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御对她温和的笑了笑,问:“欢妹妹可是大好了?”
姜青欢点点头,说:“都好了。”
魏子御又紧跟着提醒道:“以后不要胡闹了,要照顾好自己。”
魏子御不仅是大哥,还是大隗国的太子,将来的天子,所以自小比她们都成熟稳重,姜青欢和魏子征小时候可没少被魏子御虎着脸从这个假山洞,那个宫墙角落给抓回凤栖殿,所以对他是又敬又怕,但是他却对他们是极好的,得了什么好东西,自己不留着,也不会忘了给弟妹送一份,姜青欢卧房里面不少摆件和小玩意都是他和魏子征送去的。
姜青欢连连答好。
“欢妹妹,马上就是中秋节了,可要一块出去放灯?”魏子征问着。
姜青欢还没开口,坐在她对面的魏子御幽幽看了魏子征一眼,说:“中秋节人多眼杂,你能保证欢妹妹的安全吗?”
魏子征反驳道:“怎么不能保证?我多带些侍卫就是。”
魏子御嗤笑一声,说:“你哪次出门不是带了许多侍卫?看得住你吗?”
姜青欢看着二人怼着嘴,也就没有说话。
魏子征却问过来:“欢妹妹,你想不想去?去年就没有去成呢,听说今年有许多好玩的,咱们一道出去耍?”去年魏子征被压在宫里吃中秋宴,没有出去。
姜青欢看了看魏子御,又看了看魏子征,不知道怎么抉择,其实她也是想出去看看的,虽然姜青欢记忆里有,可是一切对她来说都还是陌生的,她只得看向楚熙。
皇后却率先开口了,说:“御儿,你既然不放心,就陪他们去吧,你也该放松放松,不要把自己逼太紧。”皇后发了话,自然无人再说什么,魏子征高兴地朝姜青欢眨眨眼,魏子御淡定地点点头,应了下来。
“母后,儿臣也想去凑个热闹,不知可否?”三皇子魏子谦突然开口问。
皇后点点头,说:“你们一道去热闹一下罢,不过,宫门落匙之前,要回来。”
几人答:“是。”
在宫中皇后留了饭,用完后,因为皇后有午间小憩的习惯,众人就散了。
姜源也由皇上赐了饭,用完后就来后宫门界处接母女二人。三人上了马上,回去的路上,听姜源说:“明日一早,我就要走了。”
楚熙惊讶道:“这么赶?你这才刚从北边军营回来……”
姜源拍了拍楚熙的肩头,以示安抚,他说:“昨夜收到裕国密报,裕国太子原本是大皇子,可是二皇子势力渐起,裕国太子按耐不住,抓住二皇子的把柄,将二皇子贬到边境了。原本以为已成定局,可是二皇子在边界纠集军队,欲攻上裕国皇都。”
楚熙道:“那岂不是更好?如此一来,裕国边境空虚,哪里还需要你去镇守?”
姜源摇头,他刚准备开口,却罕见的看见女儿听的认真,倒是笑了,问:“欢儿可听出什么不曾?”
楚熙也看向她。
姜青欢犹豫片刻,不确定地说:“莫不是皇帝舅舅要乘虚而入……收了裕国?”
姜源大笑三声,说:“欢儿说的不错,皇上正有此打算。”
姜青欢又追问道:“可是裕国不是早已对大隗俯首称臣了吗?”她记得,还在苏家时,每到年节时期,苏家就要挑选上好的茶叶,一部分供入裕国皇室,还有一部分,就是要上供到大隗。
楚熙轻笑道:“这算什么,皇兄要的,是将裕国直接并入大隗国土,重新划分,编为第二十四郡。”
“不错。”姜源赞同的我点点头。
姜青欢心中一跳,她是想看着裕国皇室坍塌,看着苏家倒台,可是,裕国毕竟是她的故土,如此这般,却也是不忍看见。她又问:“可有把握?”
姜源轻蔑地笑了笑,说:“就凭裕国这种状态,一盘散沙,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欢儿,我大隗国二十三郡,其中有数十郡都是吞并他国而得,在我手下编入的就不下三郡,虽说此三郡都是弹丸小国,拿下并不难,但是裕国国土虽大,却政治混乱,这是壮大我大隗的不二机遇。”
楚熙与有荣焉的点点头,有些奇怪的问:“欢儿怎么突然关注起裕国来?”
姜青欢心中猛地一阵慌乱,随口掩饰道:“就是听说裕国景色不错,有许多我们这儿没有的吃食,有些好奇罢了。”
楚熙听完无奈地摇摇头,说:“你呀,小馋头。”
姜源却说:“有什么值得好奇的,若我女儿想要,待我攻下裕国,将功劳换成裕国,赐给欢儿做封地就是。”
楚熙道:“你也是个不谦虚的,还没开始,怎的就想的这么远,还是功下再说吧,可不要到时候女儿找你讨要,你却没得给。”无论是长公主魏长月还是楚熙,都与其他朝中的功臣之女,或者是有品级的夫人不一样,她们都是有实封的,且都是富饶的郡县,像长公主的食邑就是富饶的第十郡,南山郡。而楚熙的食邑则是最大的郡县第一郡苍澜郡下的税收大县雾县。本来姜青欢出生时皇上也是赐有食邑的,但是楚熙给拒绝了,怕她人小,压不住这么厚重的赏赐。但是不出意外的话,她出嫁之前,是一定会有封邑赐下来,所以姜源才会这么说。
姜源却搂了楚熙,道:“怎么,难道还不相信夫的能力吗?”惹的楚熙脸上一阵红,连忙推开她,往姜青欢那边挪了挪,说:“正经些,孩子还在呢。”
姜源却厚着脸皮笑了笑,就听见有侍从说到了。他率先下了马车,又扶着妻女一一下来,相偕回了府中。
姜青欢刚回了自己院子不过一个时辰,就有侍从抱了许多木材,绳索之类的东西来,姜青欢正奇怪着呢,就见姜源拿着把斧子走进来,说:“欢儿,你去岁生辰父亲答应你给你亲手搭个秋千在你院子里,你快看看,放哪合适?”
姜青欢呆愣片刻,在脑海中找了半天,才忆起这件事情,她指了指院子里面那颗桃花树下,说:“就放在树下罢。”
“好!”姜源说做就做,指挥着侍从放好东西,也不要人帮忙,就自个拿了斧子劈劈砍砍,拿了绳子一圈又一圈系着,确保牢靠,又在地下挖了深坑,把木桩打进去,好一阵忙活。
姜青欢在他身后看着看着,就红了眼,她别过头,用帕子擦了擦泪,抬头望着天,心中一时思绪万千:这算是对我的补偿么?可是,他爱着,宠着的是她的女儿啊,是姜青欢,而不是我苏青茗,我就像个偷儿,偷着别人的生命,偷着……别人的人生,这样沉重的爱,让我如何受得起……
“欢儿?欢儿?”姜源喊着她。
姜青欢从思绪中回过神,应了一声。
姜源这个让敌手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如今似个孩子一般牵着她走到秋千架前,说:“坐上去试试,看牢靠不?”
姜青欢依言坐上秋千,姜源扔了斧子,,在她身后轻轻推着秋千,说:“坐的可好?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告诉父亲,我再修整。”
姜青欢含笑摇头,说:“没有,父亲做的秋千架极好,很牢靠。”她转身看着那个已近四旬的中年男子,是那么可靠,是可以为她顶天立地的父亲。
听了女儿的夸奖,姜源很是开心,又推着她玩了许久,直到楚熙唤人来叫他们。
楚熙贵为郡主之尊,也为相公女儿洗手做羹,她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家常菜,三人在一起,其乐融融地用了晚膳。
若说疼爱女儿,姜源夫妻便是世间少有了,吃完饭,二人又亲自送了姜青欢回房。许是第二日姜源就要离开了,此去,还不知归期几何,再加上他知道自姜青欢病后,夜里总是梦靥,所以姜源隔着屏风,看着楚熙照看着女儿睡熟了,才和楚熙一同返回自己的院子里。
自来到这里,姜青欢头一次一夜睡到大天亮,再没有梦魇过。姜青欢一边洗漱,一边问着:“父亲可走了?”
云簌答:“将军今日天未亮就走了,特意嘱咐我们不要吵到县主,让您好好睡一觉。”
姜青欢缓缓将手中的毛巾放下,看了看窗外 已然大亮,如今姜源怕是早已出城了,她心中怅然,她能感觉到姜青欢与她父母之间的感情之深,她虽然感动于姜源为他所做的一切,但是真正让她对姜源夫妻如此熟悉,如此挂念的,还是残留在身体里的记忆,那种深入骨髓的记忆,让她就像姜青欢生命的延续,是她,又……不是她。
会棋拿了张请帖来,说:“县主,这是姜大姑娘今早才送来的帖子。”
姜青欢接过打开来看,是她的堂姐姜青雯邀请她后日去她家做客,说是热闹一下,为她去去晦气。姜青欢合上帖子,说:“让会书亲自去一趟,跟雯姐姐回话,说我后日会早早地就去叨扰她的。”
会棋接过帖子收好,说:“是。”
用了早膳,姜青欢正准备去看看楚熙,会琴就进来,报道:“县主,郡主请您过去一趟。”
“走罢。”姜青欢带了云笙往锦瑟院走去。锦瑟院离她的子衿院很近,不过隔了一池湖水 顺着湖水走个几步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