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结结巴巴地问道:“真、真的让我回王府?”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对本王妃说真话。”顾惜缘看着铃兰,她的笑容里的蜜快要滴出来了。
楚霜霜却抢着道:“王妃,这个丫头对我怀恨在心,请王妃不要相信她的话。铃兰,你想清楚怎么说才好!”
听到楚霜霜恶狠狠的威胁,铃兰不知如何是好,她跪伏在地:“王妃、侧妃,铃兰、铃兰平日里被姐妹们叫作小聋子,铃兰听、听不清楚的。兴许听错了,王妃饶命啊!”
这丫头倒是见机得快,可惜,顾惜缘可不会让她轻轻滑过去。
“哦?你是聋子?那你这对耳朵留着也是没用的了?”顾惜缘对两个卫士使了一个眼色。
两个靖南卫士上前按住了铃兰。铃兰吓得面无人色,她哀求的眼光看着顾惜缘。顾惜缘却好整以暇地拿起了茶杯。两个卫士拉起铃兰,正要押出去。
铃兰慌忙大叫道:“是的!是我说的。那男人是……”
“哦?怎么这么热闹啊?”任平生突然出现在大厅门口。
杨羽和卓不凡对望了一眼,他们俱都心中惊惧。尤其是卓不凡,他自认没有人能躲过自己的耳目,但任平生走到这么近,自己居然还没有发觉?这个瞎子的武功实在是高得吓人。
顾惜缘知道任平生是来为楚霜霜解围的,她冷冷地说道:“王爷,您来得正好了,快请上座吧。”
楚霜霜见到了任平生,顿时从地上跳了起来,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任平生的身边扶住了他。
任平生慢慢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冷笑着说道:“怎么?本王在门外听到霜霜房中有什么“男人”。铃兰,你倒是说说,那男人是谁啊?”
铃兰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惊恐地看了看顾惜缘,又看了看楚霜霜,不敢再说半个字。
楚霜霜见铃兰退缩了,立刻对任平生说道:“今天早上铃兰和男人在后门私会,给妾身撞破了。她怀恨在心,贼喊抓贼,跑来王妃面前告状,要诬陷妾身与人私通。王爷,你为妾身做主啊!”
“那还废话什么?这种恶奴,直接拉出去砍了就是!”任平生神色平静地说着这阴狠的说话。
铃兰浑身在抖战,她颤声道:“不是的、那房中明明就是……”
任平生冷笑:“就是?你一个人自说自话,你说是就是吗?难道侧妃如此贤惠,她还会冤枉你?你说是吧?王妃?”
顾惜缘一愣,她知道任平生是为楚霜霜撇清,自己手上又只有一个人证,难道要承认方才自己在门外听房?顾惜缘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就依桂王的意思,拉下去砍了吧。”顾飞烟适时地为姐姐解了围。
顾惜缘点头,反正铃兰是楚霜霜的人,杀也就杀了,一个地位低贱的下人不就是一只蝼蚁而已?
“那可不行!”楚霜霜突然双膝跪倒,“姐姐、王爷,铃兰不过是一时糊涂。而且,王爷和姐姐刚刚大婚,这新婚第二天府中便死人,这不吉利。”
任平生微笑着扶起楚霜霜:“还是霜霜你识得大体,不像某些人,只会咋咋呼呼!那就饶了铃兰吧。”
顾惜缘气得是七窍生烟,好啊,楚霜霜!又是你说铃兰诬陷你的,杀人又是王爷提出来的。结果反而显得我不识大体?好人坏人你都当了,把我当傻瓜?
但新婚第二天就杀人,倒的确是不妥。顾惜缘无法,只得冷哼一声道:“那就掌嘴一百下吧!”
楚霜霜立刻再次跪倒,她哀声道:“王爷、姐姐,铃兰她年纪尚幼,做事鲁莽。那也是妾身管教无方之故。姐姐,你就饶恕了铃兰吧。妾身自会管教她的。”
“霜霜果然慈悲为怀。没错,铃兰是你的人,要怎么罚,你自己决定吧。”任平生微笑着转向顾惜缘,“王妃,你说本王说得对不对?”
顾惜缘脸都气红了,这两人说话的节奏居然是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她扭开头冷哼一声道:“既然王爷在此,那就全凭王爷做主好了。”
铃兰一听这话,连忙挣脱几个卫士的手,伏地对着顾惜缘把头磕得像捣蒜似的。
“好了,起来吧。”顾惜缘一挥手,脸上现出不耐烦的样子。
铃兰却并不敢站起来,她眼睛看向楚霜霜意示询问。
楚霜霜叹了口气道:“你这丫头,自己做错了事情,就诬陷于我。罢了,你还是回去房中跪着吧。我待会儿再收拾你。”
铃兰这才敢站起来,她哭泣着走进了内堂。顾惜缘瞄了一眼铃兰的背影,心中大为可惜。要是这丫头抓不到手上,今晚可又要对着那四大“美人”了。
“好了,既然来都来了。王妃,不如就在这别院中用午膳吧?”任平生微笑着握住楚霜霜的手说道,“霜霜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顾惜缘冷眼看着自己的新婚丈夫握住其他女人的手,心中自然是打翻了醋瓶,但她急匆匆地跑过来找任平生,肚内却也是空空如也,她正要点头同意。
楚霜霜却立刻反对:“王爷怎么忘了呢?姐姐还要和王爷一起进宫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呢。”
“本王忘了这茬了。”任平生立刻站了起来,“好了,这就起行吧。”
楚霜霜立刻扶住了任平生的手,她柔声说道:“王爷,你要记得国师的嘱咐才好。”
“本王记得的。”任平生拍了怕楚霜霜的手,这才跟着顾惜缘一行离开了别院,坐上了顾惜缘的马车。
顾惜缘在马车内坐在任平生的身边,但任平生好像根本身边就没这个人似的,眼睛只是空洞地看着前方,脸上不露半分笑意。
顾惜缘心中酸酸的,方才任平生在楚霜霜身边明明就是笑意盈盈,两人一唱一和是配合默契。此刻任平生坐在自己的身边,却是一副冷冰冰的嘴脸,这也太厚此薄彼了。但顾惜缘也知道要压一压自己的火气,她柔声道:“王爷,你肚子饿不饿?不如在路上买些干粮垫垫饥?”
“不用了,直接进宫吧,不要让太皇太后等得不耐烦了。本王方才吃得很饱了。”任平生语气平静而冰冷。
顾惜缘的肚子却正饿得打鼓,但大街上人流颇多,马车走得却是非常缓慢。顾惜缘忍着肚子饿,想着方才楚霜霜脱身之后那个得意的样子和任平生对楚霜霜的柔情,这心中是又酸又恨。偏生又无可奈何,只得将一肚子气先憋起来。
“楚霜霜,这笔账我迟早跟你算的!”顾惜缘索性闭上了眼睛一路之上再也不去跟任平生搭话。
马车缓缓来到宫门前,任平生却突然换了一副嘴脸,他脸露微笑,扶了顾惜缘下车。顾惜缘心中一甜,反过来扶住了任平生。二人就像普通新婚夫妻一样,携手走进了宫内去向太皇太后请安。
当顾惜缘在太监的领路下来到了太皇太后的草堂之前时,她悠悠地叹道:“这里我也很久没来了,当年在宫中的时候经常到这里偷萝卜的。”
“是啊,你还次次都要打那个站在田边阻止你的小子一顿嘛。”任平生冷笑道,“我身上可还有很多伤痕呢,你要不要看看?”
顾惜缘一惊,她这才记起当年自己体型像球之时,确实是经常会在偷菜的时候打那个全身粗衣麻布的“小太监”一顿的,他竟是任平生?
“那、那小太监是你?”顾惜缘慌了,她连忙道歉,“对不住了,我、我不知道那是你。”
任平生重新露出笑脸:“爱妃你何必道歉?本王又没有怪你。”
见到任平生英俊的脸容露出笑意,顾惜缘看在眼中,甜在心头,她正要说话,却冷不防太皇太后在草堂的门前笑道:“对啊,你们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哀家现在看着你们,就好像看见多年前你们两个还是小孩子的样子。”
顾惜缘连忙躬身向太皇太后行礼:“母后,臣妾和王爷来给您老人家请安了。”
太皇太后微笑着拉住了顾惜缘的手,她上下打量着这个儿媳,点着头道:“不错,桂王妃出落得既大方得体又温柔娴静。靖南王生了个好女儿啊。来吧,别站着了,我们婆媳俩进去说话吧。”
顾惜缘慌忙扶了任平生跟着太皇太后进了草堂。太皇太后落座之后,顾惜缘和任平生恭恭敬敬地奉过了茶,然后二人才落座与太皇太后闲谈。
大概是久未进宫吧?任平生拉着太皇太后说东说西,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而且,也没有吩咐让人拿些点心出来。
顾惜缘忍着肚子饿,脸上挤出甜甜的笑容在应酬着,心中早已将楚霜霜骂上了千百遍了。
任平生好像故意似的,说到无话可说了也不提议离开,只是拿起了茶杯轻轻呷着茶。
“王爷,你看……我们也打搅了母后很久了,不如……”
“对啊,还有皇嫂那里还没去呢。母后,儿臣先行告辞了。下次再进宫给您请安。”
顾惜缘一听还要到皇太后那里,心中暗暗叫苦,却又偏偏无可奈何。结果,任平生拉着顾惜缘先到皇太后那里请安。
等到从皇太后的坤宁宫出来之后,任平生又说要去给周太妃、赵太妃请安。就这样,二人一直忙到日薄西山,期间顾惜缘只偷偷地在皇太后那里拈了一块点心垫了垫肚子,这一顿折腾直把她是饿得头昏眼花。
任平生突然在一处宫殿前停下,他笑得很甜,但说出来的话却让顾惜缘大惑不解:“好了,爱妃请先行回府吧。”
“王爷,那你呢?”顾惜缘红着脸追问道,“昨晚是大婚之夜,王爷已经在外过夜了。今晚还不回府吗?难道要到楚侧妃那里去?”
任平生皱眉道:“你现在是本王的王妃,对霜霜也应该亲热些,叫妹妹不好吗?”
“是。可是王爷真的要到妹妹那里去?”顾惜缘为了让任平生回家,叫妹妹便叫妹妹好了。
顾惜缘软语劝道:“王爷,今晚还是回府吧。”
“国师交代过,新婚之后,七七四十九天之内,本王不要和爱妃你同居一屋,以免招惹血光之灾。本王今晚就在宫中清心殿住下了。”
任平生也不等顾惜缘的回答,已经放开了她的手,轻车熟路地走向清心殿。
“国师真的这样交代过?”顾惜缘一边在心中痛骂陆霁那死胖子,一边追了过去。
“那是自然,爱妃要是不相信,尽可以去问国师。”任平生脚下加快。
“好,那王爷和妾身一切去请教国师。”
“哦?那可就麻烦了。”任平生终于驻足,“国师要为皇家祈福,已经到山中闭关。两个月内不会回京。爱妃你要去,可以自行去找。但本王都不知道国师此刻在哪里。”
顾惜缘实在忍不住了,她大声吼道:“任平生!你是不是故意戏弄于我?”
任平生笑了:“国师算过,本王是七煞之命。这个满朝皆知。你偏要触霉头,反倒怪我咯?请啊!”
说罢,任平生施展轻功飞掠而去。
“喂!你回来!我、我不认得路出宫啊!”
顾惜缘此刻又累又饿,还给气得要死,本想破口大骂的,但她突然发觉自己多年没有进宫,竟然是四顾茫然,全然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任平生的声音传来:“你等着吧,本王吩咐侍卫来带你出去!”
顾惜缘顿足怒道:“任平生,你给我记着!”
“记着呢,连你打我那么多次都记着呢。”任平生的声音很小,竟然是早已去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