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越女，所以我知道这些。你看，多么直接的证据？

在华辰还在消化越女一番话中包含的信息时，越女再次开口说道：“你知道了我的事，就绝不能就此下山。”

“靠！你有病吧！是我让你说的吗？”华辰彻底恼了，这女人脑子绝对有问题：她说知道她的身份要死，自己说不知道，然后她就告诉你她的身份，再跟你说一句“你现在知道了，还是要死”。

“我说你不能就此下山，没说要杀了你。当然，如果你再出言不逊的话，我不介意让你永远闭嘴。”越女眼神不善道。

虽然从越女的话中听到了自己小命得保的消息是很高兴的，但是作为男子汉大丈夫，华辰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没有出息，于是依旧板着脸问道：“你说我不能下山，那要干什么？”

“拜我为师。”

“什么！你要我当越女？”华辰前一刻还在维持的高冷形象瞬间崩塌，随后又低声问道：“那什么~越女姐姐，我能不能不干啊？”

“自我之后，世上再无越女，你只是学习我的剑法武艺，学成便可下山”，越女盯着华辰的眼睛继续说道：“你也可以拒绝，我不会杀你，毕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我拒绝。”华辰不假思索道，开玩笑，这种事傻子才会拒绝。

越女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道：“我不会杀你，但是会打断你双腿，然后放你自行下山，如果你能平安下去的话。”

“那啥~我刚刚说的是我拒绝下山”华辰赶忙改口，他算明白了，自己想摆脱这女人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老老实实地答应。

“好，跟我走吧”，越女姿态潇洒地翻身下树，只是落地时身形略微有些不稳，当然，这种细微的变故华辰是察觉不出来的。

抱着树干一点一点滑下来的华辰跟在越女身后问道：“那啥~您看我能不能先下山和家里人通报一声，毕竟您武功如此之高，我怕没个三年五载的，连皮毛都学不到。”

“不行，立即跟我走。”说罢不待华辰回话，越女迈开步子就向密林中走去。

华辰跟在越女身后回到密林中，昨日的“伐木场”已经变成了“修罗场”，白猿尸骸旁十数具豺狼虎豹的尸体四散停放，一片血腥。

在白猿的尸骨旁，越女找到了那柄昨日将其斩杀的长剑，随后转头眼神不善地看着华辰。华辰见状，赶忙从腿弯下取出那把因为之前曾抵在他脖子上而被他偷偷“没收”的越女的短剑。

长短双剑在手，越女转身向着密林深处走去。

望着前方步履矫健的越女，华辰的心在滴血：怎么就碰到这么一个灾星，赔了半枝百年灵芝不说，竟然连自己都给赔进去了。

两人在密林之中渐行渐远，身边的树木都变换了许多种，四周的景象也让华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记不大清楚。

穿过一片竹林过后，两间就地取材建造的小木屋出现在华辰眼前：青山、流水、密林、竹屋。眼前的景象美轮美奂，较姑苏城西那片山涧犹有胜之。

站在竹屋之外，越女伸出玉指指向其中一间竹屋，自己则是随后走进另外一间。

眼看着越女一路走来都不怎么搭理自己，甚至连她多大了都不告诉自己，华辰也只能无奈地走进属于自己的那间小屋。

轻轻地推门而入，陈设简单的房间便映入华辰的眼中：家具大多为竹制，有床有柜，有桌有椅，还有一面不大不小的铜镜，如同早就准备好有人入住一般。

另一间竹屋内，越女将门合上的一瞬间就直接倚门瘫坐在地上眉头紧锁，额前也渗出了丝丝汗迹。

过了许久越女才以手拄剑缓缓站了起来，此时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衣衫。

步履艰难地走到一个放有灵牌的竹台之前，越女双膝跪地缓缓拜了下去，三拜之后抬头看向身前的灵牌眼神复杂道：“师傅，您在世时就一直放任那只白猿的存在，如今它早已成年，生性残暴又力大无穷，山南各部族都深受其害。弟子于心不忍，昨日诛杀了那只白猿，也算让大家少受些苦难。

击杀那白猿之后，我也身受重伤，被一误闯山中的一男子所救，弟子记得师傅说过，越人皆有取死之道，只是他救了弟子一命，弟子实在下不了手。

再者如今各部落对我们越女积怨已久，想必是不会再挑选新的越女，可是越女剑的传承不能断，所以我想将剑法传授给救我之人，一教一学两不相干，待他学成下山后弟子便不会再与他有任何瓜葛，越女剑法的未来也就交与了他，若是~”

越女的低吟声戛然而止，片刻，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你来干什么？”越女声音平静地问道。

华辰注视着竹门说道：“才想起来我这拜师还没有行礼，再说您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呢。”

在艾城拜田夫子为师的时候华辰都行了拜师礼，田夫子说过“礼不可废”，再说华辰也是对越女感激至极，真心的，多好的姑娘是吧？……好吧，其实华辰只是想催促越女一下：到底什么时候教我剑法啊，早学会了早回去，小丫头还在家等我吃饭呢！

门户大开，越女脚步轻盈地走了出来，之前在屋里的虚弱之态一扫而空。

见越女出来，华辰赶忙上前躬身一揖说道：“师傅在上，请受华辰一拜。”说罢华辰抬头，却是一脸懵逼：发生了什么？越女人呢？

屋内传来越女清冷的声音：“行了，礼我受了，名字我也知道了，你回去吧。”

华辰一愣，脱口而出道：“不是，师傅您什么时候传我剑法啊？”

屋内再没有声音传出，华辰知道，这位高冷姐姐又不愿搭理自己了，就像一路走回这片竹林时那般。

晚上躺在床上，华辰左右翻腾着就是睡不着：事出无奈，他才只能跟着越女来到这片竹海深处，虽然一直在劝说自己要“既来之，则安之”，可怎么才能安之？不说担心庆忌等人的情况，就连西施一家也会认为自己迷失在深山之中而担心不已吧。华辰可以想象小丫头现在会有多着急，自己却无能为力。

一夜未眠，清晨华辰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越女面前，睡眼朦胧。当然，换了一身宽松服饰的越女还是能让华辰眼前一亮而渐渐清醒的。

越女知道华辰想早日学成、早日下山，可她再厉害也是人，受此重伤，在华辰面前能维持短暂地假象已是不易，更别提传授剑法了。一旦伤势被华辰发现，他脱身下山事小，报复自己强迫他留在山上一事也并非没有可能。

受上代越女言传身教，对于山外之人，越女总是抱有消极态度，哪怕她现在提防的人是自己的徒弟，更是救过自己的人。

竹屋外，手握两份竹简的越女对着华辰说道：“欲习剑需先静心，你如今心绪不宁，不宜习剑。我这里有两本医书，你先拿回去看，倒背如流之后我再传你剑术。”

越女此言倒也并非全是敷衍，医术与剑术一样，都是越女一脉的“必修课”，数百年前越女在部落之中，是武力的巅峰，也是救死扶伤的象征。只是如今越女的师傅被部族和越人两重仇恨蒙蔽了双眼，对弟子自然也是“只教杀人技，不传救人方”。

“是，弟子谨遵师命”，华辰伸手接过两卷医书，心中却是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