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熊眼前一亮,不愧是七院,讲课的都不是本球人。
“哦,祖籍是哪个星球的?”刚问完,被肖静从后面踢了一脚,老教授德高望重,哪轮到你花花口。
“我就是阳城本地的。”老教授语气和蔼,面带微笑,并未因英熊开玩笑而生气。
一共七块,简单了,英熊照着彩虹的颜色涂了起来,这种选择题,从他开始上学就有了标准答案,当然,是他自己的。
肖静却一直在纠结,她的心就要复杂的多,从小在顶级家庭长大,给了她巨大的优越感,物质上更是从来不愁,可她并不快乐。
从还未懂事,她的一举一动都打上了标签,你该像个什么样的孩子,该如何吃饭,如何走路等等,父亲的严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这一次和父亲闹翻,独走阳城,就是矛盾积累的爆发,可何尝不是一种妥协,她只不过向往一片自由的天空,家族的包袱却无时无刻不在影响她。
看着眼前的轮廓,肖静觉得自己与它逐渐重合起来,该是什么颜色那?
“好,两位都涂完了,我们来看看。”老教授扶了扶眼睛,“我们先看看这幅。”他一指英熊涂的这幅,上面七块区域,被涂成七种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很鲜艳很漂亮。
“这位同学一看就童心未泯,选的是多姿多彩。”老教授先夸了一句,“不过也可以看出,这位同学现在还处于懵懂未知的状态,人生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也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英熊嬉笑的脸逐渐凝重起来,这不说的就是自己嘛,若不是拿到了核心,现在他应该还在欣茂混吃等死,不能说是未知,但绝对茫然。
老教授,不简单啊!
“我们再来看看这位同学,头部就涂成了黑色,黑色虽然有正统,严肃的意思,但也代表了沉重,凝重,你虽然有一颗冷静的头脑,但心的部位却空着?对目前的状态不知所措!看得出你是个有想法的人,就是压力太大了。”老教授叹息道:“坚持本心,早晚会成功的。”
“两位既然如此,来体验下我们下一个测试吧,放松心灵,用内心真正的平静,来探寻你想要的目标。”
“来。”老教授一挥手,小医生赶紧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纸箱。
“撕了它,都撕完,你就会获得真正的平静。”
英熊和肖静对视了一眼,各自从箱子里拿出一打纸,撕了起来。
刺啦,刺啦。
会议室一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二人撕纸的声音,其他人紧紧盯着撕纸的手,面带…贪婪?羡慕?嫉妒!
一打纸几十张,二人撕了十多分钟才撕完,看着面前堆积成山的纸屑,二人同时送了口气。别说,老教授的办法还真管用。
“2784,2784在吗?吃药了!”
护士推着小车,从外面进来,屋里的人立刻一脸讨好的看着她。
套路技术那家深,阳城医院找滑翔。滑翔院区,就是七院的康复中心。
英熊掉到深不见底的隧道中,奋起余勇终于爬了出来,却看见前方不远处都教授一脸诡笑,合掩上通往外面最后一丝缝隙。
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清醒过来。
“2784,玩够了就回去休息,不能太累啊!”护士叮嘱了一句,又开始给其他人发药。
“咦,你们两个是?”看着面前两大堆纸屑和两张生涩面孔,护士试探的问。
即使英熊厚脸皮,也扛不住,别说是缝了,就是现在有个针眼,他都能钻进去。
郝大夫办公室。
“不好意思,我刚给人会诊去了,这位就是英熊吧,幸会幸会。”郝大夫是个儒雅的中年男子,四十多岁的样子。
“刚才那位啊,是我们这的心灵导师,最是能开导人了,进来之前高考二十几次,一直落榜,就落下个毛病,成天在家里撕纸,家人实在受不了了,这才送到这疗养。”郝大夫怕二人尴尬,解释了一句。
“就是撕纸,也不是什么严重的毛病啊!”肖静有些疑惑的说。
一个人到了这个岁数,不能和家人共享天伦之乐,却被扔到医院,这本身就是一种残忍。
“其实他的家人算不错了,2784,哦,就是刚刚那位老者,我们这习惯叫编号。在家里,从报纸撕起,到日历,菜谱,书籍,最后撕无可撕,开始撕钱,送来时都撕了几十万了,家里人也是实在没办法。”郝大夫叹了口气,“自从他来了,每次上厕所,不把纸撕光了他都不出来。”
“哈哈哈!”
英熊和肖静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异常开心,笑的肆无忌惮,最后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郝大夫诧异的看着他俩,震惊于自己居然讲了一个这么好笑的笑话?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笑声响彻整栋大楼。
这要是别的医院,早就有人来查看了,在七院,这都是小场面。
三人笑了一阵,突然戛然而止,郝大夫接着说:“你们算运气好的了,以前还有个指路教授,和这位心灵导师齐名,不过他总喜欢忽悠别人跳墙,前来探视的亲属有几个被摔断了腿,他就被我们关起来了。”
想到外面三米多高,插着铁丝网的围墙,一瀑冷汗从英熊的额头滚滚而去。
“他们六个一直抱团,和别人接触的不多,那两个平时还算正常。”观察室外,郝大夫指着里面的人说道。
英熊顺着郝大夫的手指一看,是秃顶男和夹克男。
原来是这样,他正奇怪肖静有什么朋友是住在七院的,原来是他们六个,头哥四人组和两个老司机。
肖静不动声色的看了英熊一眼,见他面色如常,反而兴致勃勃的看着观察室里的几人。
“郝大夫,什么叫平时还算正常?”英熊化身好奇宝宝,隐晦的看了肖静一眼,你不是想看吗,演!
“这两人啊,每次吃过饭,就像变了一个人,惊恐的喊来喊去,实在吓人,我们只好把他们关了起来。不过和他们四人倒还合得来,因此就住到了一起。”郝大夫解释说。
“那,他们还有治愈的可能吗?”肖静特意加大了声音,她想看看英熊的反应,哪知道英熊兴致勃勃的看着里面六人的表演,对于她的问题毫无反应。
里面正在上演丛林七匹狼之六缺一,分成两波上窜下跳,玩的不亦乐乎。
“少年不知愁滋味,真是幸福啊!”英熊感慨。
“经过我们一阶段的治疗那,病人已经开始恢复,而且效果明显。”说到这郝大夫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你们送来那会,智力也就三岁水平,而且还有狂躁症,现在至少有五岁的的水准了。”
英熊一听更淡定了,幼儿园大班是没资格作证的,等治好了,还不知要猴年马月那。
对于肖静的目的,他已完全清楚。几人作恶不小,但也受到相应的惩罚,英熊打算找个机会解除几人的问题,这对于祖玛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我们能带他们做个游戏吗?而且我们还带了吃的。”说着英熊用眼神示意肖静。
吃的,什么吃的?来时候也没带东西啊!
“把糖拿出来吧。”英熊得意的说。
肖静没好气的掏出门口得来的几块糖,这死胖子脸皮真厚,居然连这个都用上了。
就那么几块,肖静可不好意思送过去,她把糖塞到了英熊手里。
“他们几个有你们这样的朋友,真是幸运。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扔在这之后再也没人来看过了。”郝大夫的语气颇有几分苍凉之意,但能听出来,对于有人来探望他们几个,他还是很高兴的。
一回头,正看见英熊手里拿着五六块糖,顿时愕然。
良久,郝大夫释然一笑,“也罢,能来就不错了,进去吧。”
“糖还是不少的,来的路上她贪嘴,给吃了不少。”英熊一指肖静。
“哎你个死……”肖静刚想反驳,被英熊一把拉了进去。
“你忙吧,郝大夫,我们陪他们玩会。”英熊回头对郝大夫说道。
“好!”郝大夫面色狐疑,低声嘀咕道:“这糖,怎么有点眼熟那。”
“看看他们现在的状态,你满意了?六个大好青年……”说到这肖静的语气顿了一下,想了一下措辞:“就这么被你给祸祸了!”
恩?
“什么叫被我祸祸那?一群大老爷们,也没怎么样啊!”英熊对祸祸这两个字十分敏感,“犯错就该挨罚,天经地义。再说,他们在这也没什么不好啊!你看看,一个个养的白胖白胖的,多好。”很奇怪,闹得正嗨的六个人一动不动,任由英熊摸过每个人的头,眼中不经意闪过一丝惊惧。
“来,相见即是缘分,吃糖吃糖。”英熊把手里的糖一分,每人一块,最后剩了一块,他回身塞到肖静手里,“见者有份!”
“你!”肖静柳眉倒竖,瞪了英熊一眼。
“乖,叔叔请你吃糖!”英熊挤眉弄眼,“吃完糖,叔叔带你去看金鱼。”
“滚!”肖静一个飞脚踹向英熊。
一出手她就后悔了,她可是接受过专门训练,拿过比武大奖的人,这一脚,练家子也未必能躲开,英熊挨上非受伤不可。
哪知英熊身形一闪,不但轻松躲过这一脚,还差点晃倒肖静。
功夫!
果然练过!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肖静突然发现了新的突破方向,她精神一震,七院的郁闷一扫而空。
原来是犯了方向性错误,他脸皮厚,没破绽,可以从他的师门下手,可以从他的家里开始调查啊,一条宽广的探究之路出现在了肖静的眼前。
“你们六个以后好好表现,多做好人好事,争取成为对社会有益的人才。”对于英熊的跳脱,肖静已经习以为常,站在那像个思想品德老师似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该见的都见到了,再待下去也毫无意义,二人告别郝大夫,离开七院。
临走时郝大夫拉着英熊的手,交代了不少事,主旨就是希望他以后常来,神经病人也是需要关怀的,要是经济上比较紧张,不带东西也行。
难得的,英熊的老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