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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自由

不知不觉便过了二十多天,童媚躺的久了,只觉得浑身无力,随便动动手动动脚就只听得咯吱咯吱骨头活动声音。

童媚紧皱着五官,嘶哑咧嘴道,“哎哟妈呀,疼死了。”

恰逢段大娘进来给童媚送换洗的衣物,忙跑了几步过来扶着童媚,“哎哟童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呀,哪里伤着了吗?”

童媚有些尴尬地笑笑,说道,“没……我就是想,活动一下筋骨……”

段大娘摆了摆手,脸朝旁边一哎哟,说道,“你这身子骨都没好全,还活动活动筋骨,那不得让你田叔给你重新接一回吗?”

童媚正想说话,只见段子扬也走了进来,接着他娘的话说道,“娘,童姑娘都躺了这么多天了,当然会觉得僵硬啊,想活动活动没什么不好的。”

段大娘看了眼段子扬,又看了看童媚,撇了撇嘴说道,“我要是能天天这么躺着,我倒高兴呢。”

段子扬没好气地笑道,“得了吧您,让您躺上一天您没准儿就得哎哟哎哟了。”

段大娘抬起手往段子扬的手臂上一甩,笑骂道,“你这倒霉孩子!”

童媚也被二人一来二去的给逗笑了,说道,“对了子扬,段大娘,你们啊,就别叫我童姑娘了,我都在这里叨扰你们这么久了,还这么见外干嘛,直接叫我阿媚吧!”

段子扬与段大娘回头瞧了瞧对方,随即笑道,“成,阿媚。”

童媚也咧着嘴笑了,然后,她看了看外头阳光正好,感叹道,“哎,躺了这么些日子,真想出去晒晒太阳啊……”

段大娘又看了看段子扬,二人嘴巴弯啊弯的,好像在说什么悄悄话,过了一会儿,段子扬咳嗽几声,说道,“这样吧,阿媚,我和娘等下在院子里摆张椅子,然后把你扶出去晒太阳,顺便看看我和娘晒茶叶,如何?”

童媚干巴巴脸上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好啊好啊,太好了!”

段大娘和段子扬都笑了,段大娘说道,“行,那我先把你扶起来,子扬,快去搬椅子!”

段子扬诶了一声,便欢快地跑了出去。

段大娘弯下腰,把童媚的手跨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腰间一吃力,便将童媚扶得坐了起来,然后,再转过童媚的身子。

童媚也缓缓地往床沿上挪了挪,腰间又因使不上力吃了痛,“嘶”了一声,段大娘赶紧拉住她,嘱咐她,“可别自己用力啊。”童媚乖巧地笑着点了点头。

“搬好了搬好了!”段子扬大叫着跑进来,段大娘空拍了下掌,嫌弃道,“别吵吵嚷嚷的,吵着童姑娘了!”

“娘!”段子扬斜着眼说道,“还童姑娘童姑娘,人家都说了叫咱们叫她阿媚,您这可真够见外的。”

“你!”段大娘气得要冒烟,连忙又转过头对童媚说道,“嘿嘿,我这不是说顺嘴儿了吗,是吧阿媚。”

童媚低下头用手掩住嘴,咯咯咯地笑了几声,才说道,“我知道的,段大娘,您不必放在心上。”

段大娘又斜眼白了一眼段子扬,说道,“还不快把童……阿媚,报到外头去!”

段子扬有些不好意思,右手挠着脑袋,说道,“我啊……不……不合适吧……”

段大娘试探地看了眼童媚,嘿嘿笑道,“阿媚啊,你看,你这不好动,我和子扬扶着你走也怕是要伤着,不如就让子扬抱你过去?”

童媚看了看二人,思索片刻,点点头。

段大娘赶紧扯着段子扬衣角,催促他快去。段子扬缓缓走上前,从没亲密接触过女性的他显得有些局促,两只手抖抖索索了半天也不知道从哪下手。

童媚笑道,“子扬,你不必紧张,我们是好朋友啊。”随即伸出手,示意他跨过来。

段子扬这才舒了一口气,笑道,“嗯!”然后接过童媚的手,跨在自己的肩头,另一只手垫到童媚的腿部,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童媚自知不可与段子扬有过分亲密之举,她被段子扬抱起来的时候并没有搂着他的脖子,只是两只手搭在肩上借个力而已。段子扬也感受到了这一点,便也不敢有丝毫逾矩的想法。

几步间,段子扬就将童媚报到了院子里,段大娘帮忙在后头搀扶着,二人合力将童媚放到了椅子上,又替她整理了下衣裙。

“好了,来坐着,晒晒太阳!”段子扬笑道。

童媚笑着点了点头。

原本在房内阴暗,看不清童媚仪态,这下到了阳光底下,段大娘瞧着童媚的样子,披头散发,凌乱不堪,觉得有些尴尬,于是说道,“阿媚啊,你看咱们躺了这么久,这衣服不好换便罢了,头发可不能这么乱啊,大娘给你梳一梳怎么样?”

说着,童媚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仪容,衣服也是段大娘几日里来帮她换一回的,由于不好翻身,每换一次衣服,就得折腾得段大娘是大汗淋漓,这头发,就更不用说了,毛糙糙的,像枯草一样。她尴尬地笑了笑,点了点头说道,“那便有劳段大娘了。”

段子扬摸摸脑袋,说道,“那你们梳着,我去晒茶叶啦。”

段大娘摆摆手,笑道“去吧去吧。”随即小步跑着往屋内去拿了梳子来。

“来了来了,”段大娘又扭着身子走了出来,“大娘给你梳个好看的发型!”

童媚便笑着迎接着段大娘。

段大娘先用手将童媚的头发理到脑后,然后往旁边的井里打了盆水,将童媚的头发放入盆中,再在墙头上掰了几个豆荚来,抹在童媚的头发上。

童媚别过头去,问道,“这是什么?”

段大娘笑道,“你们城里的姑娘没见过吧,这是豆荚,我们村里人家家户户的墙头都种着,可以煮了吃也可以拿来洗头发,洗的可干净了。”

童媚讪笑着点点头,“竟有这么的好东西。”

段大娘听了也十分开心,更加轻柔地为童媚揉着头发,不由得夸赞道,“阿媚,你这头发生的可真好。”

童媚笑了笑,没说话。

段大娘又说道,“咱们女人的头发就是宝贵,可得保护好了。对了,你说你有夫君,那你夫君是什么人啊?”

童媚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告诉段大娘实话,于是便说,“我夫君啊,是个商人。”

“哦……”段大娘若有所思地应道,随即又说,“那你离开家这么多天,他不担心吗,也没见来寻的……”

童媚有些揪心,其实这也是她想问的,景如卿到底有没有派人来找自己?但她也不愿意表露出来,只说道,“我夫君的生意遍布各地,可能也不知道我出事儿了吧。”

“哦……这样啊……”段大娘又应了声,又继续问道,“还有啊,阿媚,你是怎么会坠崖的啊?”

“嗯……”童媚又要临时编一套说辞,说道,“走夜路,眼睛看不清,踩到了虚草堆,便掉下来了……”

“可真不小心!”段大娘一边洗着头发一边说道,“幸好你遇到我们子扬,遇了别人可指不定会不会救你呢!”

言及此,童媚惊讶道,“对了,阿黄呢?”

“阿黄?”段大娘也有些疑惑了,“是啊,平日里也不怎管它,这几日倒是去哪野了,也不见得回来?”

“诶,子扬啊!”段大娘呼唤道,“诶,怎么了娘?”弯着腰晒茶叶的段子扬直起身子问道。

“子扬啊,阿黄是跑哪里去了呀?”段大娘问道。

“阿黄?”显然段子扬也不曾注意到阿黄不见了,“不知道啊,待我这儿晒完了出去寻寻。”

“啊。”段大娘应下了,随即将童媚的头发从盆里取出来,挂在椅背上拧干,再用毛巾擦了擦,又用梳子理直,最后散开,披在椅背上晾晾干。

做完了,段大娘也坐在了一旁的阶梯上,看着童媚说道,“真是个漂亮的姑娘。”

童媚有些害羞,便低下头笑了笑。

段大娘休息了片刻,站起来往段子扬那儿走了走,说道,“我来同你晒会儿,等阿媚的头发干了再去帮她梳头。”

“诶。”段子扬笑着应了,递给段大娘一双手套,段大娘接过手套,麻利的戴上,又围上了围裙,开始摆开了茶叶。

二人晒茶叶的身影在阳光下看起来特别温馨,童媚这么远远地坐着,看着,觉得要是没有遇见过景如卿,便一直这般住在乡村里,种种茶、采采茶、晒晒茶,再出去叫卖,也是挺悠闲愉悦的,啊,这不就是她向往的自由吗……

童媚半瘫在椅子上,摇头晃脑地哼起了小曲儿,也眯起了眼睛,悠闲的快要睡过去了,段大娘却在此时走了过来,大嗓门儿一喊,将童媚打了个激灵。

“哎哟……”打了个激灵的童媚身子又扯了扯的疼,暗自叫唤了一声,“怎么了段大娘?”

“你这头发还没干呢,睡过去了可得得病!”段大娘责怪道。

“啊,好的……”童媚擦了擦嘴角,坐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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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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