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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救人

风雨萧瑟,鼓动阵中的军旗飘扬,淅淅沥沥的落入水中。隔着漫漫江水,满耳都是水流声。只见两支大军各自蔓延数里,以江水为界,对峙不休。

一名将领头戴金翎,身着便甲,立于木头搭建的高台之上,朝另一头的大营望去,对身边人问:“雨还要下多久?”

“不知。属下已经找军中熟悉天象的人问过,无一人能测出雨停的准确时间。”

“这也好,下雨水涨,齐军过不了河,又远道跋涉,粮草撑不了多久,想必要考虑撤军了。”将领松了口气,正欲走下高台,一个士兵在地上匆匆朝他的方向跑来,中途不慎摔了一跤,满身尘土都顾不得,撕心裂肺的大喊道:“不好了!将军!洪水来了!”

将领脸色大变,连忙跳下高台,在空中踏出数步,落在士兵面前。隔空踏步的功夫,明显是个堪破境的高手。

“洪水?哪来的?”

士兵回头用惊慌的语气道:“是上游,齐军偷偷改变了水道,现在把水引过来了。”

“还有多远?”

“不到二十里。”

将领皱起眉头,望向对岸的军营。

“传令下去!让大军后撤至安壤城!扔掉所有辎重!我来断后!”

令旗摇动,大军混乱一片,慌忙向后撤去。

远处的齐军军营也有了动作,营门打开,无数扛着木板的士兵冲出,将特质的木板扔上江内。

木板之间连着拇指粗的锁链,一块接着一块,竟在波涛的江水中强行搭起了一座浮桥。

齐军甲兵喊杀着朝对岸冲去,从远处望去,尽是黑压压一片,如同蝗虫过境。

将领一人独自对峙数万齐军,看不到一点惧意。

随着弓弦崩开的声音,数千支羽箭要越过将领头顶,朝后撤的大军射去。将领一声大喝,如雷贯耳。震断了所有半空羽箭,将数万齐军将士的气势压了下去。一人从齐军中冲出,踏空而行,手执黑色长枪。长枪看上去便不像凡物,应该是一件灵器。

“公孙止,今天我就要你的命!”那人向堵在他们面前的将领喊道。

公孙止冷笑一声,拔出腰间佩剑,与长枪斩在一起,丝毫无损,看样子也是灵器。

齐军将领后撤一步,把长枪杵在地面卸掉力道。地面与枪根接触,崩裂出无数道裂纹,如地震般蔓延而出,足足蔓延数百米。

公孙止不依不饶,抬手劈出道剑气,朝向那些齐军追兵压去。齐军见状,深知堪破境的恐怖,纷纷丢盔弃甲的趴在地上。

剑气掠过齐军,在正上空爆炸,射出无数道小剑气覆盖了整片齐军。一时间皆是惨叫,尸横遍野。

齐军将领瞪的两眼通红,又是一枪刺来,道:“你拿你公孙家的兑级功法去对付这群杂兵,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

“良心不安?战场之上,哪容得下仁慈。若不是我在这里,死的就是我军将士,那时你还能说出良心不安这个词吗?”公孙止避开枪尖,被灵气震退数步,反驳道。

“哼。”齐军将领被反驳得无话可说,只能冷哼一声,加快了进攻速度。

两个堪破境的高手在前方交战,数里之内的灵气都被清晰的搅动,朝中心涌去。齐军似乎有默契一般,刻意的绕开两个高手的战场,继续朝大军追去。

远处隐隐出现一条白线,伴随着隆隆声,空气中的湿气猛然加重,似乎雨滴都大了些。

公孙止和齐军将领同时停下手,齐刷刷的望向远处。一片数米高的巨浪正朝缓慢撤离的大军涌去,一旦接触,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公孙止心中萌生退意,一招虚晃齐国将领防守,快步朝大军处退去。

此时巨浪已经临近,不少崖国士兵顾不得其他,争先恐后的逃往安壤城的方向,大军阵势乱成一片。

一道地震声冲天响起,公孙止竟靠长剑劈出道小型峡谷,拦在大军和巨浪中间。巨浪随即扑进了峡谷内,一切波涛全被阻拦,灌进峡谷深处,无法冲向大军。

公孙止喘着沉重的粗气,想必这招用尽了他的灵力。

一枪扎透了公孙止的胸口,齐国将领冷酷的拧动枪尖,要杀死他。一道天雷降世,劈在齐国将领身上,震得他身躯一颤,同样不好受,嘴角都涌出了血迹。

公孙止手中的天雷符化为灰烬,无力的冲齐国将领一笑。不远处的不少崖国士兵见状,冲上前要保护公孙止。

齐国将领转头瞥了眼越来越浩大的洪水,此时峡谷里的水位淹过一半, 显然也挡不住多久。若是他继续和公孙止耗在这里的话,难保不会被公孙止拖住,一同死在洪水里。齐国将领拔出长枪,转身踏空离去讥讽道:“今日我先饶你一命,等过几天攻破了安壤城,我再杀你。”

水漫过公孙止的脚踝,他捂着胸间的伤口,不顾伤势冲那些冲上前的士兵喊道:“跑!别管我!”

士兵们站住脚,在原地犹豫了数秒,还是转身逃去。

远处的齐军也不再追杀,分为两阵,一前一后的后撤,在岸边停了下来,避开洪水。

公孙止耳边已经能听到水浪的咆哮,刚想用力踏空离开,没料到因为失血过多,眼前一黑差点摔进水里。

“该死。”公孙止吃力的俯下身道。洪水马上要漫过他的膝盖,他的脚泡在水里,根本使不出力气。

眼看洪水就要漫过峡谷淹没他,忽然,接连几声马蹄踏水的声音响起,离公孙止越来越近。一只有力的手臂抓起他,把他甩在马背上。

公孙止心中一惊,只见马背上的背影披着枯藤甲,不由得安心下来,这正是他崖国的军甲。一缕长发透过头盔缝隙飘然而出,一只手牵着马绳,另一只手臂反手护在公孙止侧面,防止他掉下去。

“驾!”听声音,是个颇为年轻的少年。公孙止磕下两颗疗伤丹,心中赏识,扶紧了马背。

马匹一路载着公孙止狂奔,越过背后的洪水,花了半个时辰才到安壤城前。

城头士兵搭弓戒备,见马背上是公孙止,赶忙打开城门让马匹进来。大军紧接着随后而至,零零散散的入城,所有人的藤甲皆被打湿,一幅落汤鸡的惨样。甚至有不少人为了逃命,连兵器盔甲都扔在路上,穿着布衣逃回来。

公孙止被守城大将扶下马,大将见公孙止胸口血淋淋的伤口,惨白着脸问:“将军,恕属下不知,没有派出救兵。”

公孙止摆摆手,看向那个救了他一命的士兵。

少年翻身下马,动作熟练敏捷,同样转头看向公孙止。这是公孙止第一次看到这个少年的正脸。

有些清秀的脸庞,却带着坚毅的气质,一双黑瞳眼淡然冷酷,像是见惯了生死。

公孙止也少见如此少年,赞叹的说:“自古少年出英雄,不知你是属于哪个将军帐下,担任什么职位。”

“前军,旗令兵。”少年瞥了眼一旁的大将,不愿多说什么。

公孙止有些疑惑,他便是前军的将军,却从未听说过少年。他从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说前军的士兵全都认识,起码记得大半。若是真有这么一个少年在他前军,他不可能不认得,也不会让少年只担任一个无足轻重的旗令兵位置。

“你先去给我找点疗伤药。”公孙止被扶进屋内,对大将道:“我和这个少年谈一会。”

“是。”大将即刻会意,遣散了跟进来的士兵,转身离去关上了门。

公孙止接连深吸几口气,脱下软甲,内里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在一起,结出血痂不再涌血。

“我叫凌夕。”少年突然主动道。

公孙止嘴角出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靠在座椅上处理起伤口。

“我不是你们军中的人,先前只是为了混入其中而已。”凌夕自顾自的说,眼神定在公孙止身上。

他前几天就赶到了这里,出于防范,不让王庭的探子注意到他,凌夕没有主动来找公孙止,却在时刻关注战争的动向。

凌夕听到洪水爆发时,心知机会来了,趁机救走了公孙止,就是为了让公孙止信任他,有和公孙止单独交流的机会。

“凌夕,你找我何事,要如此鬼鬼祟祟。到我帐前通报,我还能不见不成。”

“你可知晓这场战争为何挑起?”凌夕反而问起公孙止。

公孙止心中好笑:“这谁人不知,他们窥探我国的神物,随意找了个理由要与我们开战。”

“那你知道王庭吗。”凌夕并不打算问出这个问题,可为了保证公孙止是真的相信他,又不得不说出来。这件事连赫辞言的探子都能查出其中缘由,公孙止身为崖国的大将军,又怎能不知。

“我怎么会不知道。”公孙止笑道:“齐国真正想要的不是神器,是我崖国的疆土。王庭才是真正想要神器的势力。他们两方联合,一明一暗,要吞并我崖国。你是什么人?既然知道王庭,想必你也不一般。”

“我是固云宗弟子。”凌夕亮出自己的固云宗腰牌,也不怕公孙止怀疑什么。固云宗与王庭百年前的大战这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心知肚明。两方势同水火,早已成了仇人。

“你是固云宗弟子?”公孙止有些不相信。固云宗的教义可是隐世,若非必要,也只有百年才出山一次招收弟子。

“你是为了什么?也是神器?”公孙止接着问,上下打量凌夕。看凌夕气质,非平常的势力能培养出的,还能拿出固云宗腰牌,多半不假。

“我是为给一人寻找治伤灵草,传闻神器能寻万里灵物,我只要用神器帮我找到治伤灵草的位置。”凌夕冷言道,眼里闪过焦虑之色。

鸿荆已经被他派回固云宗查看凌映汐的伤势了。他出来寻找草药已一个多月,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凌映汐缺少疗伤的丹药,又重伤到丹田,不知现在到了什么地步。

公孙止看凌夕的神情真切,心中又信了几分,问道:“你一个固云宗弟子,我看你不过磨志九段的境界,虽是元灵法身双修,可……要来断言插手我两国战争,一方庞大势力,是不是口气太过猖狂了。”

“我自认实力一般,可我有手段能让你们打赢这场战争。”凌夕目光一闪,坚定地道。他先前在路上就自然而然的突破了磨志九段,甚至连日常修炼都没有,如同吃饭喝水般简单。天逆功法的功效开始施展,在他身上发挥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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