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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大道崎岖

南域大势力四十七,也不知道这规矩是从什么时候定的,有说是因为权衡,有说是因为资源上限决定论,有说因为南域大势力根生的条件是天骄、而四十七是天骄大类型的框架,有说是因为南域四十七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最优解、如果多了或者少了会导致南域的整体实力下降;反正自南域四十七大势力诞生开始这样的言论就从未停过,到如今已经不会再有上道者去纠结了,——毕竟格局定型,不可能再有大势力达到如南域四十六那般的体量、使得“四十七”变成“四十八”,那数字就好像浑然天成,它本该如此;

当然,南域四十七的存在肯定不是自然形成或者权衡的格局,而是双圣的干扰:这一点从“七宮六殿九方阁,四山五域一江河”这句概括就可以看得出来;不过就算有存在怀疑也只是觉得这是自己的荒唐念头,毕竟如此控制有什么好处?大势力不会明白,但是同属南域四十六的大势力却明白;南天阁也明白。

——因为这一句箴言不是凭空来的,它出自破碎古籍,而双圣之所以这般安排控制资源、成长是一回事、借用箴言来获取造化扩张影响力是一回事、稳定南域安定是一回事,更加重要得它就是事实、就算两位道理不这么安排最后南域也一定会演变成“四十七”的格局,既然如此那便不要再挣扎了、顺势做好地基略微助力才是明智的决断;

不过圣贤的这些举措并非引起如今动荡的伏笔,因为知道的不需要解释,需要解释的也不会知道,毕竟双圣的存在于南域是极为特殊得,不仅是已知回来的最强大的一批,还是所有回来的、域外的都会知道的存在,就像那醒目的标杆一样、是不可能不被知晓得,这是回来的与域外强者来到这里所必须要知道的信息,不若你便来不到这里

同样得,生宣也是唯有的通晓所有回来的与域外来者身份的两位存在,不过碍于协议许多信息都要依靠交易、且还是在域外存在监视之下的交易,不若彼岸天将被撕毁协议并提前进入大劫,这是一枚作用强大的按钮;不过这权力并非彼岸天拥有、而是掌握在双圣手中罢了,但不论南域底气与彼岸天是何等关系,那不可协调的叛乱局面都是双方所不愿意看到的,——毕竟可以断定的是两位惠世贤能不属于彼岸天却也绝对不会站在域外一方,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复杂到经历了这般长久的岁月两位道理都无法轻易做出心安理得的决定,毕竟这干系太大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只要它们站位了剩下的存在便很少能再做选择,便就是天骄也会受到极大的束缚与干扰;

不过这些都不是如今局势中最重要得,因为无法掌控便无从推算,时间很长、但作用生灵之上时却很短,眼下最关键的一环仍然是棋盘,而在多方博弈之下双圣作为基本媒介其所得知的信息是最多得:它们既知晓那些回来的而不被检测到的超凡存在,也知道偷渡而来的域外大能者,——毕竟来到这里的刚需是得到它们的气息而非域外或者彼岸天的什么信物,这是灼羽存在设定的核心元素,因而这也成为了双圣最有力也最明显的底牌、也是它们明面上做出各种决定的底气;但同样得,它们也知道无论是彼岸天还是域外的超凡强者都拥有超过自己最少三个量级的实力,所以在很长的时间之内它们都保持着一种虚无的状态:这并不是一种修炼,更多得是为南域获得利益、并且保证自己不被获取信息,也算是一种“舍己”,故而南域四十七的回归存在都极为尊敬这两位中枢,——无关境界只因德操;或许横苍渡江的存在与双圣也脱不干系,不过那最后的谜题还隐藏在不知于何处之中,故而没有定论;

当然,作为轮回重启的核心力量,除了南域四十七以外彼岸与域外的大势力才是最可怕得,其中逐明之眼、青天白日、神授、天资、轮回、造化等等都是彼岸天的手段,再加上后续的“系统”,所以在彼岸天与域外的斗争之中南域与三大联盟形成不了多少力量,能做的便是形成连锁反应以及那最关键的空隙填充,而相比于彼岸天那些隐藏于黑暗之中的势力域外存在就光明许多了,同样得它们也强悍到让双圣不敢有丝毫的动弹,——甚至于说如今灼羽还存在,不过是因为背后大鱼们的一句“我愿意”:

如今已知的域外势力中有大势力十五、小势力兆亿,其中这十五大势力中被南域所探查到的有一方宙宇九方阁,用于关押判界者与逆天者的绝对大势力循环死囚,超凡大势力诸神殿,方漠之下亭台花谢,天资圣堂轩鼓鸣金,法则存在苍茫岁月,这些大势力至少都拥有半步瞳观的绝对恐怖、以及诸多让彼岸天望尘莫及的造化,可以说如果不是域外对彼岸天有想法的话它早就死了,也就没有那么多得蹦跶与南域四十七,也正是凭借这样的格局双圣才能安稳境内做一系列的改变,而能否对框架掌握基本信息更是成为了上道者区分天骄与绝代之间的绝对利器,——毕竟理论上天骄应该是最幸福的天资,此间幸事乐无边,枯燥了还能十七羽化撒手尘缘,绝代则会表现得略微收敛,总觉得不自由、会闷,浩瀚对此则会有清晰得认识,这种认识就算是大多数老祖都没有得:它们只知道埋着头发展、抢资源,只顾文明与科技四处劫掠,鼠目寸光又妄自尊大,如果不是它们拥有凝聚种族的资本可能也会被纳入大清洗名单,所以中土与天下的格局不同的一大因素也就出现了,那就是双圣的地理位置:

如今生宣的位置是五千年定下得,此前两位道理居无定所一直在游走,故而“此间安乐”与“长景楼”并不算是势力,而是如此刻天南阁一般扮演着类似称号的用途:能够被称为门徒子弟的存在并不多,这样的局面直到四千七百年前才算有所好转、渐渐拥有了如今的稳定规模,而两位圣贤中的厨圣当年是选择定局在了中土之东南、位于江南区域,所以中土有言江南辞藻大多神圣,就好比三大联盟口中的中土三国;至于道圣则安定东疆之正东方、自成一片拥有独特风俗的区域,这也使得天下之北方稍显自由、野蛮,些许落后区域至今也没有在南域会议中拥有稳定的沟通渠道,因为那里的支柱不多,只有地府、蓬莱阁、顺天府,但地府和顺天府所属冥冥,出世便是杀戮哪里会帮你稳定局势,蓬莱阁虽然立场昭昭但论规模和实力并不能做到如滕王阁、流云阁一般,所以大多数的权柄都落在了南域大势力的手上,这般情况便使得天下北部成为了南域的遗弃之地,西边有断恒、南边是两尊冥冥,总体上来说稳定性是十分低得,——毕竟天下南部可是九江以及横苍渡江,离山、巫山也在东南边、而且还配备有执法殿巡逻,这般规模看得北极区域那是万念俱灰,——而且最重要的是长景楼:尽管它身处东疆但重心还是偏向南边得,毕竟哪怕道圣名号清淡、但对于治理地域也算是尽心尽力、将所能控制的地方打造得极为安乐祥和,东边那一块的安定程度比三大帝国都不逞多让,故而在北极任职的执宰们那可是有机会就跑到会议里哭,闹了几千年倒是拉了许多南域魁首们在那里开了分支,便就是中土势力也不少,诸如切云殿、闲庭月、陨星阁的政绩那更是和三大帝国的排名有了联系,每年都会有惠世级别的主宰往返断恒两地,算是盛夏的一种奇观。

——相比于南域天下而言中土就省力多了,不仅面积小,最重要的是政权势力使得排行这玩意儿太刺眼了,哪怕是缘和殿、滕王阁这两立场冥冥的势力都外向了很多:原先断阙就是个流氓,抢天骄这事不论何时都逃不了一个仗势欺弱、一个混世恶魔,不过中土的交互逻辑挺好玩得,它愣是将之给洗成了“淘气”的标签,后来滕王殿尊的性子才缓和了不少,连带着小阁楼的性质都开放了许多、不至于那么偏执;至于缘和殿就更别说了,有卢呈这么一个傻子你告诉我你是立场冥冥的道子?

它们现在的立场就和横苍差不多,迟早得改;至于两个冥冥都这样了,剩下的更别说,登良楼、闲庭月、流云阁、切云殿、恒阳、敦煌古城这都是昭昭,加起来数量是南域天下的两倍,就这么光明的地方根本就不缺大才,甚至还有不少闲置,成天郁郁寡欢,相比之下南域天下真得太黑暗了,所以之前厨圣还有过跑到南域天下建立根基的想法,也不知后来为何打消了,这也让得厨圣性子慵懒缓和、势力所属范围对比道圣而言也是小了不止一星半点;但或许正因为这缘由如此,所以从南域的总体贡献上看厨圣所做的要胜过道圣,筹码、造化之类的高级资源大多也都是此间安乐出得、也算是间接得援助了天下势力,不过单就教化而言确实是道圣更胜一筹,若是再有百万年长景楼便能辐射全天下,甚至会商量着解决断恒事宜,到时候南域整体看上去会开明许多。

——或许吧,也不知南域寿命还有没有百万年好活:毕竟天启元年的动荡是十分得猛烈,在第一时间它便爆发出了可怕的气息,虽然能够感知的仅限于大能者与传奇天资、对于众生的影响也不过是天气和感觉罢了,但那危机感还是刺痛了这一代的天骄;

当然,如今对于南域最重要得也最为期待得并非那遥远的灾难与危机感,而是兴奋和中枢天元,因为那棋盘,终于是允许落子了。

————

翌日初晨,大地转醒,洛城西门走了一袭紫衣,东门走了一袭墨袍,北门走了一袭绿袍,三只蝼蚁中的两袭长袍尚未做约定,就这么得分道扬镳,离别时彼此间只有微笑;谁也不知道未来到底是什么模样,看不清也摸不到,唯一能做的便是吾辈此刻安好;

绿袍虚弱轻笑,直身蹲下整理着行装、收拾好那一身的残缺神色迷茫,恍然间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他去做的了,不过是流浪;少年远走,原先腰身侧的那一截枯木树枝被他保存于空间法器之中,手握一根长棍的轩禅如流浪者一般散发远游、涣散前方,大约,还不曾原谅如今身躯的重担;长路漫漫,少年上下求索,他不知应该去往哪里,那锦衣少年让他去要回自己的依仗,而他,也想再见她一面,——趁她现在还没有超然物外,趁现在自己还能看见她身后的风雪,趁自己还年少,还不要脸;少年眺望远方:他要去沧溟殿,去遥望那一袭白衣,去把它记在心里,此外,便没有执着得必要了;想着绿袍少年身形消瘦、胃肚微凉、额头略微发烫,恍然间这残躯已经被世界摧残得开始支离破碎了,丝丝裂痕密布,再难承受超额的负担

脊梁断了,

绿袍临风霜,流浪;蜂蜜牛奶。或许这是此生最后一次喝到了。

少年气虚,浑身乏力,浅尝壶中热奶,头顶的小懒虫暖洋洋得,橘黄、明亮,把那地面蝼蚁照得纤毫毕现,照得难以躲藏;看看自己的模样吧。那难堪而卑微的模样。

绿袍抬头望苍穹,眼眸灰暗,浑身是伤,四周车马匆匆,面带笑容,少年从屋檐底下走到树荫底下,从树荫底下钻到草丛里边,将自己放倒在地上,找寻着最后的安全感,可怜世界之大,困兽无所遁形;

绿袍少年闭目,找寻着黑暗。他不想看见太阳,他想把自己埋起来。若非一定要离开洛城,他想在西部的陋巷安家,那刚走了一位老乞丐,没人和他抢饭碗;少年轻笑,裹着一身绿袍,轩禅头疼脑热,昏睡转醒之后于溪水边闭目洗脸,清冽的泉水将浑身的污浊擦拭了一遍,顺便着告诉着他:你还活着。

大地银装,少年看着来往的官道,树荫底下视界昏黄且暗沉,宽敞的官道上往来有许多无家可归的浪者,如他一般无二;不过他看起来形容较为稚嫩。

路旁乞丐凝视,沉思;洛城的乞丐兼职人牙子,这般孩子,还是能倒卖出手得。

远处一行叫花子无声汇聚、以岩石为中心散落开来,一高大树荫下有一壮硕乞丐正悬空跨坐于半空中、凝目啃吃着手里的灰白馒头,另一只手用石头把岩石上的窝窝头砸裂开来、泡在盛水的木碗里,一身腱子肉,长发稍有整理,整个形体看起来较为干净。

感受着远方的视线轩禅攥紧手里的长棍,随后又慢慢松开:散去最后灵体的他,不一定能打得过这些过道强者;绿袍少年矗立原地吹风,周边乞丐们捡食着多日来存储的冬粮,愁苦且麻木的面容上流露出了些许的满足:尽管洛城商业繁茂、北道多货物运输,但是它们进不去城里,——毕竟那是监狱,故而外边的商贩看准了他们不买就要饿死的现状痛敲一笔,价格昂贵且品质不堪,一年下来他们少有几个日头能吃点干净且新鲜的食物;

诚然,他们都是烂人,却知道珍惜这一刻的时光;他们没有未来,说不定也没有过去,而现在,他们都在洛城的北道汇聚;只因这里,活得下去。

洛城是北宸重要的商贸边城,东南西北四条官道也都是车马喧嚣,但南边是南天境,西边是山海关,东边是雁门关,这些场所都是大凶险之地,唯有这北边通往的是宣武,是洛城主要的通商口,与洛河一起承担了洛城七成的货物运输,情况较为平和;

此外这条路也是达官贵胄派子弟历练、奇才养鞘的必经场所,故而燕雀女子也极为得多,那些尊养的华服少女哪见过这等乌央央的场面,大多都会心软地给予施舍,而大户小姐生得又极为好看,少年为了出风头也会有所表示,这些浪者们便因此得以存活,也顺便得养肥了四周山头的土匪,让得小城小县的地方官府苦不堪言:

平民纳税养的贵族,贵族却赡养了山匪以回报平民,何等得可悲;但是那些贵族真能不知道这所作所为的后果吗?不需要,它们从乞丐这得到了感恩,从这得到了气运,便够了。

靠着大树躯干,绿袍少年伸出手撩拨着额前的碎发,用手指一圈圈缠绕,视线缥缈虚幻,大脑一片空白;他在想,路在何方,他在想,身在何处,但是他想不明白,此刻的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许愿的少年游:曾经梦想的出鞘,渡江为何,彼岸为何,那天是否变了,那天下局势在如何得变幻,这一切都与他无关,甚至是,不知要不要活下去都需要商量;

——毕竟这条太远了,看不清,远到连自己都看不清,哪怕是现在他仍旧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怎么了,就像有存在拿着勺子在掏他的身体,一勺一勺地直至将他掏空:此前他还能反抗,现如今那看门的狼狗被杀了,妇孺又能苟活几日?——他不仅不再天骄,冻得,连少年都算不上了;太冷了,冷得没了尊严,他曾以为自己残留骨气,可以坚挺,他以为他有血性,会反抗,他以为自己肯努力就会有希望,就能怒掀风浪……

其实,他不算什么,不仅愚蠢,还丢了筹码;他看清自己了,软骨头;绿袍少年淡漠一笑, 那笑容很是平静,那粉碎的自尊心已经跌破及格线了:他已经不会再羞耻了,跟那些乞丐一样,他只不过是乞讨的一份子;绿袍沉默,看着这些吸血鬼,看着这成片的浪者轩禅沉默:自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就明白了两个道理:一是不要多管闲事,二是只要跪下,就饿不死;本来就是肮脏的蝼蚁,要什么尊严,活着才是最大的道理;对,活着才是最大的道理。

少年平静,好似窥伺到了何等的光明,这一地的残缺血肉拼凑出了一间炼狱,他们麻木了,他们习惯了,他们从中获益,觉得这就是真理;轩禅嘲弄轻笑,随后又渐渐收敛;他和这些乞丐不是一样吗,有手有脚的青春模样,跪在冻土之上用承认下贱的方式索取尊严;诚然,不都一个模样吗;

绿袍染白:天骄是超脱,堕落凡俗之后他却连融入红尘的能力都不曾具备,没有身份证明便不能安居,无法修行便生来践踏,没有牵挂,随风飘,死了都无法敛尸,懂得这些道理只会加速冲突、使之快速消亡,一切都是那么得自然,——现如今的天南村和他还有瓜葛吗,他能累死在路上;那一批天骄和他有瓜葛吗,它们是天骄,而他只是牲口;那锦衣少年和他有关系吗,远行七千里,此生不见;这世界和他有关联吗,虚假,假得他像是不存在一般;

你说吾辈应当笑给谁看,哭给谁听?

少年平静,好平静,平静到没有情绪;这就是现实呀,挣扎什么,反抗什么,跟那些长不大的杂交品种学争奇斗艳吧,它会让你变得很好看,用着残缺和罪恶的面貌;舒坦,真是安稳。

月色宁静,远处洛城爆竹声声,近处乞丐们安然静怡:他们受过苦难,觉得自己太过倒霉,所以自认倒霉跪下了、做了乞丐,现如今还活着的这些乞丐们大多八面玲珑、是天生的台柱子,——毕竟贵族也不是傻子,若没本事也得不到施舍,故而别看他们吃穿破烂,他们在这只是为了攒钱,等到黄金百两驭车北上换一身行头那就是一方地主,要奴婢有奴婢,要资源有资源,他们怕什么?落魄都是给外边那说是“善良”其实白嫩的圈养生物看得,它们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道理,因为它们觉得自己是少数;

不要脸之后,拿钱是真容易,这已经不是什么隐晦的事件了,随着北宸发展洛城的历史不下万年,娃娃不喜欢束缚,但有的是闲钱,赚它们的财务可比那些没有心肝的管家容易,所以民间一直有传言“洛城北道,寸土寸金”的说法,这原意说的就是乞丐太多了,想活着就得抢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极为难得,后来延伸成了这些老乞丐四处存钱、以至于“寸土寸金”,——有多少没有一技之长的囚徒在洛城这里拉拢官家、跪下去就哭,故事一套一套得、懂得比谁都多,还有自己布置场景做把戏得,如此作为不出十年哪怕在皇城都能滋润非常;

当然这毕竟是少数,而从侧面也可以看得出来那些贵族施舍的不是实物,而是钱两;也难怪这北道来往的车马物定价如此一致,大约是想以此将赏钱捞回去吧;不过聪明得可比愚昧之徒少多了,多得是自觉聪明、多得是假装愚钝再自觉聪明得,那些用浮华之物圈养的所谓贵胄可不比杂粮堆起来的血肉干净多少,脏得全在里面,一刀子下去腥臭恶心,那场面可比杀生还难堪;善良是如今南域最宝贵、也最稀缺的产物,比天骄太过分,但比天纵奇才那绝对是绰绰有余得;

不再多想,扫视四周的高峰流量绿袍少年闭目修养:他并不想在这里做什么事情,身为天骄的傲气在马秋北那被凌辱得稀碎,但在这奇才的簇拥之下却格外得坚挺,——跟天骄讲道理是自取死路,跟凡俗讲道理那就是道德乡原,若是触及忌讳那更是十恶不赦的罪孽,但在这里他愿意,他愿意用这些琐碎的怨念去玷污这些沐浴光明、攀登山峰的孽障:因为,它们值得;

轩禅残忍一笑,——洛城作为漩涡的中心,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自然也不会掺和这里的闲杂,因为这里来得太多是满嘴道理的乡原,但不论有多少道理它们都活不下去:双圣都无力涵盖生民,何况是这些试图臃肿的文明?在它们选择用鲜血与白骨作为自己座右铭的时候天骄便不会放过它们,彼岸天也不会放过它们,——就如乡原一般,它可以被道理追封仁义也可以堕入地狱,一切都与其之本身无关,只牵扯功绩;

不再去理会这身外之物,绿袍于烂泥之中独自狼狈:他并没有多少意愿,因为活下去便需要杀伐,所以善良得都死了,一代一代衣钵全都灭绝了,因为它们要的是文明而不是科技,因为洛城北道是比之西部更加凶残、野蛮的地方,它是真的是会吃生食得,

毕竟,太饿了;

春风吹落了枯黄的树叶,少年无力地昏睡过去,在睡梦中,草长莺飞。

大约,是春天到了。

PS: 设定披露里有提及,一类底气的特殊称谓是生宣,二类是生缘,三类是生瞳,怕你们没看提一嘴,宣缘的名讳就有这一层含义;许多独有的设定参考披露集,若有雷同纯属巧合,不接受引经据典得挖掘,懒,不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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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大道崎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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