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生踏足源阳城外的时候,距离他与苏战分别已经过去了五日,他并没有按照苏战的提醒,而是快马加鞭地来到了这里。
望着胯下明显瘦了一圈的胖黑马,又看了看胖马那幽怨的眼神,脸皮薄嫩的张生一阵阵的不好意思,不过随后往马嘴里塞了一块灵石后,胖马的幽怨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附耳说道让它在山头里自由活动,十日左右再来寻它,然后再赏它灵石。
也不管胖马是否能够听懂,扬手拍了拍它的肥大的屁股,让其离开,张生自己朝源阳城中走去,边走边想,即便听不懂自己的言语,估计几日后还能在这座山里找到这胖马。且有极大可能自己找来时它还在睡觉。
一是因为他知晓那胖马绝对是一个懒到极致的马,二是因为那颗灵石,胖马最少也得几天的时间来静静消化。
想起陪伴自己好几个日夜的胖马,张生的嘴角不自觉地逸出一股笑意,一路上沉默赶路,压抑的心情得到了些许释放,到最后下离此山时,心情虽不致开阔,但也平静了许多。
源阳城是宋国中部一座建造在山脚的一座城池,是宋国西方的门户,也是方圆数百里唯一个较为开阔的地带,战略上极为重要。
虽然很多年来没有发生过与他国之间的战争,但是源阳城中还是驻扎了不少修士,卫道府里据说有结丹期的供奉坐镇。
有一个名叫浠水的小河,从西北方穿城而过,在城中便道从正南门出来,再经过千里的奔流,最后流入乌江中。张生此刻正在城中沿着浠水踽踽独行。
头上是重重翠柳,旁边是蔓藤缠绕的朱墙,有时候还能从墙上看到一两重深红的飞檐,亦或是怒放的不经意流落在外的花朵。
从街道上以及浠水还有湿润的空气中,可以推断出此地定是刚刚结束一场连绵多日的小雨,街道上的人比较多,人人笑逐颜开,互相嬉笑着,恐怕也是在释放着被细雨压抑多日的激情,其中甚至可以看到有修士的身影,脸上也都是开心的面容。
更有一些大胆女子,趁着大家都在欢庆的时候,频频向张生送去秋波,让张生老脸一红,逃难似得来到这较为清静的浠水河畔。
虽然天还没真正放晴,但是旁边已经有人在晾晒潮霉的衣被了,张生不禁想到,修为到什么时候,才不用担心天地间的自然现象呢?可能是化神,也可能是大乘,又或者成为长老,又或者永远都无法摆脱这个天地的束缚。
城东五十里这个距离对于张生这种层次的人来讲,根本不算什么,快点的话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那个地方自己在进城前就已经去探查了一遍,那只有一个破败的道观,杂草蔓生,没有一点生气,本来想着回到城中再打听一番时,也变得没有兴致。
因为见过道观后,张生更加确定苏战的情报没有错误,因为那个道观地处的地方,凡人根本上不去,就连对于炼气修士来讲,那里也是极为险峻。
情报虽然无误,并没有解决张生的困惑,因为如此险地,在那里的敌人最少都是筑基期修士,带队之人肯定是筑基后期,甚至是结丹,想起这件事,脑袋就是一阵发麻。
这仗如何去打呢。
拜野是一个看样子五十多岁的男人,面容有些呆滞,眼珠直直的,看着不太聪明,傻傻的样子。
但莫要被他的外表迷惑,真这么以为他是个傻子的人都已经死了。
身为拜家中的一员,虽然这个姓氏有时候念起来不太好听,从小拜野的面容更是别人嘲笑的对象,但经过自己屡逢奇遇,不停的破境再破境后,到如今成为结丹修士后,旁人的眼中的嘲弄也变成了惊讶,又从惊讶变成了敬畏,又从敬畏变成了恐惧。
成为修士之后,拜野也没有认真的去整理自己的姿容,虽然他有能力让自己看的顺眼一些,但他就是喜欢这样,尤其是喜欢那些女子最初看到他时的恶心,再变为猫咪般的顺从,任自己予取予求时,心中就会得到极大的满足。
至于那些人是不是在伪装,或者强迫自己顺从,拜野毫不关心,也不在意,他享受的是别人外表上对待自己的变化,他喜欢这种变化。
望着身前那五个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弟子时,拜野有些后悔没有带那几个女弟子出来,路上凭空少了一些享受,还好路上有个自己能勉强看上眼的点心。
不过他也只是心中后悔一下而已,倒不会真的把宠爱的女弟子带来,因为他知道此次行动的目标并不是那么弱小,相反,还很强大。
特别是那个人称三郎的头目,名副其实,的确是铁军的第三号人物,坦白承认,真刀真枪自己还不是他的对手,自己带着这几个弟子也都只是应个景儿,面对三郎的铁骑,绝对不堪一击。
但是拜野心中还是很放松,因为自己过来只是来带个话而已,杀人只是顺便,想起自己当着对方面说出那段话时,对方铁定会露出的那惊慌失措的表情,拜野十分的舒服。
这个道观居然这么破败,还真难找,不过也只有这个地方才能肯定那个三郎会到此地,拜野也无可奈何,只有闭目养身做高深状,实则心思早就回到那几个女弟子身上了。
道观再东边十里的地方,张生睁开了双眼,结束了施展的追风秘术。
方才以草林间的痕迹为目标探查一番,张生心中有了一个判断,但又有一些疑惑。
苏战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张生深信这个情报十分珍贵,更不虞泄漏,想必这行动的小队应该没有察觉到已经被人发现,所以在大山奔走间,定不会时刻谨慎地施展追踪与反追踪的手法,因为这样会十分消耗心智,而他们将要去一个地方狙杀铁军,更是要养精蓄锐,所以地面上痕迹反映的状况应该就是真实的。
但就因为这份真实,张生才有些疑惑不解,因为从痕迹上看,这个小队只有六个人,五个筑基中期,初期不等,一个是结丹修士,只是这个结丹修士气息有些不稳,不够浑圆,想必应该是刚刚踏入结丹期。
如此就有些说不通了,铁军至少有张科,涂雨伯,小三这三人是结丹期,如果敌人派这六个人过来,绝对是求死的做法,难道是铁军其他的小分队?
不论是哪一个设想,张生都兴起了要尽诛这一对修士的想法,因为方才他在旁边一个那小队经过的村落中,看到了两具尸身,这一幕激起了张生心中无尽的怒火。
拜野穿的红袍在火光中有些暗淡,观中大厅升起的大火当然不是为了暖身子,这只是一种习惯,习惯了在荒郊野外为自己点一盏灯。
旁边五个弟子在庭院里盘膝打坐,修炼着功法,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就连吹过来的山风也无法吹散此地的阴森。
过了一会,夜色深沉,月光明亮时,拜野停止了遐想,睁开双目,阴恻恻如厉鬼般的声音说道:“这是哪位朋友,何必在树上吹那山风,何不下来与拜某聊聊天。”声音传出,仿佛不受风的影响,稳稳地朝四方送出。庭中打坐的五个人也都忽的一声站起来,拔出手中长剑,警惕地望着周围。
回答拜野的是两声间隔极短的嗖嗖声,还没看清楚时,庭中五人中那两个筑基初期的弟子,肩膀琵琶骨上出现了两支箭矢,鲜血伴随着凄厉的惨叫,汩汩直流。
虽不致命,但短时间内定无战斗之力。
拜野大怒,卷着红袍腾身而起,双臂展开,既像一个滑翔的雄鹰,更像是一个丑陋的人型风筝,朝箭矢来的方向飘去,速度看起来很慢,实则飞快。
同时发声说道:“原地照看,不要妄动,为师自己来。”
当最后一个字从远方飘来时,院中弟子的视觉以及神识里都已经失去了拜野的身影。
望着拜野那仿佛幽灵一般飘落在自己面前,并且离地三尺悬在地面,一副恶鬼的样子,脸上罩着白色面巾的张生背负着长剑,不为所动。
即便对方是高于自己两个层级的结丹修士。
淡淡地说道:“我还以为是从哪找的面具来扮丑,原来天生就是这么一副嘴脸,如今结丹了还保持这种作风,想必定有恶趣味。”
拜野听到张生讥讽的话语后,并不动怒,只是一阵怪笑,说道:“就算带着面巾,我也知道你长的细皮嫩肉,好龙阳之风的人最喜欢你这样的,我虽不好那口,但不介意尝试一下,看你一副清高的样子,估计还没有被男人玩过吧。
区区一个筑基中期修士,居然敢叫板结丹,还蒙着面,难道你不知道蒙面对与结丹修士毫无效果吗,看来你之前并无与结丹对敌的经验,我还以为你实力惊人到可以越境挑战的地步呢。
我刚才还在想,估计你是有后台倚仗,才跟你说了这么多话,留你报宗门,别欺负了故人之后。不过但现在我改变注意了,不管你的后台了,因为我现在越来越喜欢你了。”
“嫩,真嫩,太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