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万等五人一身戎装,在海尔曼森林里走着。
“你说前面会不会有埋伏?”弗朗索瓦笑着说,神情轻松。
没有人搭理他,只是瞟了这个闲人一眼就自顾自前行。他们的装束很简单,少见得摆脱了被戏称为法兰斯公鸡标志的全身骑士甲,只穿戴利于快速作战的锁子甲,辅以战斗服和重点防护的护手、铁靴等。但是行李不少,包括有很多平常由战马驮运的宿营器材等,由于此战地形的原因,都只能自己亲手携带。
弗朗索瓦见没人理他,却是不死心:“我说要是他们在我们的旗帜位置预先埋伏,我们一定会吃大亏的。”话是这么说,神情却很轻松。
“好啦,弗朗索瓦,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贞德很无奈地说。
“怎么?难道不是吗?”
“行了。”安东万开口了,弗朗索瓦终于肯闭嘴。“像你这样钓鱼是没有用的。”
后者还是有点不服气:“安东万,你不怕他们真的埋伏吗?至少这是他们最有希望的战术了。”
“不。如果他们选择埋伏,或许会给我们制造点小麻烦。”安东万的神色还是那么镇定“但是如果仅仅能做到这样他们就不足为俱,而且埃里森不是一个会这么冒险的人。”
贞德不由地有些好奇:“安东万,那个埃里森真有那么值得关注吗?不过是一个守护骑士而已。”
安东万微微笑了笑,没有多说话。让众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前面……”一直沉默不语的约瑟夫抽了抽鼻子“有股奇怪又熟悉的味道。”
一行人都是停了下来,即使是最神经大条的弗朗索瓦也知道约瑟夫像来不多说,一说就是关键。五人抽着鼻子,一股似乎很熟悉的味道飘进鼻子里,但五人皱着眉,居然都一时想不起来这是什么。
“往前走一下,气味浓一点了好判断。”安东万也一时判断不出所以然。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条顿人捣的鬼?”菲利普问。
安东万摇摇头:“不好说,不过如果是,那么旗帜附近的味道一定更浓烈。这样我们就要小心了。”
五人继续向前,走到了一面马赛三色旗附近,但出乎意料,这股味道并没有比之前强烈多少。
难道是自然原因?
弗朗索瓦可没心思跟他们一起发愁,随手靠在一棵树上想要休息,才惊觉这里肮脏的环境,赶忙脱离大树,突然觉得背部似乎有点怪。
他脱下战斗服,强忍住恶心的感觉一摸,发现有点怪异的粘稠。
约瑟夫和安东万也注意到了这边,两人都伸出手指取了一点粘稠的液体,安东万干脆放了一点进嘴巴里,贞德见了大惊:“安东万!要是条顿人下毒怎么办?”
“不要紧,我只尝微量。”安东万皱着眉品味那股味道。“奇怪,很熟悉的刺鼻味道,但尝起来却很平淡。”
弗朗索瓦道:“会不会是树脂?毕竟我刚才就是从树上弄到这些恶心的东西的。这边的树木比较多,所以味道也浓一点?”
贞德说:“说不准,毕竟我们对于这个海尔曼森林了解实在不算多。”
弗朗索瓦得到了支持,很是得意,大咧咧地说:“好啦安东万别纠结了,八成就是这个鬼森林里的什么特产。”
安东万依然皱着眉头,他隐隐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特别是联想起条顿人居然丝毫没有设下陷阱或者埋伏。不过他不习惯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随便发表看法,只是点点头,但显然还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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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外,马赛的校方工作人员看着虚空中两面大光幕上所显示的两队情形,面色铁青。
倒是雅克骑士面不改色,依然谈笑风生,甚至看着条顿诸人的眼神中略有一丝欣赏。“阿尔弗雷德,多亏你了,不然我们还看不到这么秒的想法。”
被称为阿尔弗雷德的老人满脸淡漠,一身法师打扮。他就是雅克的好友,据说跟精灵关系极好的传奇法师阿尔弗雷德·诺贝尔。他闻言只是微微点头,并不说话。众人知道这位传奇强者生性淡漠,即使是昨天的酒宴他也执意推掉。他来此只是应雅克相求施法监视场内而已。
台下的马赛学生们面面相觑,他们目睹了事件的整个过程,不免有些为己方的学长们忧心。
不同于马赛的学生们,条顿骑士即使是看着整个过程,也没有露出一丝喜意,只是沉默地肃立着不发一语。
“雅克大人,这样不符合骑士准则。”终于有不满的马赛骑士忍不住了,跳出来大声道。
“就是。太卑鄙了。”
“骑士应该堂堂正正决战。”
马赛的学生们一片哗然,怒视一旁的条顿人。
“够了!”雅克愤怒地一吼“谁教你们的骑士就是没有脑子的白痴?要是都想堂堂正正你们要武器干嘛?要防具干嘛?干脆一人一张弓,背对着朝前走十步回头对射,不闪不避就行了。”
条顿学生们也听得诧异,这就是所谓大陆第一学院教出来的高材生?这智力,怪不得都说法兰斯骑士是骄傲的公鸡,空有实力,却成不了赢家。
马赛骑士们听了雅克的斥责,不敢再发牢骚,只是依然愤怒而不屑地看着条顿人。奥托回望过去,眼神略有些好笑,这些马赛人让他想起了前世的愤青,就希望现在森林中那些马赛精英们也能跟他们一样低能。
突然,他的脸上好像被针扎了一记,警觉感让他条件反射似地一转头。
是一个留着连鬓胡子的英俊青年,气质文雅,举止有礼,眼神平和。但奥托不敢就这么放心,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刚刚他明明感到了一股狠辣与嘲讽之意。
他心头一动,已经猜出了对方是谁。
阿道夫·梯也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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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马赛五人已经搭好了营帐.
安东万和衣而卧,他不敢熟睡,那一丝隐隐地危险预兆一直困扰着他。他思考了一个下午也没得出答案,若不是旗帜太过重要他一定会选择换一个地点扎营。
到底条顿人打得什么主意?那种奇怪的液体真的是树脂?
在这样的沉思中,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今夜他守最后一班,现在可以暂时放心睡觉,但培养出来的警觉让他仍然保持了一丝意识,一旦有大的响动可以立刻惊醒。
远处森林的阴影中。
“看清楚了没?是谁在守夜。”一个声音说道。
“还是菲利普,再等等,下一班应该就是弗朗索瓦。”另一个声音回答。
五道黑影耐心地等着。
终于轮到弗朗索瓦了,他对被突然叫醒感到有点不满,但也不敢在此刻发牢骚。嘟囔着拿起长剑盾牌,走到了旗帜旁的篝火处。
只是他虽然答应守夜,但靠在长剑上的那个样子,怎么看也是在闭目养神。
“就是现在。准备动手。”一个带头的黑影举起一只手。
手挥下,四人往左右跑去。
“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