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兵东移

“为何独不见刘庭州?”

扈卫通传元归政、陶春已到行辕,高宗庭、宋浮、敖沧海、孙敬堂等人都已过去相见,宋佳伺候林缚穿起蟒袍,柔声问他。

林缚对着镀锡的玻璃镜整理衣冠,想起刘庭州来,神色深峻,仿佛心间有根弦绷紧,俄尔才轻吁一口气,说道:“刘庭州应是诤臣,在淮安时,他能舍家拒寇、舍身入贼、不畏威权,那淮西纵陈芝虎入南阳,刘庭州不争,不是他屈于董原,而是他走上了歧途,我见他何益?”

宋佳也跟着轻轻一叹,说道:“刘庭州治淮安、濠泗,也多有安顿民生的手段,也都打压乡豪、维护平民,但说到底还是想维持帝室的统治,他心里始终奢望着做元越的中兴之臣吧!”

“为君牧民,乃当世士子根深蒂固的道德观念,也是他们将自身视所当然置于平民之上的心理根源。在这条路上,绝大多数的士子从根本没有把自己忘掉;刘庭州已然走得太远,走得叫人看不到半点人情味了……”林缚说道。

“但与贪官污吏相比,刘庭州不更可敬一些?”宋佳也有些疑惑,问道,“便如你刚才所说,以当世标淮,刘庭州要算一个诤诤君子。”

“恰是如此,更叫人畏惧。泰西大陆有教国,狂热的教众对异教徒拿起屠刀来从不手软半分,视恶为善、视杀戮为救赎。你想想看,刘庭州与他们有什么不同?刘庭州不过就是一个忠君之道的狂热教徒罢了,”林缚无奈的说道,“这样的诤狰君子,我宁可一个不要。”

“视忠君为善,视违此道一切都为恶,这么说,刘庭州还真是走得太偏了,”宋佳见林缚心情也不开心,手放在他的胸口,说道,“说道理,我还真是说不过你呢……”

林缚笑了笑,将刘庭州抛之脑后,穿好蟒袍,往外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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