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1)别院(中)

霍士其瞪着眼睛听二丫在耳朵边嘀咕,边听边皱眉头,等二丫说完,眉心已经攒出一个“川”字。他耷拉下眼眉,左手擎着茶盏,右手半握着空拳,拇指肚贴着盏沿慢慢地摩挲,沉吟了好长时间,才摇头说:“我看,这主意不好,这下海的买卖咱们不能做……”

这事二丫已经筹划了好些天。她先说动月儿,又找着高小三和在家的两个大管事,几个人一遍又一遍地合计其中的得失;又亲自跑去找她娘,觑着弟弟睡觉的机会趁空和母亲譬说利害,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淘费了多少精神,才勉强让母亲都同意她的想法。本来还想借此在父亲面前邀功,谁知道得到的不是夸奖而是当头一瓢凉水,登时就嘟起了嘴:“您都没听我说完,凭什么就不让我做这营生?”

“不是爹存心拦着你,而是这买卖真的不能做。你们不懂,这买卖……”

“我怎么不懂了?”二丫赌气地截断她爹的话,说,“我不懂,小三哥总是懂的吧?他都说能做,为什么你还偏要拦着?早知道你不许,我就不和你说了!”她气得把小脸通红,还把头扭过去,假作没看见父亲半空着茶盏。

大丫在滴水檐下搓着父亲的一件汗褂子,见妹妹和父亲三句不及两句就把话说僵了,便拿眼睛恨了二丫一眼,又给她使眼色,让她赶紧给父亲续上茶汤。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急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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