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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洛缀在后面跟着众人往柏寿堂走,柏瓒不动声色地也缀后,与玉洛并肩同行。
“八妹,你想出坞么?”柏瓒低声问。
玉洛只要一想出坞,就一定找柏瓒帮忙。所以,柏瓒都习以为常了,见玉洛在影壁门处,便猜到她等的是他。
“五哥,我想和你约好,等下月初十县都试时,记得一定带着我去观看。”玉洛也悄声道,本来她想问问外面的情形如何,却临时改了主意,将从柏威处听到的消息,以约定的方式告诉了柏瓒。
乞巧节的当夜,玉洛的禁足令就已经解了,除了上完女课外,玉洛可以自由出坞。况且柯氏这个继母,对她历来实行的是“捧杀”教育法,当然了,换了瓤子的八姑子乐得无人管束,逍遥自在。
“下月初十,已经定下了?谁说的?消息可靠?”柏瓒低头凑到玉洛的耳旁,声音隐含着兴奋。
“嗯,刚刚四兄跟颂表哥说的,想是可靠。”
上次出坞时,柏瓒得了一柄绝世宝剑,可几人也被流民和谶语唬得不轻,之后就是七夕节,玉洛便安心待在了芷珺院里。此时外面情形如何,玉洛昨日去柏寿堂请安时,也没顾得上向柏瓒打听,不过想来饥民变流民只多不会少,她也就歇了近些日子想出坞的心思。
哪成想,出坞的日子这么快就来了,她想不出坞都不行。
因为后世,她可是个旅游迷,间或还充充驴友。所以一有热闹,她岂可放过!
况且每年八月的县都试,可不只是热闹而已。
柏威的消息一定是从柏商处得来的,柏商是西平县的铁官,又和县功曹的韩宗子是姻亲,得知的信息自然比柏瓒哥几个要快上许多。
柏瓒听闻,便有些摩拳擦掌。
每年八月的县都试,因为去年的水灾已经停了一次,今年又是旱灾,大家都以为无望了,不想,却又定下了八月初十的日子。
喜武不喜文的柏瓒,自然比她个小姑子更加的热衷。
玉洛又悄声问了骆颂兄弟何时来的柏坞,柏瓒回说他兄弟二人昨日酉时末才到,因到的时辰晚,便没有和内院的姊妹们相见。玉洛暗道,难怪去柏寿堂请晚安时,没见着兄弟二人。
众人很快便到了柏寿堂。
柏寿堂正院分为二进,前院是书房和柏坞聚餐之处,后院才是柏厥燕居之地。后院有正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正房的中间为厅堂,是柏厥日常饮食和接受众人晨昏定省之处。
骆锟是头一次来柏坞,所以一路走来,双眼便不停地四处观望。刚刚在影壁门处,就被饰有五彩孔雀的影壁吸引住了目光,尤其那如同活了的一双孔雀眼睛,更是惊得他怔愣了下。
他从外院走到这内院,双脚踩的都是一水的尺余长青砖铺就的青砖路。在青砖路的两边,又到处是遍植的树木,而就是那树木上的青翠绿色,在这久旱无雨的流火七月里,令人格外的目眩!
骆锟暗暗心惊,他从平舆城到西平县,一路上看到的都是裸露的黄土,哪里还有半点这柏坞内触目可见的华盖荫荫!
他和兄长一进西平县境内,便听说了老牌世家大族韩家,要以一车马蹄金向柏坞货殖谷麦豆的事情,昨日在官道上又远远地望见,背靠翠绿山峦,覆压广阔的柏氏坞壁,当即就想,世人传闻柏坞乃西平首富,果然不假!
后来进入柏坞,耳闻目睹更是印证了世人的传闻。
众人穿过通往二进的穿堂,纷纷于正房厅堂的庑廊下,脱了鞋履,移步入室。
骆锟也随着众人迈进厅堂。
当先入目的,是松鹤延年的紫檀木屏风,骆锟脚踩漆着酱紫色漆的木质地板,转过屏风,随即便看到了正堂主位上的西平侯柏厥。
柏厥正端坐在紫檀木的罗汉床上,面前摆放着饰有黑底流云纹的紫檀长案,长案上则摊放着两个长条形木制刺书。
骆锟的目光又移向客位。
客位是东西相对的两排饰有黑底流云纹的紫檀长案,和绛色的锦面榻座。只是榻座分有独坐榻和双人榻,而榻座的两侧又各有同色系的锦面紫檀凭几。柏宫、柏商、柏雍正跪坐在柏厥左侧的一排独坐榻上,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则跪坐在柏厥的右侧。
骆锟的目光很快扫向了小姑子们。
各房的小姑子,此时正垂首立在几位夫人下手位的长案边。但见珠环翠绕,衣香阵阵,骆锟禁不住便深吸了一口气——
倒是柏氏一族的小姑子,个个貌美如花!
骆锟的目光就有些拔不出来……
就在他流连之际,衣袖被人轻轻拽了拽。
骆锟不由打了个激灵!
还好前面有柏坞众郎君给他挡着,若是给姑祖父瞧见,失礼事小,落得个轻狂名声岂不……
骆锟连忙回神,瞟了眼旁边的自家兄长。
骆颂似漫不经心地抻了抻衣袖,然后束手而立。
骆锟忙遮掩地将目光投向了柏雍的下手。那里只有一位年龄约六七岁的小郎垂首站立着。
看样子,这位粉雕玉琢的小郎就是柏坞最小的八郎君柏祖了。
骆锟敛目,收拾下心绪,等着众郎君给柏厥请安。
每次来柏寿堂请安,玉洛都有一种朝堂上的感觉。那种感觉不是她有朝臣上朝的感觉,而是柏厥给她的一种上位者接见朝臣的感觉,分两边列席的柏坞男人和女眷,就是他的文武朝臣。
这种感觉令她很不舒服,所以每次她都隐在众人之后,尽量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玉洛吊在众位郎君身后,随着众人给柏厥施礼请安,礼毕,悄然移至右侧小姑子们站立处,束手站好。而众郎君则立在了左侧柏祖之旁。
骆颂和骆锟一直等到众人请安完了,才齐齐上前,躬身施礼道:
“侄孙颂郎见过姑祖父,姑祖父安!”
“侄孙锟郎见过姑祖父,姑祖父安!”
声音整齐划一,只是一个温润,一个稍显尖利。
“颂郎和锟郎昨夜睡得可好?昨日你们到的晚,也没来得及多问,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你大堂世母提,别抹不开脸。”柏厥收起了他的一贯清冷,少有的温和。
骆颂上前,又施一礼:“多谢姑祖父垂问,侄孙一切安好,昨日大堂世母准备充足,侄孙还真没有什么需要的了,若是有,侄孙定会跟大堂世母提的,姑祖父放心好了。”
“噢,那四郎有没有闹腾你们?若是他有欺负你们,记得告诉姑祖父,姑祖父定为你们做主。”
“瞧祖父说的,孙儿哪里会欺负了颂表弟,锟表弟不闹腾孙儿,孙儿就烧高香了。要是祖父不放心,祖父便将锟表弟移出孙儿的院子吧。”
柏威这话抢得有意味——颂表弟没有欺负,锟表弟却闹腾,要移出也只是锟表弟。
柏威今日说话可是大有水准,都说了两回有些绕的话了,却偏偏让人挑不出错来。
看来急智谁都有,只要被逼急的程度达到了某种极限,柏威也能迸发出过人的语言天赋。
“哦?四郎说说看,锟郎是如何闹腾的,若是说的在理,祖父便给锟郎调个院子。”
柏厥是不管内院之事的,柏坞中馈一直由大夫人主持,昨日骆颂兄弟二人一到,柏威便欢喜上了颂表弟,抢着将人带到了他的院子里住下。
只是不知怎么,他就是不喜锟表弟,琢磨了一夜,想着如何在不得罪他的情形下,和他隔开才好。不想,正应了那句——瞌睡来了有枕头,祖父既如此说,他也不能客气了不是!
当下心中暗喜,也不看骆锟有些窘迫的脸色,上前便道:“祖父,不是孙儿要揭锟表弟的老底,实在是孙儿经不住锟表弟的折腾,只昨日一夜,孙儿就受不住了!祖父,孙儿可是一夜未阖眼呐!”
“哦?这么说,四郎一夜未阖眼是锟郎折腾的了?”
柏厥言罢,堂上众人齐朝骆锟看去。
骆锟已然窘迫的脸色越发地窘迫……和不明所以。
他是哪里得罪了柏威呢?
竟然当众不客气地撵他……
柏威哪里顾及他的心理,语出惊人:“骆锟有迷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