀沾墨纵情勾勒、涂鸦出一片繁华、留下一片哲途,望着那画卷一侧绝色垂怜、淡笑:可惜了宣纸,被你糟蹋了;
就不能说些好话吗;红伞左右摇摆,一侧云锦不言,谛取眼前那不曾呈现出多么大气的画面,不曾有气息表露:画卷柔美,不失佳作,但那格局、笔触像极了浸润了一层深闺怨妇泪水的烟雨江南,有些别扭,带着条条框框的壁垒反倒失了境界与灵韵,若非亲眼所见恐怕没有存在会相信它出自北宸长公主之手,出自这大恐怖浩瀚的信笔:毕竟风华通道不会留有缺陷,绝色落笔更是有种深谷幽兰的遗世气质,笔画纤细柔美,但再怎么装扮也掩饰不了那超脱的感官,正因为这层关系因此眼前画卷的美凭空得会多出一种别扭的情绪:那姿态就像是纵欲的王家子弟,尽管“真实”了,但少了一抹“超脱”,因而哪怕风姿如何得出众、学识谈吐如何得出尘,只消少了那先天之气的萦绕便不美,少了体会,回味反倒作呕;到底,还是本能,本能得逃避,本能得隔阂,本能得不自然,甚至是本能得想沾染尘埃;
念此青伞无言良久:她清楚身侧这绝色的问题-画笔与造化没有问题,问题是那风华的情绪与因果报应:此间画卷的载体是绝色的气质,但若有了本能那气质便不会圆润,好似那挂在墙上的毛巾,少了钩子它便无法悬空,而有了钩子,便多了这所谓的“本能”;这是钩子对毛巾的控制,亦或者说是那限制级保护,但都有了本能,又如何“自然”呢?也难怪评赐最终停留在了浩瀚,想来还有问题不曾解决;不过,你非要纠结吗,还是说,你看不清晰;望着那红衣的色彩锦衣凋零,不再继续:其实她现在最想问的,是你回来了没有:或许回来了,或许没回来,或许只知道自己回来了,亦或许只记得自己要回来;你说,这是何苦呢;云锦敛息,终究是放下了:或许吧,如果说帝君排行榜中她与这红伞有差距那么差得便是这本能,差的便是这不自然,因此她才会成为南域的守护神:毕竟这不算什么殊荣,更像是一种安慰,——因为守护需要执念,也是一种尘缘;无神起身,少女缓步离开桌案,这北极的风霜掀起宣纸的一角,那未曾凝固的墨汁顺着弧度流淌,一副艳丽的牡丹在稀释过后化作了一枝墨梅,青伞在一旁凝望,却也是没有动作:
大概吧,她对轩禅的感官与她对酆泽堃描述的形象没有丝毫得瓜葛,因为现如今南域对北域能够实施远程对战的存在只有十七位,其中真正开始反击应对得更是只有四位,双圣、断阙以及那把红伞,适才,她成为了第五位:出击是立场,也是对棋盘的一种态度,现如今浩瀚中对棋盘还没有表态的存在只有马秋北,而作为同境界的存在它很清楚浩瀚对棋盘那一锤定音的实力:梦魇之前有彼岸天地限制所以它们的能力并没有得到体现,但随着它的自身难保马秋北若有心那么南域就会形成以他为核心抱团的局面,——如果是其它造化还好说,但马秋北是中途加入得、来此是为了游玩,虽然熟知底细但它与灼羽没有任何的联系,而且说是空间对他造成压制不如说是他自己甘愿收敛气息、不然此间他的天赋应该是最强得、是和掌灯一般存在的层次、故而除了十五厂牌的嫡系恐怕此间难有阻止他的动.乱的存在:
想来,还是与刑剑有关吧;青伞不再多言,因为这是不可调节的漏洞:异数的作用不过是使一段因果产生变数、花时间还是能重新限定在一个框架之内得,但马秋北的存在直接成为了棋盘的一种规则,再配合他的“异数”使得只消他有动作便就不存在和平解决的余地;但这又能如何呢,他对彼岸天只有恨意,他对南域的感情不过流云阁与关山四剑,这其中四剑有伤痕,——刑剑是被“那年风雪”埋得,集剑来自域外,章夜白更是诞生于憎恶;此外血意阁的立场与彼岸天对立,洛炎更是堂而皇之地厌烦、仇视,所以如今这柄重剑能容忍南域布局就已然算是慈悲了、奢望太多就就成了罪,而有了罪一切便无需口舌:这是原则问题,不会再留有余地。
终究是复杂了,但不缘由回来的因信息而产生得影响,而是域外得干扰使这盘棋所波及的范围更加深远:此刻它已经不是南域天骄的棋局了,甚至不再是彼岸天与灼羽的棋,这是一盘来自局外的棋、哪怕如今南域稳定也不过是成为那姗姗来迟的后来者;更何况,南域这盘棋,本就难下……
重剑,要如何,才能平息你心中的怨念。
云锦摇曳,莫名其妙:域外来得不会去关心彼岸天的死活,对南域也不会心存怜悯,就连此地天骄都会产生分歧更何况是得到敌对势力的宽恕?这本就是一种咎由自取,但灼羽能承受如此重创吗?各方势力都隐藏着自己的踪迹试图不染因果的达成自己的执念、谁也不知道四周拿着棋子的谁与谁本源相同,谁与谁在逢场作戏:它已经乱到了一种极致,这种乱看着很干净,但它们诞生了生命,有了思想,如此,便没有了算的余地:唯有老祖才会觉得生命可以控制,主宰会敬而远之,唯有天骄明白,它们值得敬畏。
大约吧;远眺那苍山青伞颜色稀释,一汪水乡在这长空之上静静地流淌,——此间少年多,荒唐事自然也多,不过大多比较克制,想来是为了敬重这沧溟殿的气质;不过收敛不意味着完全没有,九重天之下已有不少蜂蜜牛奶、东南香花,其中牛奶不必多说,定然出自洛家的肚兜,那香花也不必多论,必然和征琰脱不了干系;不过那花茶与离山没有多少关联,大抵还是四季宗的习惯:毕竟下午茶这等喜好想养起来条件还是比较苛刻得,至于它为何会成为那青蓝少年的习惯冬珏应该是要承担主要责任:因为他闹,天下中但凡有除却势力本身而与其它南域支柱扯上关系的都与他有关系:
四季宗南域盛名,但这其中主要是天下提供了传播途径,在中土它的名声全仰仗秋衣与秋化,但是上位者都清楚,四季宗内部春、夏算是比较安宁得,秋冬就有点闹腾了:其中秋衣、秋化、秋登、秋据还算君子,至少还保有理解,但冬蛰、冬淑、冬珏、冬劲真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冬劲堂堂劫修,那混账名号中土传遍,不必多说;冬蛰呢这就是一只地头龙,和陈选半斤八两,在外边看不出来,一旦回到了宗门内部那不要脸的程度不管你是谁、明里暗里地下绊子,长景楼区域被他糟蹋得经济萎靡、官不聊生——以前他的私密小金库不公布也不清楚藏了什么宝物,但自他进入典狱司后部门的财政收入有九成被他完成了,而且还是细水长流的那种,被坑得都不觉得自己亏了,属实大才;相比之下冬淑就没有那么暴利了,绝色倾城、混迹权贵,那手段比“惊蛰”巧妙了不知多少,不着痕迹地就把夏凌的商会给壮大到了长景楼净利润排行的头部,其中故事太多,已然成了各大大势力教育后生晚辈“天骄为何”的典范;至于冬珏,四季宗的四大毒瘤中并没有他,那无辜的吊车尾是秋化,而秋化为什么会成为毒瘤之一那完全就是冬珏栽赃陷害得:四季宗能在短短十年之内成为天下大势力靠的就是天骄,但冬珏的存在把“天骄”从名词、形容词变成了动词,“你被天骄了”曾一度成为长景楼区域的一大热词:昔年秋化头顶“毒瘤”二字时把冬珏打的三天下不来床,这也让原本的“雨露均沾”成了“盛宠隆恩”,秋化的后缀也渐渐的多了例如“忘八端”、“臭皮蛋”、“三足癞蛤蟆”之类,至于现如今他的形象已然成了泼皮地痞、成了四季宗“四害”之首;天可忧怜,曾经秋衣身上也有“伪君子”的标签,后来给冬珏洗了,不仅洗干净了还多出了“圣贤良师”的前缀,可怜这一生清誉,全都为宗门发展做了贡献;
刑狱少年淡笑,饮了一口花茶:其实说起来冬珏并没有从征琰手里占到多少便宜,——虽然在中土看来双赢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但在天下交易便就是博弈、是会有输赢得,尤其是和长景楼四害——不对,应该说长景楼“四冬”——但凡这四大毒瘤出征无不是满载而归,没有达到预计标准都算是亏了,所以征琰昔年所表现出来的交互实力已然是非凡:冬珏这般手段毕竟玩了十年,经验与反应速度上领先其它天骄太多了,来到长景楼的道子基本都要被“惊蛰”打劫一番、然后掉进冬淑的坑里最后在冬珏的床上睡一觉,一天下来衣服都给你扒光,凶残得当年章夜白、白彦衣冠不整,也就那灰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在长景楼蹲了几天监狱、最后让宗门过来协商,可惜天宫头铁,把陈选就放那关了一个月,关到陨星阁都来凑热闹,以至于典狱司一口气关了天宫、陨星阁、平江山三门的道子数十天,到最后没办法还是流云阁出的钱,这般看来征琰还算体面得,尤其是最后把这花茶买到手的时候:那天冬珏抱着他一阵痛哭,说这辈子没这么见过这么难缠、这么不要脸得;诚然,影无踪、陈选之流最多就是无赖、不在乎颜面,征琰的不要脸那就跟你做梦一样,强词夺理、和稀泥、讲道理,恶心啊,真得是恶心,这种不要脸感觉就是来找麻烦得——你以为你是半路打劫的?其实对面是钓鱼执法的,气不气,惊不惊喜?
没办法,天生得;想起冬珏那一副虚脱的神情秋化深有感触,毕竟最后他把抱着他的瓜娃子痛打了一顿,——哇,那个解气啊,一晚上打得酣畅淋漓,打得神清气爽,那晚他觉得痛殴冬珏时那回馈的感觉是如此得美妙,玷污我清白?打得就是你!
秋化舒爽得长舒一口气——他可以保证秋化确实是懵了,身子骨都虚脱得那种累,因为自从他开始“宠爱”自己时总会自觉得与他保持一段距离,主动接触那是想都不要想,所以他对征琰的感官很好:毕竟另外三大毒瘤不恶心自家兄弟,算是光明磊落,像冬珏这般得给他黏上当真是受不了,若不是结拜兄弟秋化才不会出来跑业务、这不将之追杀到天涯海角岂能罢休?翩翩一少年怎么就能如此“望之不似君子”的事情?
——不过天骄之中诚然没有多少君子;司奎无言:虽然自己远在中土但幕后黑手的嫌疑他是洗不干净得,因为“白脸黑脸”是冬珏的法宝,而找一个长期的白脸配合很难,所以他只能盯着一个上黑脸,——说起来冬珏作为四季宗颜色最为暗沉的存在、行事不明且荒唐很正常,这般看来征琰也算藏得比较深得:现如今南域公认的好颜色中谭贞、秋衣、悭行是书生,慕容昇、归钰是此间大密度,洛炎、白彦、章夜白是绝代少年,唯有征琰、无色的定位复杂而多变,其中征琰更是这一批绝代风华中基本前五时而榜首的存在:之前他的名号只在天骄中流传,便是南域天下也少有上道者察觉,哪怕成就棋主之后这般状况也多有存在推诿承认其之“高端”:毕竟他在七十一帝君的位序只排四十五,在月评的榜序更是下降了五名,——虽然榜序并不由三类底气联合发布但站在它身后的是诸多四类以及三类底气,其中还不乏南域支柱的长老、客勤们,而且月评生为南域年榜名义上的附属、尽管不在体系内但“榜序”的名号存在了这么久肯定是有其缘由得,至少会有上位者的严苛核对,所以这排名得下降在许多上位者眼中便是使用造化导致得,而这也印证了许多猜想;不过秋化对于这些并不在意,毕竟帝君榜由双圣主持、十大至尊衡量,尽管说掉的头发仍旧是冬凌出,但这要是没有南域十二底气背书还是无法面对南域去发布得:
排行的宗旨是为了稳定造化以及南域四十七明面上的能量平衡,不然七十一席位之上也不会出现各大势力至少有一袭的情况出现,既然连主榜的作用都要为了维持“南域安定”更何况是所谓的榜序?所以不追求立场得将它作为坐标系那是根本不可能得,——而且单纯的衡量战力不用说,前五往下冬劲、春皈、马秋北、青伞、洛炎无法撼动,其中青伞是忌讳,马秋北纯靠境界与领域,剩下得若是毫无顾忌劫修的强大毋庸置疑、天道之一、如今最野蛮最凶残最霸道的道统:如果冬劲愿意他的存在可以让南域再多出一位尊者,但南域需要进入这般鱼死网破的境地吗?不需要,剩下的春皈与洛炎也差不多,所以战力在很多时候并不如帘书的秤砣影响大,故而征琰的筹码在这混乱的境地就越发得重了——毕竟他的颜色和冬珏一样,并不是隐藏、遮掩,而是根本无法说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们自身的存在就是个调色盘,可以根据所拥有的颜色调剂出各种颜色,这可不是伪装,而是真实得连气息、属性、存在都变了,所以说那青蓝衣袍是尚未觉醒的天骄毫无过分,这样一比那风华最后的位序远不止现在的体现,——排名所属交易的一种,而离山对此不在意、如今的成绩全靠征琰自身的风采、和洛炎一个道理:筹码博弈首先看密度、大家一样得都消掉、然后用剩下的做一个对比平衡,昔年征琰没有更多的未知信息、所以位列它们那一框架的末尾、顺位到四十五,但是天骄大抵不会去理会排序,因为真正可靠的是框架品序,而那青蓝衣袍所处的框架便是第三十六位到四十五位、其中跨度可不小,毕竟这是天骄中的第一梯队,变数太多了;
念此典狱抿茶无言,轻柔微笑,不用力,从容安好;风采这般少年,少见,少见。风华眼眸开阖,意气千里江山,一袭刑狱托风征伐,那威武气概,那猖獗气息;你说你,是来抢风头得吗?
望着眼中那此间绝代衣袍安稳,身形不动,宙宇折腰,不为何,仅有感而发罢;风华杯盏,桃花衣着,迟鱼有误,一误入酒家;也罢,不争辩;锁链无言,却是没有玩闹,——这花茶本就是自己的习惯,爱算计得珠算就是,再者他与洛家一系纠葛不深、与其叨扰不若安居一方,而且他也有些好奇对窗而望的那一袭衣袍,也不知那一抹青蓝会在这里停留多久,——因为时间就要到了,彼此间的筹码与意图也算明了,是走是留就看那启明星颜色的多少了;
想着风华昏厥、无声应叹,远处书生黯然、衣袂飘远;他清楚,所以是该给一个交代了:三步楼阁,衣袂拂过楼阁栾木、只身南望:从这看能收敛中土大多景色,但南域的美好大多散落天下,至于中土的造化则缘由往来交易被破坏了,那傲寒与荒芜的自然大多殆尽,不过天下却缘由自身的林立、对抗所以景致不如三大联盟,故此在南域最美的永远是少年——是少年的意气风发,是少年的一袭白雪,是少年的散发癫酒,是少年香满酒楼,最美的风华全是少年,全是这些绝代的风华;但是天骄的风采是所有存在都能窥伺的吗?毕竟这般美、这般苦楚的全都是天骄少年,哪还有什么通灵的景致?——天骄在处处是风景,天骄不再,南域还有什么风景?
蓝袍幽幽,不语迟暮:这里是南域,一处因十二底气而存在、因天骄而昌隆的气运共同体,相比之下三大联盟的景致就完全不同了,因为它们的主体环境奠定了它们的仿徨与不安,所有的苦楚、美好都给了这八方的环境,那种美是堪比少年的美,一片片渡过去可见安河桥下的溪水、广域幽兰的画卷,故而南域的天骄只消有所害怕、承受不住那精神的重担都会回来看看,看看家乡,看看自己那难舍的故土:毕竟南域除了动物,就什么都有了:不安分,都想往上面爬,忌惮着彼此,无中生有得污蔑……
居安思危是为了宁止,无事起争端便就是罪,为了贪念、为了夺舍的罪,如此南域的基层有什么呢?繁华不过是烟花,抽干了土地、一把火烧了还有什么美得呢?拥挤、窒息,这般景致真得美吗……南域的安定是一种罪,一种生而承受的罪,三大联盟的漂泊是一种泛着血色的泪,那种在不安全感中迸发出来的光彩没有上道者想得那般恐怖,它柔和到全是善意,一种宛若君子的动容:它是灼羽最后的美,甚至,远比天骄美,远比风华绝代好看。
风华用手指拂过棋盘,其上有灰,其上有泪,木体被渲染成了一种狰狞的血色;许多大能者替自己狡辩,说是因为这个世界在膨胀,为了适应环境所以欲望也应当膨胀,所以到最后肉体也在膨胀;不过你真得明白是什么在膨胀,又是什么亘古不变吗?
你不明白,就像接受这套理论的凡俗,——质疑者不论觉得真理还是谬论至少都能带来探索的精神,但选择相信呢?它能带来的是安定和祥和吗?如若是这般那为什么需要南域、而不是一片一片的独立土地?如此这般圣贤为何要费尽心机得忍受难言之隐?——毕竟这可是折损修为的事迹,不知为何南域会出现这般多和本身存在相悖的理论、而且还会被众生相信,这到底是叙述者的有意欺瞒还是聆听者不愿麻烦?
蓝袍东望、流云黯淡;那香炉少年一定是想明白了,因为不论是恩义、侠义还是大义,这到底都与天骄无关,毕竟选择了留在这里做南域的筹码至少便不会偏离正义,剩下的便是考虑如何做一个君子了,——和未开化之辈言谈最烦得不是愚昧、什么都不懂,厌倦得是对方的理直气壮而且大义凌然;救与不救是君子应该考虑的事情,教不教训才是少年应该秉持的真理,洛炎没有过尝试,因为身为昭昭的领袖之一他做不到置身于外、却也无法与自己妥协,他能做到修行已然是恩赐了,剩下的需要解释吗?这是一道坎,明白得定然是天骄,非天骄定然明白不了——这是一道关乎寿命的问题,不圆满就一定偏颇,而偏颇是无法取得地位的——喜欢污蔑的宗族看不惯高高在上、但心里却已然将自己看做超脱的救世主,岂不荒唐。
颜色凋零:世间君子多英烈,出头者猖獗、枭雄无礼、奇才纵情、天骄难愈:其中奇才自不必多说,那是区域性的霸主,不可能轻易服气,说没见过世面也太抬举南域的高度了,说风华则缺少了什么、像个妄言的孩子:毕竟哪怕奇才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得,一般能够持续出世的天资多数枭雄、故而傲气难去;出头者则是天资中最普遍得,基本每户村落都有一位、和生民共存、因此多多少少会被气着,除非养气足够,故而也是难出君子,所以天资中唯有英烈拥有足够的视野、既审视自己又比较贴合坐标系、修身执礼乃良师之大才,——“君子往烈,执宰年年”形容得便是这么一副美好场景,其中“君子”道出了上位者对此类天资的尊敬,“往烈”形容的是教化之功德,“执宰”是对拥有大气度的上境界的尊称、尤特指被“君子”教导出来的上天资主宰:它出自一段美好的往事,因为“年年”是上品序词汇、本不应该与“往烈”相对应、差了阶级,在这里的运用不过是对未来的一种简单期许,但这句话此前仅在民间流传,本意不过是将年字叠词、没有特殊的寓意:南域太大了,一般而言歌舞诗词这类“文化”是不会流传到本土之外得,若是真有能耐传播出去那就是你的本事了,但想要借助这种渠道就需要通过审核,而这八个字能从中土流传到天下背后没有上位者的示意是不能得:虽然越短的字词越能不考虑文化背景来传播、因而像一些所谓的“千古绝唱”除了在其本土区域以外基本少有被提及,其中因素很多、但源于上位者出于忌讳“封杀”得也不少、就如“年年”一般——它的用词决定了它只能出现在图书馆“仅供参考”、成为学者撰写习册的一部分、而不会光明正大地“口口相传”,造成这结果的缘由应该和“君子”的词性有关,而若不是它被提高了,那便是“执宰”的范围缩小了——其中前者必会激起中洲得强烈反应,而后者则会对南域形成明显得分层:如今的境界到了老祖之后就失去了形容词隔断,但随着执宰得变化许多事情就不好说了,因此这八个字的流传极可能是伏笔——更何况它的出处年岁,是天监一年;
而天监,犹指彼岸天的觉醒。
执宰年年……你在等待什么呢;衣袍不言,等待:词性的运用就像规则一样,一定要承上启下、不然容易混乱、甚至会引起因果的重叠与造化得消弭,但在南域除了一些基本词汇以外大多字的品序都是浮动得——就和天骄一般,上品序所蕴含的能量是跟环境紧密相连得,而这也造就了它们尺度过大、以及无法超出框架的情形,而改变上品序就是改变最基本的框架、相当于游鱼的大海没了、植被的土地没了、飞禽的苍穹没了,这也是如今尽管还不清楚这伏笔所要起到的几大作用、但随着天气得弥漫其之锋芒已经逐渐显露、便就是一些上位者也有察觉的原因,但这其中要说影响那最深得肯定还是天骄:这起因并非是先知与先觉,而是因为轩禅,——君子最先形容得便是那一袭绿袍、也是大恐怖记忆中公认可以扩散至“南域”的风华天骄、此外如地师悭行都会有在民间有说话不管用的情形,而他的“执宰”就是南域十二底气;
终于是,相提并论了。蓝袍迟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清楚是自己的关节有误还是上道者本意如此,因为相比于在九重天帘书在枯江冰上的反应更加纯粹,因为那是他第一次面对轩禅、没有任何的权衡与思考,相比之下的前者已经是“加工”后的产物、故而哪怕儒袍君子把推演过程给出来了也一样是间接形成的结果,所以他并没有做参考:经过帘书一闹注意到那青涩少年的天骄不在少数,这些信息也都是普遍公开得、不可能只有他独自察觉,但他有优势,因为那绿袍他此前经历过,梦魇中也有印象,其中前者泛滥,但后者,知道得不一定有:他很肯定,毕竟这道消息是掌灯透露得,而南域天骄或者大能者对轩禅的存在都无法“说明”、全在外围注解,这也是如今大势无法做出判断的原因,——那一身绿袍的状态就像个黑洞、你能捕捉却无法了解,而得到赦免的他却能顺藤摸瓜、这点在看到洛炎之后他更是相信、所以如今棘手的点便在于如何表达这件事情——往常这类迷惑信息都会有一个合理的解决途径,但中土的几位话事者一直没有开口的欲望、也不知到底为何,而他作为南域的天骄如此言论实在是有些不合法;
毕竟他绝非帘书、拥有秤砣,不是谭贞、坐拥世间桀骜,不是悭行、在众天骄中持有威信,他只是颜色不明的征琰,若是做那枪头鸟他在南域的处境不会比轩禅好多少,因为这举动太大胆也太放肆了;
你说,我一个调色盘,为什么要做这么热烈的事情;
你说我如此寡淡,又为何要知道这如少年一般的心脏;
我,还是喜欢退居幕后……谁叫少年,死得早。
此间霜白,不知为何,悲伤;呵……好荒唐……风华沉默、却是不愿纠葛,再者他也没有立场牵扯,念此这绝代少年将视线放远、望着那天边的一抹云霄的色彩,此刻对面走来一行旅客,披衣做甲,而望着少年那一袭矜傲的衣角他终于确认,自己认得:是她的模样,不过自她来此之际,自己却要永远得错过;毕竟那是军娘,那是位列八方棋主的战勋得主、是南域唯二没有势力底气的绝代、与她并列的另一位是章夜白,而它们,都是“英烈”口中的“执宰”:
至于执宰年年,昔年它便是用来形容那残袍风姿的,唯一称谓。
到齐了,这场,诞礼;蓝袍微笑,此间,柳暗花明迎春来,而他,冻成了杨柳依依得冬月腊梅。
你说,好不好看……
少年枯立,远处寒江雪,一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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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有少年披衣,衣着风雪,风雪描画卷,那轮廓好看,闪着光;好久了,终究是把你等来了,大夜司首;望着长空的月色绝色含笑、凌空祈祷,眼眸闪烁着暗金色的光芒:她终于看到了那囚徒出狱的模样,依旧落魄,但了却执念的他好似一张薄纸,——你不清楚在飘舞间的它到底有多少能量,柔韧而挺拔、肃杀而温柔;是他,这是他独有的气质:衣袍凌空温和,周身气息平稳,直视对面那缓缓行来的阴郁少年:他便就是北宸的大夜司首,一位,奇才而已;
衣袍无言,略有缅怀:奇才,这在南域任何区域都不愧为天资的存在于如今的沧溟殿却显得有些筹码低端-就像比赛火热时匆匆赶来的旁观者般、不会引起注意:因为它们在民间的声望使得天骄并不是很愿意与之交流、抱有敌意,所以在上宴席之中奇才反倒成了一种卑微的存在,就像勿入狼群的绵羊、开始着自我圈养、十分心慌——此刻如果不是鱼浔拥有大夜司首的身份、保有位列南域七大官绅之一的附加值这少年怕是不会被上位者另眼相待——或许此刻的他还没有被徐时晴一概而论之,但,又能改变多少呢。
黑衣轻叹,风华不绝:如今南域这七大官职中除了“看门狗”以外都是拥有天资、修为在身的存在,其中洛城的执剑者慕容轩名列百大大能者、尽管不曾进入南域七十一帝君但因为百大大能者的封锁不强、受众更广的缘故倒也变相得提升了燕国的势力、亦是此间公认的豪强;西曌的七道轮回主更不用说,位列中土官职第一、爵位第四,南域七十一帝君之一,序列三十七,在天骄中仅次于段镡、风华不俗,凭借着中土对天下的优势所以他也是七大官位中名声最为显赫的存在、略胜秋化一筹;至于恒阳的扫地僧那更是不用多说,明面上属于敦煌古城的首席使者,在西曌拥有大权力,在天骄中更是如雷贯耳,南域十大至尊之一,行国底气;四季宗典狱司秋化,看门狗的使者,四季宗的堂主,南域七十一帝君之一;“掌灯”或许不曾显露气息,但立场冥冥这反倒成了它的功勋之一,而在这些显赫的代表前面所谓的“大夜司首”或许有些不堪入目、有裙带凑数的嫌疑,不过既然能并列、那这条枷锁便拥有着自己都不曾看见的辉煌,只是他忘了,相比于轩禅的掉阶还严重,毕竟他是那大鱼,是那北冥曾经的鲲鹏……
如今,你还有执念吗;绝色轻叹,到底是在意,在意对方那了却使命之后的决定:如今他这死气萦绕不散的模样像极了绿袍,而他的寿终正寝,却不会有上道者在意;或许吧,那青涩少年的不自由是悲哀,却也是一种底气,因为至少有旁观者在意、能够维持生机:少年是生命必经的考验,天骄的十七羽化,奇才磨砺后的岁海焚发,枭雄四顾沧海的悲情,英烈葬身山岳的猛烈,出头者孤坟自刎的哀伤,……挨过生命自带的孤寂本就不易,这青涩的年纪汇聚了太多生命的自陨,轩禅懂,但对这叠加的苦难他终究是怀着什么心态呢……有执念至少活着,干净就只能轮回,你说这算不算残忍……
风华凌晨而立,蛮横而决堤、霸道而似水柔情,周身霜雪回旋,她在这便风华汇聚,周身漫天的光彩哪还有什么颜色?一阵光,那纯白的视野;她来,想来对面那少年早有预料,毕竟他清楚筹码的代价,——或许他来的理由有很多,但凭借他的聪明来此的主要动力大约是因为上道者猜测他会来,而这便就是他的入场券,其它的理由在这一点面前都不足以形成动力,至于剩下的不过是现在他来到这里可以获得的筹码罢了:或者是轩禅,或者手握北宸观礼的资格,因为他拥有太多的可能性,——尽管对他而言这些都是立于不败之地的信息,但他终究是什么态度呢,……鱼浔的退路太多了,所以没有什么存在企图从他身上得到好处——只要他的身上残留有天骄的羁绊,那想要算计他就要做好直面不知多少隐形天骄的心理准备,这一点是让他拥有不别于远处绿袍的优势,也是他日后翻盘的胜势;不过来到沧溟殿,在你回不来的前提下,你的主要目的是谁呢?
是因为秋化吗。绝色神情平静,眼眸中那矗于原地的囚徒少年沉默而死寂地前行着、死死地攥着腰身侧的磨石、不曾言语也不曾有过企图:他知道单纯地凭借自己如今这模样是过不了枯江冰得,故此他也没有奢望见到那一把红伞,但如今面对这青黑色小伞枷锁却没有更多的情绪流露,仅仅只是望着,且不知何时就会转身离去,——大夜司首在北宸境内的名气都不过如此又谈何中土与南域?甚至可以说若非天骄对自己有所好奇、这所谓的官职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存在感,毕竟他的职责便是用于束缚风华权柄与手脚得;凭借奇才之躯,以束缚天骄之手脚……
少年神情麻木,但心底还是生出了些许荒唐的错觉:诚然,他自己都觉得荒唐,——昔年他在北斗当差、随后被突如其来的政令封为大夜司首,尽管如今的他心绪不起波澜但那麻木的眼底深处还是残留有些许的念头:奇才亦不过是“奇”“才”罢了,如果不得彼岸天的评测便无法与芸芸众生拉开距离,而他,便就是那没有评测的奇才:当年的“天纵”是他太子身份换来得、随着亡国之后气运得消散、他并没有多少筹码可以运用,所以在监狱中的时光让他清楚得明白了自己的定位,——可以说除开上道者奇才中他算是比较了解天骄得,便就是看不透想不明白也都在往一个有利于维持风华形象的方向去想:当然,若说这一切行为是处于清楚自己的地位和差距还是有些抬举,它不过是源于自卑而已。
少年无力,拖着枷锁徐徐前行,囚徒姿态、行动迟缓,神智有些不清醒,面容上堆满了疲惫:他来是因为执念,踌躇不前也是因为执念,——他没有做好准备,走着轩禅走过的路,沿着脚底那被绿袍慢慢开拓的路途砥砺、目光涣散:他不敢停下、不敢休憩却又不敢太清醒,眼前那少女的颜色更不是如今自己能够承受得——想来,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枷锁厚重、将鱼浔重重地拍倒在沙滩之上,望着那一袭蓝袍黑衣徐徐收敛气息、从那半空中缓缓降临,无形的结界将风沙雨雪推进至那少年身前、带着一股冰凉的热闹;少女狡黠,望着那沉沉睡去的囚徒欢愉腼腆:那女儿模样显然是装得,毕竟沧溟殿的清江月号称“中土第一黑手”、无恶不作,这模样大约又在骗旁观者口袋里的棒棒糖,其来源秋裳居多,其次便是秋雨、甄羽;不过甄羽已经到了,秋裳也在宣缘那喝药,想来那粉衣的气息是遮不住了,——是吗,我北宸的太子妃?
绝色经验,眉目好看、双眼含笑,望着秋雨那一身玲珑绸缎少年行至东南,一步托云,一步起风,那容颜犯罪,那风华明媚;她来了,来迟了;遥远处刑狱少年温柔地眺望着,手中温茶刚好,提神暖心;想见你一面真难,架子,可真大。
刑狱轩窗执笔,记录这那一刻劲风的柔美:这娃娃没什么不知道得、带着一箱子的榛子面包就这么跑了、找了好久才寻到踪迹,犯了错也不道歉、甚至不愿意让自己找到;不过躲着至少比秋月装睡得好,态度还算缓和,只是玩闹而非不愿,——望着那衣袂身后的断崖山水风华了然:在枯江冰望不见快马,遇不见繁华,就如那将军树对秋叶的期盼一般、等上千年仍旧感受不到枯黄,只是那唢呐一响,你却是哭什么啊,……长不大。
少年杯盏,显然对那粉衣绝色有意见:北宸太子妃的称号是她自己揽下得,尽管北国没有太子但是它们有长公主、而且旁系王侯也不少、这牵扯上联系的方式太多了,徐时晴想闹完全可以揽下北宸太子的身份、她有这资格,你说你皮什么呢;风华伸出手打捞着井中麻绳,那清澈的水面上浮现出一袭红衣,一袭白氅:其中红衣是苏颜,白袍是甄羽;
苏颜亲自来大约是因为方便,也是为了加大筹码:自那白衣少年带着三柄断剑离开雪地之后她便于北宸驻留、此后没有再回过中郢——作为曾经的八方棋主、如今的此间大忌讳这动作引起的注意太过广泛,所以对于这红衣的关注便成为了中土形势的一大重点、就此引发的许多事件也让中郢皇室比较头疼,不过这些琐事相比皈缘署与北罗酆的天骄还是不值一提、毕竟它们所属封闭势力,——秋雨或许因为和北宸关系的缘故拥有看起来拥有比较合理得理由,而北罗酆与北宸皇室渊源颇深、好似也有立场,但来得毕竟是绝色,它们只和势力底气有关联,属性与牵绊只对天骄有效,所以此刻这两袭衣袍得到来定是其之底气感知到了什么意外,要不然也不会引起这般事故:想来那结果不会与那绿袍缺了关系,毕竟它们是北斗指南后才来到枯江冰得;
念此上位者沉默不言:如果那结果是造化层面、想来大约是被秋雨主导,但如果是筹码、凭借北罗酆与北宸那千丝万缕的关系此间的关注点便不一样了、这一点从其之立场便可明白:虽然绵延如今双方的联系只保留了底气的程度、甚至双方道子如若没有特殊羁绊也很难有所牵扯,但关于轩禅这等中枢也唯有四十七的底气才有发言权利,——再者那一袭粉色衣袂与酆泽堃有不解之缘,这便使得如今这权衡的体系全看浩瀚在底气中的发言权、这便使得不到最后一刻所有存在都只能保持沉默,猜测那最后的结果到底是方寸自在,还是红衣白裳:
毕竟此地有权柄,那结局只看她,是否愿意;
不对,还有,——但你的态度,应该要如何表达呢,我的少年清明……
远处梨花笑,一笑绿皮小恐龙招摇;格林来了,它害羞了,因为它的小名叫清明,一身造化所属大雨,那,沧溟殿的大雨,其中雨线之上更是刻满了权柄、最多得还是那招摇的伞柄
不过省去这些也没事,因为这位南域使者别称南域庇护伞,而它的初生,在清明;
在那,北斗指南的清明时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