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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黄天心

当我再次醒来,已是凌晨。身边的灵儿鼾声如雷,我有点想念鬼哥,不知道以后没有鬼哥的日子里,有谁能与我同行?正当我百般惆怅万分伤感时,感觉一股子寒意袭来,肯定是灵儿那家伙没关窗户,我起身下床想去关窗户,却发现我的左眼看的不太清楚了,我摇醒了灵儿,道:“灵儿,你看我眼睛怎么了?”

灵儿迷迷糊糊的扒拉下我的眼皮,说道:“你的眼睛……被血掩住了。”

我慌忙问道:“不是红眼病吧?”

灵儿表情也变得不自然了:“应该不是,好像……”

我实在受不了一大老爷们说话吞吞吐吐的,紧忙问:“像什么?”

灵儿说:“倒像是阴眼。”

我问道: “阴眼是什么?”

“应该是你五行偏奇,与生俱来的。你是童子命吗?”

“是啊,老爷子当时说那命格挺邪乎,早给送走了。咋了?”我真不解。这东西跟命格有什么关系?

灵儿又问:“真童子?”

我点了点头,道: “真的。”

灵儿不紧不慢的说:“你可听过天人五衰?纵使是满天神佛也有福禄用完的时候,所以说,修仙这东西也有保质期的,童子命即是天人消散的时候来到人间重新修行的命格。但我看你不像啊,这阴眼潜藏了20多年,倒像是老天爷给你派了任务,让你执行时用的技能。”

我心一惊,原来七爷说的是真的,自我出车祸那一刻,我的命运就发生转变了。我道:“七爷说我以后会是个出马的。”

灵儿一愣,险些没缓过来,道:“啥?啥玩意?你出马?有我还显着你了?”

我暗下决心,一定要替鬼哥报仇,我说:“灵儿,我现在出马吧,咱干丫的!整死那婆娘。”

灵儿喝了口水,听完我说话差点呛到:“你出马,不行。没到时候。”

我当时就怒了,大喊:“怎么算到时候!你丫不想给鬼哥报仇就直说!还特么兄弟呢!”

灵儿站起身,一把将杯中水浇到我脸上,也生气了:“你特么冲我喊个毛!你要出马,行!你特么掌堂教主在哪呢?五排兵马在哪呢?啥特么都没有,你出个屁!”

我懵逼了,对啊我啥都没有,鬼哥也没了,我懊恼的抱着头,眼泪不自然的流了下来,不是我脆弱,是气啊。气自己什么都不会,气自己害了鬼哥。

灵儿看我的样子,跟一天丧家之犬没什么两样。他揪起我的领子,道:“你特么的!我都懒得骂你,就算你再不行,你特么身上还有上天给的使命!老天爷能啥都不给你吗?你特么慌个毛啊?”

我一想也是,哪有内测玩家是一身白装的?我坐了下来,等情绪稍微稳定一点后,说道:“灵儿啊,你不知道鬼哥为我挡了多少刀,对我多重要。我现在只想快点出马,好给鬼哥报仇。”

灵儿拍了拍我肩膀。安慰道:“不急,没到那时候,等你到了出马那时机,掌堂教主会来找你的。而且,就全鬼哥不在,我还不能护你周全么?”

又是一场宿醉,酣快淋漓。真正的兄弟之间不需要道歉,有酒就够了。

一天很快过去,女鬼的事先放放,毕竟我两能力有限,不但不能给鬼哥报仇我两还容易搭进去。当我和灵儿在大巴上又折腾两天后可算到了爷爷家。

刚进门便看到我奶奶在院子里喂鸡,我喊道:“奶奶,大孙子回来了。”奶奶看到我也很惊讶直埋怨我回来也不通知一声。我问,我爷爷还那样吗?奶奶指了指床道:“你爷爷都多少年了,带死不活的。”话虽说的难听,可奶奶说话时明明眼睛里满载着情感,那种不言而喻的情感。

我走到床前,轻声道:“老爷子,爷爷。”这些年没回过老家,也不知道我爷爷这病还能不能记得我。

只见爷爷睁开双眼,看到是我在叫他情绪也变得激动磕,双手紧握住我的手不松开,浑浊的眼球盯了我半天,嘴里呜哇呜哇的也不知说的什么?我心里特别不好受,我把着老头的手说道:“爷爷,灵玉的事,你知道吧?”

老爷子一听灵玉,精神瞬间亢奋起来,嘴中传来支支吾吾的声音,我把耳朵靠过去,听了好几遍才听清“心……兰……”心兰?那是谁?听着像女的名字。我回头看了一眼奶奶,看到她正在厨房做饭。我低声道:“爷爷,心兰是谁?我奶奶认识吗?”老爷子握住我的那只手用力更深了,道:“后,后山……黄泥……”我眼睛一亮,道:“爷爷,你说的是不是黄泥岗!”爷爷微微点头。黄泥岗,那是我小时候最畏惧的地方,从小就听说那儿以前是乱坟岗。我是既不敢去,也不想去。

晚上,奶奶做了一堆好吃的,农村家养的小母鸡炖上晒干了的蘑菇,没有任何肥料的尖椒炒肉,还有个凉拌黄瓜,酸菜炖排骨,纯天然的东西吃着就是不一样。灵儿从小娇纵惯了哪能吃到此等美味,此时的他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筷子飞舞的比我玩劲舞团都溜。我发誓,我不带有一点嘲讽的意味去笑话他,只是简单的嘲笑而已。

吃完晚饭,我问灵儿,兄弟你怕坟不?灵儿一脸不屑道:“像你没见过大世面?我从小见过的坟多了去了。”我心说你哪来的自信?

村里是个老人都知道我家这个镇子以前是没有人住的,元末明初时天灾人祸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在那个年代活人都苟且偷生,哪还管的了死人啊,都草草扔这了。直到清朝女真人入关促进南北交融,这才有人住这儿。但是早前也有人进山釆木耳和蘑菇啥的,也没出啥意外。我不知道老爷子让我去那干嘛?我也没和灵儿说那地方有多邪乎,毕竟这东西自己知道就成。本来我就心里就犯怵,再给灵儿整得没底那就完了。

我道:“灵儿,晚上跟我去后山。”灵儿摸了摸我脑门道:“你丫疯了?吃笨鸡给自己都吃笨了?大晚上的上你妹山!”我把扒拉开他的猪爪,道:“我爷爷让的。”

灵儿侧过身,把门一关,说道:“谁?江岸声?”

在农村待过的朋友都知道,庄稼人作息都是起早贪黑,晚上四五点钟吃完饭,就直接上炕睡觉了,等到了天黑了的时候,真的就是伸手不见五指。我和灵儿此时就像是偷鸡贼一样,毕竟村子里都沾点亲戚,我怕遇到熟人总不能告诉人家我大半夜去乱坟岗子吧?灵儿一外来人大半夜在村子里出溜也挺不好的,导致我两手里都拿着手电硬是谁都没敢开。

等到了黄泥岗已经是后半夜了,岗上枯树倒栽,阴风阵阵。我发誓我真的只听说过黄泥岗,今儿是第一次来这。灵儿道:“这啥地方?大哥你能不能给点准?这而阴气咋那么重的,而且怨气冲天。”

把灵儿骗到这,我是真挺不好意思的。我装出一副无辜表情陪笑道:“灵儿,那个,这儿在早前是战场,死的人应该不少。”

灵儿倒抽一口凉气,低声哀叹:“你特么,你特么是真不够意思啊。”说罢摆了几个手决,自兜里拿出一块古朴的玉往我额头上一点。我问,你干嘛呢?

灵儿没说话理都没理我的往前走,我一看这是对我有意见了,于是紧紧的跟在后面。记得当时我跟着他走了六七十米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儿,脑子异常的清醒,不时还能看见游魂。我问他是不是给我作啥法了。灵儿像个傻逼一样笑道:“你先不仁义的还赖着我了?要不,再走一会?”说实话,谁大半夜走坟圈子不害怕?更何况在座的还是几百年前的老鬼,难道我这一辈子真的要上演一回山村老尸?我越想越害怕,紧紧跟在灵儿身边,双手合十轻声道:“大爷大奶们,无意冒犯,见怪不怪哈。”

灵儿有摆出那恶心人的表情,道:“兄弟,别怪哥,这东西你迟早要面对,哥让你历练历练以后再遇见也好有个法子应对不是?”我去你大爷的,分明是自己计较报复我,我头一次听到能把小心眼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的。但我也只能笑笑,指不定这二货以后还会在我身上整什么幺蛾子呢。

我两互相恶心,总算摆脱了这恐怖气氛,就在我准备求他收了神通的时候,灵儿忽然站住了,问道:“老江,现在几点?”

“这都半夜两点了,咋地了?”

我说着灵儿的手看向东方,心中一惊,道:怎么起雾了?这雾还特么带发光的!”

灵儿定住神,拽着我就往前走,进了雾中,我有点心虚说道:“咱两快走吧,别一会儿出不去?”

灵儿道:“兄弟,你知道雾里为啥会发光不?”

我特么上哪知道去,我答道:“有人在里面开ktv。”

灵儿上来一记爆栗,道:“你大爷ktv,那特么是内丹,修仙呢!”我顿时领悟,感情是在这里碰到他家的外勤人员,这就好办了,员工还能让总经理儿子迷路?灵儿上前抱了个阴阳鱼的手势道:“不知哪位仙家在此修炼,何家灵儿叨扰了。”

灵儿话音刚落,五颜六色的光便消失了。雾也逐渐消散了,自雾中走出一个带着头盔的小人儿,小人儿走到我面前,尖生细语道:“您看我像什么?”我心说这是来讨封来了,我道:“你像大仙。”那小人儿听完头也不回的哈哈大笑着跑了。

我看到灵儿表情一脸诧异,恨不得揍死我。我道:“瞅我干啥?我这不是功德一件吗?”

灵儿咣当给了我一脚,道:“你特么谁啊就直接封了个仙?那东西现在修为比一同修行的高出多少你知道吗?你特么的可以啊!直接导致野仙修为不平衡,这事要传到三太爷或者黑老太那,别说咱俩吃不了兜着走,那刚才的仙儿直接被天雷劈死!百年修为就这么没了!”我恍然大悟,妈的,我这影响野仙圈了,害了灵儿不说,还特么害了那仙儿。

回家路上我越想越不对,爷爷到底叫我来黄泥岗干嘛?似乎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被一堆老鬼包围啊什么的,唯一奇怪的事就是看见个仙儿,等到了家我迫不及待的跑进爷爷房间,爷爷看到我之后双眼紧闭似乎并不想听我说些什么,我也只好就此作罢,等我离开老爷子屋给他关门的时候,我貌似听到了爷爷的笑声。

在老家待了半个月,家里的老书一遍一遍被我翻着。我只想学好本事,却没成想身体一天比一天难受,脑子也渐渐模糊了,记得当时灵儿和奶奶急得不行,生怕我出什么意外,医院也没少去,却检查不出什么。医生也说是外科病,也找了些大神儿,人家也看不出什么。

而我却越来越痛苦,甚至曾一度昏迷。每次昏迷的时候我都会看到一年轻人瘦弱的背影,我曾多次想张嘴问他是谁,可惜说不出话。

痛苦又伴随了我两个月,期间我爸妈也回来看我,老妈哭的像个泪人儿一样,老爸头发也白了不少,为我操碎了心。一天晚上,我被冻醒的,这让我想起了鬼哥,不禁心生感叹。我起身关窗户时发现一个人影矗立在院子里,我没叫醒灵儿而是迈着艰难的步伐独自走向院子。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那个在我梦里的背影如今赫然站在我的面前。我虚弱着开口问道:“你是谁呀,我好像在梦里见过你。”

背影一转身,是个执扇少年,鬓若刀裁,眼如波澜。他笑了笑,道:“在下黄天心,我们见过面的,你忘了?”仿佛只有一眨眼的功夫,说话间那个长亭玉立的少年消失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带着头盔的小人儿。

“ 原来是你,是你在折磨我吗?”我问道。

小人儿又变回了白衣少年,这分明是两个极端,要是放在常人身上肯定是不会相信的。可我现在的状态,说什么我都愿意去信。黄天心道:“不是折磨,是历练。”

我疑惑道:“历练?”

少年笑了笑,道:“半月。”说罢一转身便消失了。轻风袭来,我感觉是那么的清爽,身体也变得舒坦了。此时的我仰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不自觉的有种踏入古风的孤寂。想着想着我垂头笑了笑,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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