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柔柔被押回了相国府,楚心怡始终还是挂念着这个同胞姐妹,她也跟着周氏一起陪着回去了。
楚霜霜自然要留在观音寺的,她为“亡母”斋戒的心愿却并不是假的。无论如何,这个身体总是张氏这个便宜娘亲所给予,虽说楚霜霜连张氏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但总要尽尽孝心。
但观音寺的饮食实在是太清淡了,不过是两天,楚霜霜就已经撑不住了。第二天晚上她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撩拨着面前这碟咸菜豆腐叹气:“斋菜倒是无所谓,你也用点心煮啊,这咸菜没怎么用盐?不咸你叫什么咸菜?这豆腐更离谱……”
“豆腐怎么了?”
“没有豆味……”
“你好像不惊讶有人搭讪?”
“你故意在外面放了个屁,里面都已经闻到了,我的王爷。”
“瞎说,我哪有放屁?”任平生的头从窗户边上伸了出来。
楚霜霜站了起来盈盈一福道:“王爷,您来了,快请进来。”
但任平生却愣愣地站在那里,既没有翻窗而入,又没有转到门口。楚霜霜掩口笑道:“你干嘛成了块木头了?”
“你真好看。”任平生眼睛没有离开楚霜霜的脸。
楚霜霜这才记起,自己这是第一次让任平生看到自己的样子。在国宴当晚,楚霜霜戴着面纱。太皇太后逼婚那一次,任平生在白天又是看不见东西的。这一次,方才是他们第一次打照面。
楚霜霜叹气,她问道:“你这人倒是奇怪,为何没见过我的样子却想娶我?”
“找个彪悍点的妻子作保镖。”任平生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楚霜霜的脸,“要娶个美女很容易,找你这样的高手可很难。大不了以后再娶侧妃嘛。”
楚霜霜倒也没有生气,她团团转了一圈问道:“怎么样?现在有没有一箭双雕的感觉?”
任平生叹气,他低着头仿似有什么难题未解似的。
楚霜霜不解问道:“怎么?我这么漂亮,你不高兴?”
“高兴,当然高兴。不过,你会不高兴了。”
“为何?”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任平生招了招手,“带上你的兵器。”
楚霜霜见他的样子突然非常凝重,心中大惑不解,她翻出一对蛇牙,随手往背后的腰带上一插,再试了试拔剑时候的角度,在确认非常适合出手之后,方才满意。楚霜霜施展轻功,她要故意在任平生面前卖弄,一个飞燕投林穿窗而出,脚尖刚点到地面,随即又再一跃而起,跃上了屋顶。谁知任平生居然也亦步亦趋跟着她。
“你轻功不比我低啊。”楚霜霜问道,“你为何要装出弱不禁风的样子?”
“那是你自己下的考语,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弱不禁风?”任平生脚下加快,楚霜霜居然感到跟着他有点吃力。
两人一路飞跃,却是向着京城的方向而去。到了离城大约十里的地方,早有两个人在那里等着了。是楚霜霜曾经见过的宫女小舞和侍卫阿弦,他们二人一身黑色夜行劲装,神色冷峻。他们一见任平生立刻单膝跪地低声说道:“王爷,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好,我们过去吧。”
“是!”小舞和阿弦同时应道,然后,他们头前带路,带着任平生和楚霜霜一直向朱雀门的方向跃去。四人悄悄来到城墙之下,小舞和阿弦扔出飞索搭住城墙,然后二人当先爬了上去。楚霜霜对这些伎俩自然非常熟悉,她毫不费力地也和任平生抓住飞索爬了上去。
朱雀门城墙上望去,整个京城已经开始掌灯。城楼上巡逻的士兵正在前面交班。任平生四人施展轻功,靠着飞索轻跃而下。
小舞和阿弦的武功很好,这一点楚霜霜并不惊讶,但任平生的利落身手却着实让楚霜霜震惊了:“他,他不是半个瞎子吗?为何如此厉害?”
任平生仿似知道楚霜霜的疑惑似的,他向着楚霜霜微笑了一下,然后,他飞跃而出,直奔着城南的一间民宅而去。
到得近前,民宅中透出的灯光映照着里面四个人影,他们仿似正在同桌吃饭。
小舞低声问道:“王爷,要动手吗?”
任平生轻轻点了点头:“不要弄出大动静。”
小舞点了点头,和阿弦分左右跃到了房子的门前。屋内那四个人好像有所察觉,他们吃饭的动作突然停止了,还迅速地吹熄了桌上的油灯。
楚霜霜正要追问任平生。小舞和阿弦已经同时悄悄潜入了屋后。任平生拉着楚霜霜慢慢推门踱进屋去。屋内一片黑暗,但楚霜霜用邪眼自然看得清楚。里面已经乱成一团,桌上的饭菜还在,但人已经不见了。小小的一间屋子内,陈设很简单,房门的门帘也已经撩了起来。楚霜霜抢先一步走到门前,她向里面瞄了一眼。却发觉床板早已给人竖了起来,地面上居然有一个大洞!
“这是闹的哪一出?”楚霜霜回头问任平生。
任平生轻声道:“他们从这里逃了出去,大概已经在地道那头出来了。我们也过去吧。”
楚霜霜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些眉目,但她却故作不解地跟着任平生走出了屋子,向着这间屋子后面的一条小巷跃去。小巷之内,早有四个黑衣蒙面人围住了四个普通百姓打扮的人。确切地说,是围住四具尸体。尸体还在汨汨流着血。这四个黑衣蒙面人一见任平生,全部单膝跪地,恭敬地低下了头。
小舞已经跃到任平生身后,她低声禀报道:“王爷,这四人已经全部服诛了。阿弦他正在和其他组报信的人询问着情况。”
任平生点了点头。
楚霜霜放眼看去,阿弦正在巷口和一个黑衣蒙面人说着什么,然后黑衣蒙面人一跃而起,消失在夜空之中。阿弦快步走到任平生面前禀道:“王爷,其他各处都已经得手。”
任平生又点了点头,他扭头看着楚霜霜问道:“你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楚霜霜假装不解地摇头。
任平生叹了叹气,突然向小舞说道:“你说四人已经全部服诛,还有一个呢?”
小舞闻言,突然全身颤抖。
任平生冷笑道:“你知道隐瞒不报是什么代价吧?”
小舞立刻双膝跪地,她跪伏在地浑身发颤地说道:“王爷,你、你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楚霜霜心中暗叹,这种出任务的时候爱上了要下手的对象的事情,她在现代其实也看过很多,也曾经帮组织除掉了这些“叛徒”,此刻,她暗暗为小舞担心。
就在楚霜霜盘算着要不要出言求情的时候。任平生的脸上突然露出一种让人心寒的表情,他那俊俏得仿似少女般的脸庞突然罩上了寒霜,右手也在握拳,他好像随时要动手了。
楚霜霜心中念头转过七八个,始终下不了决心求情,她脑中盘旋着一个问题:“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