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问道:“据说陈国有个世子欺男霸女坏的不得了,不亚于我们明国的太子,有这回事吗?”
“呃,这个,那个世子之前好像是有些不拘礼数,后来因为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自此以后就改了。”
“哦,改了就好,也不知道这女的什么样,竟然能让一个这样的坏人变好,不过也可惜了,他最终还是失去那个女人了。”
玉朗眨着眼睛笑了一下轻声道:“天意难测,他们以后会在一起的。”
清欢也不去多想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继续问道:“你是说我没找到生父,还失忆了?”
玉朗怜惜的去摸她的头发:“没找到就没找到吧,我会对你好的。”
清欢躲过了他的手,他抬着手愣了一下又放下了。
清欢有些懊恼有些庆幸,懊恼的是因为自己不记得所以不能让人家骨肉。团圆,庆幸的是不用顶着别人的名字做人家女儿,好像自己跟骗子一样,转念想想,自己这不是看着玉朗挺好,也起了占有之意了吗?人家心心念念的人身体在这里,可灵魂已经换了。
实际上她要求也不高,就是想找一个看着顺眼的人,以后一起照顾老掌柜而已,正好眼前有一个,长得挺好看,行为举止颇有风度,又对自己,呃,对之前的自己情有独钟,真的是太现成了,不过还是要明确一下,于是清欢问道:“那个......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你是真的喜欢我吗?你喜欢我什么?”
玉朗只是看着她:“我也不知道,只是喜欢,只是喜欢看着你,看到你,心里就好满足,不见了你,心里就像是少了一件很宝贝的东西,你不知道,这些年我都是怎样过来的,最初找不到你的时候,我急疯了,有次做梦梦到了你,我便不想醒来了,那时日里便天天喝得烂醉,不愿醒来,就想再梦到你,有时半睡半醒之间,似醉非醉之时,我都会出现幻觉一般,后来我确信你一定活着,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你,老天厚待我,你安然无恙,我也终于找到你了!.”
他说到最后,声音微微颤抖,伸手紧紧的把她按向自己的胸膛。
清欢第一次被男人抱,愣怔了那么一下,瞬间条件反射的推开了他,脸和脖子都烫了:“你大病初愈,不要太激动啊!”
他一直粘着清欢,几乎寸步不离,生怕清欢会一不小心丢下他跑了一般,清欢劝了他好几次,好说歹说他才放下心来,让他上床休息,清欢去院子里他就把窗子打开,确保清欢在自己视线范围内,搞得老掌柜和杜子腾都在笑了。
到了晚上,清欢端来饭食给他的时候,看到他正半卧在床上逗弄小黄,小黄在他身上拱来拱去,舒服得眯缝着眼睛,他修长的手指梳理着小黄的皮毛,微微低头看着怀里的小黄,唇边含笑。
见清欢进来,他抬起好看的眼睛问道:“这小狼是哪来的?”
“什么?”清欢吃惊的说:“这不是狗吗?”
他轻笑一声,笃定的点头:“当然不是,我之前养过很多。”
然后清欢开始听他讲狼与狗的区别,怎样驯服凶猛野兽......
沐王府里,沐王爷抽出鸽子腿上的细细一卷纸,看了一眼之后立即去找沈意泊。
“黄太医暴毙了!”
在写字的沈意泊面不改色的把最后一笔写完。
沐王爷继续说道:“现在给皇上治病的换做了张太医。”
沈意泊低头审视着那字:“我们现在太医院还有几个人?”
“除了黄太医外,其余的人等级有些低,一时半会儿没有机会接近皇上,黄太医帮娘娘治好了病,估计是皇后因此有所觉察吧?”
沈意泊把刚写的字团成一团:“是我心急了!”
他要动手之前必须要顾忌父皇和母妃的安危,沈意泊面色不变道:“接下来先把那金矿拿下了,保障一下我们的军资,顺便看看能拉下几个算几个。”
玉朗下了床便健步如飞,杜子腾跟他熟络起来,很快便称兄道弟了,他还教杜子腾武功,当他表演了一手“一石三鸟”之后,杜子腾简直惊呆了,对他赞不绝口,佩服的五体投地。
清欢审视着玉朗,感觉他武功好,长得好,还跟自己青梅竹马,定了亲,若真如此,自己对这个未来的夫婿还是很满意的。
谁说定亲早了不好的?这么一个完美的男人早早就被自己霸占了,真好。
林清欢抱着狼崽子小黄看了半天的书,转眼就到了晚上。
正要睡觉的时候,听到阵阵拍门声,还伴随着一个女人的哭喊。
这种情况很常见,半夜也经常会有急症的病人,这样的情况下老掌柜是从不接诊的,他都是蒙头睡觉,让清欢处理。
清欢迅速起身开门,却见玉朗也起来了,开门看见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怀里抱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孩子有四五岁那么大,瘦骨嶙峋的,紧闭着眼睛,身上衣服褴褛,上衣沾了暗色的血迹。
“快,进来!”
清欢跑进大堂,点了烛火,看到孩子的嘴唇青白,帮夫人把孩子放在旁边的竹床上,一边搭上孩子的脉搏一边问:“怎么伤的?”
“小六一早跟他大涵哥上山采蘑菇,到了晚上俩人还没回来,我央了本家去寻,只找到小六!”夫人泪如雨下,“小六被找到的时候就躺在草堆里,一声不响,他们都说他死了,我不信,好好一个孩子,早上还吃了一个粟米渣饼子,说留一个放在口袋给哥哥吃,你看,饼子还在这里!”夫人说着翻开孩子的衣袋,里面尽是碎了的饼渣。
清欢听得心酸,手从孩子腕上拿开,立即拿起参片放进孩子嘴里,转头对妇女说:“大婶,孩子没死,还有救!”
孩子的脉象虽然微弱,气息也几乎没有,但清欢知道,那只是假象,孩子是深度晕厥。
打开柜子找到提气醒神开窍的药丸,这种药丸不能起死回生,但对付晕厥是最好不过的了,老掌柜这瓶东西里都是名贵药材的精华,这种晕厥针刺也可,所以他轻易不用此药,只是针刺是要用泻法,孩子体弱,恐有不逮。
清欢怜惜孩子小小年纪便受这许多的苦,索性把他的贵重药丸拿来用多几粒。
把参片从孩子嘴里拿出来,把药丸放到孩子舌下。
清欢跟夫人一起把孩子的衣服解开,查看孩子的伤势。
“两根肋骨骨折,身上很多擦伤,胸口有淤痕,这里应该是受伤最重的地方。”清欢把孩子胸口的淤痕指给妇女看,她自从清欢说了孩子没死能救活之后激动的抽泣着。
杜子腾踢踏着鞋子揉着眼睛走过来看了看又回去睡觉了,玉朗在一帮帮忙,清欢正要拿绷带的时候他递过来,要去拿银针的时候他又正好递过来。
妇人看到孩子瘦弱的小身躯,胸口上除了带血的擦痕之外还有比拳头还大的一片紫红色。
心疼极了,含泪惊问道:“这......这是什么?”
“看上去像是一个成年人的脚印,你家小六应该是被人......踢了一脚。”其实是当胸一脚,清欢看着孩子的母亲,有些说不出来,只是想象一下那个情景就不能容忍,不由咬牙切齿,谁这么狠心,对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下这么狠的手。
“被人踢的?那我家大涵.....我家大涵去了哪里?.”
这时,孩子的胸腔有了些许起伏。
“小六,小六!”妇女哭着托起孩子瘦骨嶙峋的小手,轻柔的把小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又放在自己干裂的嘴唇边,轻声呼唤。
清欢拿了一杯清水递给妇女:“大婶,喝口水吧!看样子要过大半个时辰才能醒转了。”
夫人在衣襟上反复擦了手,才接过茶杯,几口灌下去,放下茶杯给清欢磕头:“谢谢菩萨啊!我抱着小六去找了好几家郎中,他们都说没救了......”她说不下去了,头抵在地上呜呜的哭起来。
等待小六醒转的时间里,那妇人絮絮叨叨的对清欢说:“不知道大涵去了哪里,这孩子孝顺,对弟弟们又爱护,家里穷,总也吃不饱,我那大涵啊,他自说自己长大了,只肯喝些稀粥,把饼子留给弟弟们,说弟弟们需要长身体,大涵,大涵你在哪里啊!”说着夫人抓着胸口的衣服哭了起来,“之前是以为孩子们遇到野兽了,现在......”
清欢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遂打断了她的话,问道:“你家大涵今年多大了?长得什么模样?”
她一边用衣袖抹着眼泪一边说道:“大涵将将十六岁,今个是他的生辰啊!小六闹着要进山,想弄些野味给哥哥做生辰,我们家大涵长得可好了,谁见了谁夸......”
听到这里,清欢已经明白了----这又是一起失踪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