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坛烈酒,六个小菜,六兄妹围桌而作,四处漏风的冰冷小屋内洋溢着暖人心肺的温情。
云素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围着一圈红肿,脸蛋上挂着甜美的笑容。起身端起酒坛,解开泥封,将李虎五人面前的酒碗一一满上,最后给自己倒了一碗。
孙大壮瞠目结舌的看着脸蛋红扑扑,几欲滴出水来的云素,讶然道:“小妹,你悠着点,这可是第三碗了,不如让三哥帮你喝吧。”
云素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晃了晃,迷离的双眼略显几分醉意,朝孙大壮做了个鬼脸,端起酒碗,笑道:“我高兴,能喝多少喝多少,喝醉为止。五哥,你个坏蛋,想灌醉三哥嘛!还愣着干什么,喝啊!”
“呵呵,小妹说得对,喝醉为止。”李虎朗笑着端起酒碗,昂头一饮而尽,随后递给秦峰一个眼神,示意他注意点,别让云素摔倒了。
苏乞憋屈的看着满满一碗烈酒,不停的唉声叹气。我这不是找罪受嘛,明明不会喝酒,明明知道今晚必须喝酒,却拿了一坛最烈的酒回来。
以往坐在一起喝酒时,苏乞还能沾粘云素的光,云素喝他就喝,云素不喝他就不喝。这招屡试不爽,因为云素几乎是滴酒不沾。
然而今晚却是云素嚷嚷着喝酒,以至苏乞满肚子苦水,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往苦水里倒酒水。
“喂,小妹,你还来啊!”苏乞刚把酒碗放回桌面,只听哗啦一声,云素再次给他满上了。
孙大壮乐呵呵的往苏乞背上拍了一巴掌,力道稍微大了点,差点把苏乞拍到桌底下去,咧嘴嘿笑道:“二哥,以前有小妹做挡箭牌,咱兄弟奈何不了你。嘿嘿,今晚看你往哪里跑,非把你喝得四脚朝天不行。”
苏乞神色幽怨的瞪了孙大壮一眼,随即换上讨好的表情,转头看向孙大胆,“四弟,我知道你最疼二哥我了,来,帮我喝了这碗吧。”
“呜——”孙大胆胃部一阵抽搐,起皮疙瘩起了一身,做惊恐状道:“好二哥,别,我知道你喝多了,可你不能连自己的性别都忘了啊。”
秦峰接过云素手中的酒坛,晃了晃,起身笑道:“来,这最后一碗,为我们不弃不舍的友情干!”
李虎几人皆端着酒碗站起身,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骄傲神色,为拥有这样的友情而骄傲,皆昂头一饮而尽。
云素拍了拍有些迷糊的脑袋,双手抓着秦峰的胳膊,醉眼迷离道:“三哥,把腿借小妹一下,让小妹趴在上面睡一会。”
秦峰苦笑着摇摇头,双腿并拢坐好,揶揄道:“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脾性一点也没变,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哼,云素不小了。”云素趴在秦峰的腿上不满的哼了声,眼一闭就睡着了。
李虎脱下外衣递给秦峰,示意秦峰披在云素身上,笑道:“这两年多小妹没有一天不数星星盼月亮的盼你回来,你小子以后可不能亏待小妹,否则我们四个饶不了你。”
秦峰轻抚着云素的长发,点头道:“亏了谁也不能亏了这丫头啊。”
李虎满意的点点头,其实他话中有话,而秦峰的回答让他误以为秦峰早已认定云素,也就没再多说,将话题转至正题,语气严肃道:“二弟,给三弟说说我们现在的情况。”
苏乞白了李虎一眼,嘟囔道:“有正事要说,为啥还灌我喝这么多酒。就不怕我舌头打结,吐字不清啊。”
又不满的瞪了孙大壮兄弟一眼,苏乞才看向秦峰,说道:“三弟,你走后我们……”
苏乞把这两年他们是如何起家,如何周旋于秦家和江龙中间壮大至今的情况,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秦峰听完后,表情惊愕的看着苏乞愣了好一会,随后又看向李虎,见李虎肯定的点点头,他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秦峰本以为贫民区一排排红墙绿瓦,一道道宽敞青石走道,是李虎几人用自己寄回来的钱修建的。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这一切都是李虎他们用双手拼回来的。
“你们——你们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吗?!”秦峰从惊愕中醒来后不是道谢,而是怒气冲冲的质问,不待李虎几人答话,他又接着呵斥道:“如若秦家耐性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好,如果江龙想借你们占秦家便宜,你们早被秦家屠戮了。大哥,二哥不懂事,四弟五弟胡闹,你怎么也跟着胡来啊!”
李虎噌的站起身,咬牙道:“父母血仇岂能不报!我们六兄妹自结拜那天起,就已经肉连肉血连血,做这些需要理由吗?!”
苏乞朝秦峰投去一个白眼,郁闷道:“你丫的才不懂事呢。”
“就是。”孙大胆兄弟点头齐声道:“你丫的才胡闹呢。”
李虎笑着坐回去,学着苏乞三人的语气笑骂道:“你丫的才胡来呢。”
秦峰伸手将一盘菜拉到面前,拿起筷子闷头大吃。眼角泪水呼之欲出,他不得不做点什么来缓解一下。
直至将一盘菜吃得精光,方才放下筷子抬起头,向李虎问道:“既然一切顺利,那你和二哥刚才在路上为何愁眉苦脸?”
李虎看了眼已经熟睡的云素,犹豫了下,还是如实说道:“三弟,你对江龙的儿子江斐文还有印象吗?”
“江斐文?”秦峰低头想了会,不确定道:“是不是那个有变态嗜好的家伙?”
“恩,就是他。”李虎点头道,“他盯上了小妹,但碍于江龙的计划,他迟迟没有动手。如今他终于忍不住了,之前过来威胁我们,说不把小妹——要对我们下黑手。他是一个狡猾难缠的家伙。”
苏乞补充道:“江斐文觉得我们的利用价值已经达到极限,想借秦家这把刀杀了我们,然后他们父子做收渔翁之利。”
秦峰右手搭在桌边,五根指头有规律的敲着桌面,思忖了一会奸笑道:“借刀杀人,他江斐文会借,我们何不也借借秦家这把砍柴刀呢。”
苏乞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秦峰的意思,摇头道:“无论是秦家还是江龙,都是好刀,可我们拿不动啊。”
孙大胆不耐烦的挠挠头,叫道:“你们两个家伙拿我们当聋子吗,把话说清楚点!”
“呵呵,三弟的意思是挑拨秦家和江龙的矛盾,让他们两家正面碰撞,我们来做渔翁。”苏乞解释道。
“怎么个挑拨法?”孙大壮追问道。
苏乞看了一眼秦峰,笑道:“秦家和江龙是八两对半斤,不是逼不得已绝不会往死里咬,所以他们两家若是大张旗鼓的正面对决,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血海深仇。看三弟的意思,显然是想杀江斐文,然后嫁祸给秦家。”
“好主意!”孙大壮拍桌而起,双眼放光道:“我现在就去把那小子宰了,然后扔到秦家院子内。”
“切!”苏乞不屑的撇撇嘴,道:“你那两下子小打小闹还可以,闯城主府灭江斐文,我看你还是省省吧。若是你们有这等实力,我早就让你们去干了。”
孙大壮顿时痿了,哼了声悻悻坐了回去。
秦峰试着动了下双腿,确定云素已经睡死,向李虎问道:“大哥,里间能睡人吗?”
“恩,小妹每天都会里里外外的打扫一遍,把她送进去吧。”李虎回道。
秦峰轻手轻脚的抱起云素,送到里间床上,盖好棉被后折回外间,把搭在脑后的帽子扣回脑袋上,向李虎笑道:“大哥,再去拿几坛好酒,等我回来后咱兄弟几个喝个尽兴。”
“三弟,别冒这个险。”李虎忙起身拦住秦峰,严肃道:“你的修为确实很高,可城主府乃狼坛虎穴,供奉的客卿实力皆深不可测,随便抓出来两个可能就有一个是战门级别,你不能去。”
“三哥,大哥说得没错,城主府的高手太多了。”孙大壮和孙大胆齐声说道。
苏乞皱了皱眉,也劝说道:“三弟,这可不是地下拳馆,你别犯浑!”
秦峰拍了下李虎的肩膀,笑道:“大哥,拿酒去。”
“哈哈,等着,今晚咱——咱——”李虎喉咙卡住了,后半句话憋回了肚子里,因为他捶向秦峰胸口的拳头,竟毫无阻力的透过秦峰的身体,把秦峰打成了碎片。
苏乞三人也张大嘴巴怔住了,直到秦峰的残影消失在空气中,才醒过来,想要出声喝止,房间内哪还有秦峰的影子。
苏乞拿起筷子往嘴里夹了口才,郁闷道:“大哥,还愣着干什么,拿酒去吧。哎,不会喝酒命苦啊。除了在地下拳馆的擂台上,三弟从不打无把握的仗,放心吧。”
李虎很快就抱回来五大坛烈酒,可四人围在桌边皆提不起兴。苏乞是怕酒,李虎三人则是担忧秦峰的安危。
“吱——”
约莫十五分钟后,秦峰就推门走了进来。在李虎四人错愕的眼神注视下,掀开宽帽,兴冲冲的走到桌边坐下,拿起一坛酒排开泥封,笑道:“还愣着干什么,自己动手,一人一坛喝完再说。”
“我说,我说——”孙大胆上下打量着秦峰,狐疑道:“三哥,你不会是去尿尿的吧?”
“这么快?!”苏乞诧异的问道。
“是不是戒备异常森严?”李虎问道。
PS:哎,没辙,星期四,星期五一向很忙,不过剩下的第三更憋屎憋尿也得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