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张科还有段照三人前后一条直线,在山林中紧贴着地面高速飞驰。
三人中,数段照的修为最高,数张生的修为最低,故让张生打头阵,这样即使张生展开全速飞行,也不虞后面二人跟不上。
又因为担心追踪,三人飞的都比较低,只不过他们的担心好像又有些多余,因为神识中并没有一个人朝他们冲来,倒是鸾佩的方向时不时传来劲气交击的波动,可以想像事发地点战斗的激烈程度。
张生此时心中十分感激段照,因为得知自己转为剑修时,段照好像有些误会了他什么,十分开心愉悦,还细致耐心的教给张生一个秘法,那就是用自己佩剑的剑鞘作为自己的飞行法宝。
这个凭空让一个法宝改变内部结构与气息,将其生生打造成一个飞行法宝的方法十分的珍贵,绝不是段照言中那种随随便便就可以学得到的神通。
然而当面对之人变成张生之时,段照就浑然忘记了家族中关于这个神通不准外传的规定,十分细致详尽地传授给了张生,并且耗费心血,亲手帮他祭炼他的那个剑鞘。
由于张生的剑鞘乃是一个普通的凡物,两人当时还费了一些功夫。段照还一副此术很平常,大家都会就张生不会的样子,白眼调戏频频,弄的张生汗颜不止。
然而张科在江湖闯荡多年,又一直过的是集体生活,经历与见解自然比其兄丰富了不少,一眼看出段照此术的珍贵,暗自踢了张生一脚,给了一个要感恩的眼色后,走到一边,关闭耳识,十分君子的并没有跟张生一起学这门神通。
段照看到他如此,眼睛眨了眨,欲言又止,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张生的表现则是让他二弟失望了。
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的兄弟二人一直以来都是默契十足,很多时候不用说,不用看就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但是在面对张科的这个眼神时,张生却有些迷茫。
心中揣测良久也没明白过来二弟那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说二弟在暗示自己与段姑娘情投意合的话,自己虽然会矜持不承认,假装看不懂,但是心里还是很明白的。
但这一个严肃的眼神,却是让张生困惑了。
后来踏上刚刚祭炼成功的剑鞘上,就自以为是地把张科的眼神理解成是让自己飞的快一些,切莫在女子面前丢人的意思了,心中哑然一笑后,就展开了平生以来最快的速度,朝西北方飞去。
表情严肃,一路无言。
虽然张生的境界比较低,但灵力总量与凝练程度倒是与二人相差不多,所以三人飞驰了一整天,又到了晚上东方升起了月亮时,三人几乎同时力竭,停了下来。
张科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他们果然没有追来,看来香鸾的魅力不小,所有人都围着它转,反倒我们无人理会了。”
慢慢地还剑入鞘,张生笑道:“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阻拦我们南下,其余的他们并不在意,现在就担心他们已经看出鸾佩真假后,再来找我们麻烦,我们得尽快离开此处,去找小三他们,你那一众兄弟现在还不知道目前的状况,此事比较当急。”
段照淡淡道:“不必担心他们发现鸾佩是假冒的,以那个鸾佩的做工精细程度,恐怕只有在真正使用的时候,才能分辨出真假,而这些抢夺的人中,修为最高的也只是元婴修士,鸾佩在他们手里,也就是一个淫邪之物,还是要供奉给他们背后的大人物的,等到那时,我们早不知道跑哪里去啦!而大人物如果亲来,那我们跑与不跑都一个样子的,也没什么分别。”
张生点点头,开口夸赞了段照几句,言其冰雪聪明。
听闻张生第一次夸赞自己,并且还是第一次没有对自己说那些感谢的言语时,段照容颜开朗起来,一副喜孜孜的样子,那笑容让男人看得都会心肠发颤。
如果说女子的可爱也是一件有型又样的物件的话,那段照现在的美丽无疑是暴殄天物:张科是一脸沉思,想着自己带领的一众兄弟今后如何;张生则是向段照要来真正的鸾佩,功聚双目,趁着月色细细端详起来,也是没有看到丽人的风情。
张生看着这个与之前自己得到的一模一样的鸾佩,观察许久还是一无所获,实在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如果说自己修为不够,观察不出大神通修士才会用的到的地方还能接受,但是众人口中都说的低级淫乱作用,自己也是没有发现。
难道是这个玉佩的外型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还是上面有一些不雅的纹路?张生如此想着,遂在月色下翻来覆去的看,不厌其烦地看。
而旁边的段照还以为张生如此痴迷是起了什么龌龊的心思了,俏脸登时寒了下来,时间越长,脸上的寒意愈重,仿佛可以刮下来一层霜似得。
到了最后,段照实在忍受不住张生那副认真无辜的样子,准备上前进行批评教育的时候,张生突然吐出的言语突然让她忘记了想要问的东西,愕然以对。
“你是不是有一个姐姐,叫段娇。”张生突然抬起头,盯着她问道。
段照有些惊愕,讶道:“你见过她?是不是在魏国?她说我什么了吗?你有没有说我什么?”一连好几个问题,显示着玉人心中的不平静。
张科在旁边翻了翻眼皮,心中反复默念了两遍,段照锻造,段娇断交,这姐妹俩名字还真是特别,都是含义丰富,扭头看了一下他们,低头继续想自己的心事。
听到段照一连几个问题,张生想起了之前与岁寒三友一起在凤凰城的时候,那时项和曾经问过段照的家庭情况,没想到当时心情不错的段照突然表情低落,变得十分清冷,几人就以为段照定是有着伤心过往,就不再去触碰这个问题。
毕竟修士里很少有问及家人情况的。
直到今日再次提起家人的问题,看段照如此吃紧的样子,张生心中叹了一口气。
本来一开始与她见面时,他就想说段娇的事情了,拖到现在才讲就是担心提及让段照不开心的事情,面对着玉人的发问,张生缓缓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也只是偶遇,她好像很吃紧你的样子。”
段照低头轻声说道:“在家里,娇姐与我关系最好,也好多年没有见了。”
张生点点头,手抬起来,就要把香鸾佩递给她。
就在此时,张生突然发现段照看也不看他,浑身都有些轻微颤抖,朝西北方向望去。
不知何时,张科也来到了他的身前,也是朝着西北方看去,一脸惊惧。
张生有些疑惑,仔细观察感应了下四周,没有发觉什么问题,望着手中的鸾佩,又看了看身前两人,开口就要发问,异变突起!
刚开始的时候,只觉心中莫名其妙的起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先是把自己想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接下来就让自己变得非常的安静。
这个安静是一个相对的东西,就是自己突然听不到任何声音的那种安静,就好比失去了听觉一样:风继续在吹,树叶依旧在舞动,小溪仍然流转,但上一刻前还能听到的风的呜咽,叶的沙沙,水的哗哗声都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终。
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张生总觉得时间过的很慢。
当失去听觉没多长时间后,整个世界就发生了变化:旁边的树木齐齐朝下弯了一个腰,树枝笔直地垂下,并且纹丝不动,就仿佛有一块透明的,庞大的,看不到具体形状的物体,突然从天空中压了下来。
风也变得狂躁起来,且方向不定,这一道道又细小又短,但力道十分凌烈的风仿佛是那海中漫游的小鱼群,突然砸了一大块石头后,突然沸腾起来,每道风都快速的游动,毫无方向但互相又没有触碰,似乎在经受着极强的挤压一样。
不过这一道道风与天空压下来的劲道,张生站在这里并没有感觉,只是对周围的景物的变化有些迷惑而已,同时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
接下来他看到了段照与张科有了动作。
在张生的眼中,段照与张科以一种非常缓慢的动作去拔背上的长剑与盾牌。
此时不用多想,就知道众人面临着危险,准备战斗是江湖儿女第一件要做的事情。
张科也准备抬手去拔背上的紫郢,但却愕然发现,自己想像中的快至犀利的拔剑动作,也变得缓慢起来,且比段照张科更慢。
心中一动,把注意力放在眉心后,发现果然不出他所料,此时的拂尘正在快速的舞动着。
瞬间一想,张生明白了前因后果。
虽然不知道目前正在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肯定是以往自己没有遇到过的特殊情况,再结合之前拂尘的表现,张生知晓自己动作并没有慢,这个世界的时间也没有变慢,而是自己大脑运转的速度太快的原因,可以让自己在非常短的时间内思考很多东西,回忆很多东西。
甚至有时间去推断,去预测,去学习,去揣摩。
如此情况有一个很明显的好处,这个好处还十分的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