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身影降落,众人纷纷避让。
“这怎么可能。”张安与王双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幻力彻底消散,保护罩消失,其内景象所有人清晰可见。
这一宗门试炼宝地,此刻空空荡荡,风吹过,没有一丝烟尘,通天长梯支离破碎,只余大大的一个坡道。
八千余人,矗立无声!
突然,有眼尖者喊到:“快看,中间那有杆大旗。”
“上面还有字。”又有人喊到。
周然面色难看,也望向前方。
果然一杆数十丈的大旗正迎风招展,其上两排歪歪扭扭的大字清晰可见。
落日幻境任我闯,
不留身影来无踪。
放肆!周然怒吼着,一道灵气汇聚的手掌狂猛伸出,对着大旗狠狠一捏,将之烟消云散。
耻辱,天大的耻辱。
周然心中怒气磅礴,狂暴的气势四散而出,八千余弟子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那上面的字,看到的也不在少数,然而众人却远没有周然那般反应。
他们不会明白,周然是何等心情,从被宗主莫离天收为弟子的那一刻,他就告诫自己,要努力奋斗。
将来继承宗主之位的,唯有他周然,而事实也证明,他天赋超群,力压内门,精英,成为第一人,年仅二十六就筑基成功。
如果说他把落日宗当作家,那么宗主之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羞辱落日宗的人,便是他的敌人。
羞辱宗门,便是羞辱我周然,若是让周某知道你是谁,扒皮抽筋,亦不解恨。
“无胆鼠辈,偷偷摸摸的真是欺人太甚。”
周然须发皆张,神识覆盖下百里之内,连一只蚂蚁都无所遁形。
“给我出来。”蓦然,巨掌再次朝着地下一抓,山石碎裂,露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啊。”一声惊慌的大叫,一个青年灰头土脸的从中爬出。
“几位师叔,你们可算是来了,这里出大事了啊。”
修炼之人,达者为先,修仙界的辈分更是依据修为划分,是以,青年的所为并没有人感到不妥。
看到出来的只是一个凝气五层的青年,周然只冷冷一撇,便不再理会。
“你姓甚名谁,师傅是谁,哪个院的弟子?”见周然没开口,张安上前问道。
“回师叔,弟子楚飞,两年前入宗,分配在地院朱阑长老门下。只是之前拜见时,长老有事外出,是以,直到现在弟子还未见到本人。
“原来是朱阑。”张安面色一沉,呵斥道:“不好好修炼,到这里干什么?”
“难道这老小子和朱阑有仇?楚飞心中咯噔一下,暗暗诽腹:我连朱阑是谁都不知道,招谁惹谁了这是。”
“长老的问题未免有些多余了,这里是宗门弟子晋升之所,来这里,自然是试炼了。”
张安没想到一个小小凝气,还有胆子顶撞自己,只是此地弟子遍地,传出去势必说他张安以大欺小。
冷哼一声,目光中已多了种浓烈的警告:“我问你,可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个,这个………”楚飞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弟子今日方突破至凝气五层,便急不可耐欲试一试能否侥幸晋升内门。”
“谁知进去后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后就………。”
“就怎么样?”张安急切的问道。
“有人在打架,这里只被黄色和黑色占据……”说道这里,楚飞露出一抹恐惧:“那黑色光芒大炽,黄色不敌间,一道散发着冰冷气息的蓝光也加入了战团。”
“一招,仅仅一招,那黑光似乎被惹怒,一柄黑色魔剑贯彻而出,黄光当场劈裂两半,蓝光彻底臣服。”
说着,楚飞深出一口气,似乎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长老可知,那一刹那,我看到了什么,那黄光碎裂没有血,而那蓝光竟然是一把长枪。”
“胆子不小,当着本长老的面,好一个胡说八道。”
张安皱着眉头,楚飞说的,太不着边际,与他所想,完全没有一丝联系,他可没听说过这幻境里有什么黄光、长枪。
“看来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不会说实话了。”
说着,一股强大的气势如大山般猛的向着楚飞压过去。
站立的楚飞,只感觉身子一重,顿时低下两分,压力的不断袭来,令他身体颤抖。
“跪下。”张安厉喝。
楚飞仰着头,双目紧盯着张安,手指无意的放在了腰间。
“弟子所言,句句属实,长老不分青红皂白处处针对弟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欲借此事来教训弟子,以找回不如我师傅朱阑的存在感吗?”
楚飞嘴中吐出几口鲜血,高声冲着张安质问道,真元灌住的声音传遍每个人的耳中。
“你说什么?”张安一蹦,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怒喝道:“真真是一派胡言。”
“是非曲直,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长老纵然说不是,谁又会信。”
人群中,陡然传出一阵窃窃私语,张安望去,众人虽声音放小,但明显也是一脸异样。
“早就听说,地字院朱阑与张安两位长老是死对头,看来所言不假啊。”
“你懂什么,我就是地字院的,听说朱阑长老受伤跌落筑基初期,就是因为某长老妒忌搞得鬼。”
“唉,要我说,技不如人只怨自己。要认清事实,可千万不能学魔人般歹毒。”
…………
修仙者,耳通目敏,众人的声音虽小,但却一字不差的落入张安的耳中。
听着人群中的议论,楚飞嘴角露出一抹古怪,这声音真是好熟悉啊。
真是气死我了,张安的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王双师弟,你到是替我说句公道话啊。”
“王师………。”
“你也不相信我。”
王双偏过头,闪向一旁,同在地字院,张安和朱阑不和,谁又不知。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朱阑不在,你欺负人一个挂名弟子,我若帮你说话,岂不知犯了众怒。
而以朱阑那护短的性格,无端招惹他,不智啊。
“我杀了你。”
张安身子一动,做势欲冲。
“人还没丢够么?”
冰寒的声音耳旁响起,张安一个哆嗦,冲出数步的身子戛然而止。
“周然师兄。”张安连忙低头,已将楚飞暗中记下。
楚飞只感到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已站在身旁。
“不要害怕,把剩下的告诉我,你就可以离开了。”
语气平淡,不容质疑!
这便是精英第一人的风釆。
挂着笑容,脸庞透着一股让人信服的魅力,但楚飞却感到一股寒意,刺骨的寒意。
“那个黑光看身形,是个男人,但至始至终,看不清样貌,他把那把枪拿走了,还放火把一堆木头傀儡给烧了个精光。”
“最过分的是,他还施施然竖下了一面旗子。”
边说楚飞边指着旗子消失的地方,然后悄悄观察着周然的反应。
“侮辱宗门,弟子断不能坐视不理,当即我便上前,欲与他决一死战。”
“可惜,贼人太强,却连一招都未接下。”
楚飞恼怒的一拍大腿,嘴唇紧抿,那种愤恨绝不是装出来的。
周然古井无波,心里却产生了一种共鸣,宗门需要有与宗门荣辱与共的门人弟子。
宗门强,弟子强;弟子强,则宗门更强。
“真是可笑,真如你所说,你一个凝气哪来的勇气胆敢出头,就不怕死。”张安面露讥讽。
“再说,既然你不敌,对方明显是来宗门挑衅,为何没杀死你?”
周然皱眉,却未开口,显然他也有疑问,而八千余弟子也凝神静气,等待着楚飞的回答。
忽然,楚飞双目赤红,神情激愤。
“长老说话,实在让我等数万弟子寒心,弟子虽修为浅薄,但亦以宗门为家。家园受辱,难道我等就可以以修为弱小而退缩?”
“试问长老,若有修士杀你父,辱你母,毁你家,而长老只是一介凡人,是否会以命相博?”
“宗门强盛,众人皆责!”
“在强大的力量下,是人都会有恐惧,但有些事,纵然不敌,也依然不得不做。”
这一番话端是,掷地有声,引人深醒。
“说的好,我们支持你……”
“支持………。”
随着两声带头的叫好声,众人皆应,当然各人真实的心思,谁也看不清。
………
落日峰顶,沐浴在阳光下的连绵宫殿飘荡云端、熠熠生辉。
其中一殿,格外高大,牌匾高挂,上书“纯阳殿”。
殿中一人,盘膝而坐,目光如炬,凝望着某处,如同穿透了虚无。
“好一个宗门强盛,众人皆责!”
他喃喃自语,目中星辰闪烁,与道袍上绣着的十阳交相辉映。
“真是有意思,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收取的那把灵器,但就冲那句话,这次屁股,本宗替你擦了。”
…………
“就算这样,那为何贼人没杀了你,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
论嘴上功夫,一百个张安也比不上,所以他能咬住的,也就只有那一个点。
“这个,你不问,我也自然要说。”
楚飞咳嗽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
“当时,我非贼人对手,已有赴死之心,然而,那人却伸手一招,就将我埋进了土堆。”
“他说,我是见证他兴风作浪的见证人,所以不能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