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些人,这些人不是去割草,就是去庙里拜天神,还有的就是发丧的人。他们神情悲痛,目光呆滞,遍地撒着纸钱。
风吹过来,纸钱被吹的到处都是,让人看了心中悲凉。两个人的手冰凉,紧紧握着,从对方身上感受一点安慰,担心奶娘,想赶快割完草回家,于是加快了脚步。
好在,松子草就长在附近的一座上山,而且长得漫山遍野。不过,近一些的草都被人割光了,两人不得不走得远一些。
割完草回家,两个搁下筐子,马上去看奶娘。
刚进门,就看到奶娘不像平时那样紧闭双眼,而是大睁着眼睛,口中艰难地叫着:“如婳,如婳……”
两人三步并作两步,赶快跑到奶娘的床前,如婳从春芜手中接过碗,刚要给奶娘喂水,奶娘却用力摇了摇头。
奶娘的浑身浮肿的厉害,眼皮都肿的厉害。她的身体极度虚弱,声音轻微,每说几个字都非常困难。看来快要不行了。
如婳也顾不上什么传染不传染的了,半跪在床前,握住奶娘的手,春芜跟如婳一样,也半跪在奶娘窗前。
“如婳……”,奶娘醒过来,看到如婳不在,一直在拼力呼唤,她坚持着,一定等如婳回来。看到如婳,心中高兴,眼睛中也有了一丝生气。
“奶娘”,如婳的话语中有抑制不住的颤抖,她伏下身子,好让奶娘的话听得更清楚些。
“如婳,你本来是陈国二公主……你出生后就跟奶娘一起在这生活,是你母后照顾我们的生活,你受箭伤后,你母后派人来过……等她再派人来,你跟人说,让你母后派其它人照顾你……奶娘怕是不行了”。
陈国二公主?如婳第一次听说,可她不关心什么公主不公主的,一味大声叫喊:“奶娘,你不会离开我,你一定会好起来”,如婳大声说,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一颗颗滚落下来。春芜也在一旁无声哭泣,眼泪弄得满脸都是。
握在如婳手中的奶娘的手变得无力,失去了温度,如婳手已经麻了,微微一松,奶娘的手便垂了下去。
春芜哭的晕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屋子里,如婳正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
“小姐”,春芜眼睛一眨,又哭了出来:“小姐,夫人走了,就剩我们两个,我们怎么办”?
如婳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双眼红肿:“现在天气热,奶娘得入土为安”。
两人抱头痛哭,哭了不知多久,两人终于停了下来,开始商量如何让奶娘入土为安。
拆下门板,费了好大的力气,将奶娘的遗体抬到门板上,用两根绳子拖着门板,就这样出了家门。
路上的人依然稀少,有不少黑色的乌鸦飞过。四周一片死气沉沉。空气里都是松子草和腐烂的尸体的气息。
路边,有一些没有掩埋起来的身体,腐烂了,发出让人作恶的恶臭,直让人心惊肉跳。触景生情,春芜又哭了起来。
两个十几岁的女孩,都没有多大力气。两人把拴在门板上的绳子搭在肩膀上,用力向前拉,每走一步都非常吃力。
虽然同样的路已经走过一遍,但是这次走的非常慢,足足一个时辰,才走到遍长松子草的那座山上。
有一棵大树,枝繁叶茂,有着大片的浓荫,两人准备将奶娘埋在这棵大树下。选好地点,才发现,没有带工具出来。家里原本有一把用来给葡萄藤松土的锄头,可是两人都没想到要带出来。
折下树枝,用树枝刨坑,可是发现树枝不好用。索性直接用手,好在清除了表面的石头之后,底下的泥土比较松软,挖起坑来不是很费力。
春芜一边挖,一边嘤嘤地哭:“夫人就这样走了,丢下我们两个,以后我们两个怎么办啊”!
如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以后我们两个相依为命”!
两人的手指头破了,鲜血淋漓,十指连心,一阵阵锥心的痛。鲜血和着泥巴,裹在手指上头,就这样,两个人不顾疼痛,仍然继续挖着,如婳已经停止哭泣,以后的日子漫长,一定要坚强起来。
回到家之后,春芜就病倒了,非常虚弱地躺在床上。当知道春芜只是因为伤心过度病倒,不是得了传染病的时候,如婳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天生不着火,倒先弄出了一阵黑烟,呛得如婳连连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正是荀璨。
两人已经快两个月没见面了,他看上去又瘦了些,本来英气勃勃的脸上有几分憔悴之色。
“我爹和我娘都病了,一直没有时间来看你”。荀璨心中担忧父母的病情,但也抽出时间来看看如婳。
“你的父母都病了”?如婳伤心不已。父母双双生病,他心中的伤痛应该更胜于她吧。
他殷殷探寻着如婳的眼睛:“你们都还好吗”?如婳刚被烟火熏过,脸上,衣服上都有很多黑色的色块。要是在以前,看到她这个样子,早就该取笑她了,可是现在,只有满心的心痛。本来见到她还有一丝喜悦,但是现在真的高兴不出来:“你怎么自己在烧饭,出什么事了”,一缕不祥之感从心底升起。
“奶娘生病去世了”。如婳鼻子一酸,抽抽噎噎开始抹眼泪。奶娘毕竟是她在古代最亲近的人。
荀璨想拉如婳的手,手刚抬起来,还没触到她,她便躲开。往后退了两步:“不要靠近,免得互相感染”。
她在门里面,他在门外,并不想叫他进来,两人隔着五、六步的距离。
如婳泪眼朦胧中,看着荀璨天青色的袍子显得宽大,他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他的嘴角动了动,脸色始终透着苍白,无半分血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伤心没有用,你和春芜要好好的,不要染病”,半响,终于说出这么一句,他的眼神清澈温柔,让人看了温暖而安心。
荀璨再也忍不住,大步奔过来,一把抓住如婳的双臂,抚着她散乱的头发,用袖口擦干了如婳的泪水。
如婳把头埋在荀璨胸口,动也不动的窝着,勉力一笑,故作轻松道:“一切都会过去的,你的父母也会好起来”。她的眼中有着与十一岁年纪不相称的成熟和坚定。
又过了两个月,这场瘟疫终于过去了。经过浩劫的村子又恢复了一点生气,可是这里已经称不上是世外桃源了。
荀璨的母亲去世了,荀师傅的病却奇迹般的好了起来,但是身体非常虚弱,终日卧床休息。
春芜的病很快好了起来,但是两个人的生活出了问题,奶娘在世的时候,两人从未为衣食操过心。春芜发愁地说:“夫人把钱放在哪里了,这找遍了整个房子都找不到,是不是埋在院子的什么地方了,我们是不是要找找,没有钱可怎么过活”?
如婳双手一摊,耸耸肩道:“可能压根就没有钱了吧,我们只有把家里的东西拿出去卖了。不过这附近死了这么多人,也没什么人家愿意收我们的东西”。
春芜惟有叹气:“可不是,现在大家生活都比较艰难”。脑中灵光一现:“对了,夫人去世前说过,你是陈国二公主,你的母后会派人来,可是并没有人来……”。
如婳撇了撇嘴:“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咱们眼下要生活下去,得想办法才行”。奶娘去世,如婳不得不成熟起来,她需要考虑和春芜两个人的生活。现在春芜几乎是六神无主,完全是一个小姑娘面对生活困境的无助,很是依赖如婳。她很茫然,不知道要干什么,只能是如婳告诉她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
如婳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帮周围四邻洗衣服,两个人挨家挨户去收衣服,洗好晒干再给人送回去,赚一点点钱维持吃穿用度。周围的人很是惊喜,这家原本看起来很神秘的大户之家居然养了这样两个可爱的小姑娘。而她们两个又那么需要帮助,待人谦和有礼。
邻居都很善良,很喜欢这两个姑娘,家家户户对她们敞开了家门。虽然他们并不需要别人帮忙洗衣服,但是仍然把衣服交给她们两个。有时候家里做了好吃的,还会叫她们两个过去吃饭。
荀璨在家里照顾父亲,有时候拿了钱和粮食来看如婳和春芜,这样如婳和春芜还能勉强度日。如婳也去看过荀师傅,荀师傅变得瘦骨嶙峋,但是他很乐观,觉得死里逃生已经算是上天的眷顾。
秋去冬来,河里的水变得非常冷,两人还是得到河边洗衣服。冬天的衣服又大又厚重,浸了水变得非常沉重,两个人力气小,费尽力气才能把衣服从河水里拖起来,放到岸边的石板上,用捣衣槌一下下费力地敲打。
河水冰冷刺骨,冬天的风也非常凛冽,吹在沾了冷水的手被风一吹,变得又红又肿。这样日复一日,手总是泡在冷水里,红肿总也好不了,像包子一样,开合都非常费劲,还长了好几个冻疮。
这天正在洗衣,觉得背后有动静,一扭头,看到荀璨就站在身后看着两个人。两个小姑娘手中摆弄着厚重的衣服,远远的,就能看到手上红肿一片。他的眼中莹然有泪光,生生地忍着,定定站着一动不动。
她蹲着身子,河水凛冽的冷光反射在她的身上,在宽阔的河边,身子显得那样弱小,感觉到身后有人在,扭头过来,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
他奔跑过来,抓起如婳的冰冷的双手,也不顾上面有水,急急放到自己怀里,暖着。可能觉得温度还不够,慌忙地解开外衣,让如婳的手只隔着一层衣服,贴在他的肚子上。一层层暖意从他的身体上传过来,如婳手上的凉意传递到荀璨的身上。
他的衣服没有穿好,冷风稍稍一吹,就打了几个寒战。
陈国王宫,陈侯来回踱步。
近日,他变得心事重重,茶饭不思。陈侯不高兴,整个王宫都很压抑,上下都笼罩着压抑的空气。
一个侍女端了一碗燕窝进来,知道陈侯最近脾气不好,生怕出一点错,走路都小心翼翼。
陈侯坐在几案旁,双手支头,屋里一片静默,只听到不住的哀声叹气。
轻轻将盛燕窝的碗放在案上,还未开口,便听得陈侯大吼:“不吃,端下去”。
侍女大气都不敢出,慌慌张张端起燕窝,往外走去。一不留神,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定睛一看,原来是陈夫人,浑身惊出一身冷汗,忙不迭跪下。
陈夫人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目甚美,眉梢眼角间隐露皱纹,虽然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但仍然能看出她年轻时肯定是个绝色佳人。即便现在,举手投足间有一股成熟的风情韵致,比年轻女子更显端丽,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陈夫人没恼,默不作声接过燕窝,对着侍女使了个眼色,示意侍女下去。
陈侯已经连续几日呆在屋里,饮食不规律让他浑身乏力,感觉非常疲惫。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汇成大颗,顺着鬓角流下来。陈夫人拿着帕子,细心地帮丈夫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然后端起燕窝,喂到丈夫的嘴边。
陈侯怔怔地看着陈夫人做这一切,机械地吞咽着燕窝,妻子所做的事情让他感觉舒服熨帖。
陈夫人柔声道:“君侯又什么事情,跟我说说吧,虽然不能为君侯分忧,但说出来总比一个人默想好”。
陈侯颓然道:“如今我已经年过半百,这么多年,作为一国之主,一直拼尽全力保卫陈国不受其它国家践踏,在诸侯国纷争中保持尊严,长期以来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陈夫人一边打着扇子,一边温言道:“陈国邦小民弱,在乱世之中还算安稳,君侯做的已经很好了”。
陈侯摇了摇头,然后又缓缓低下头去:“陈国的生存恐怕会越来越艰难。如今的诸侯国,有些依附周天子,但是周王室日渐式微,与周王室过往密切的一般都是有亲缘关系的国家。其它不少小国不是投靠楚国就是投靠齐国。这两个国家是当前实力最强大的国家,两国国君都野心勃勃,把魔爪伸向四邻”。
陈夫人心中一刺,丈夫一向励精图治,但陈国始终无法强大起来。终日忧思,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很多。听丈夫如此思虑,她也忧心起来:“君侯是想投靠楚国或者齐国吗”?。
陈侯深深叹了一口气,疲倦之情溢于言表:“向楚国和齐国臣服的国家也未必能逃出这两个国家的魔掌。楚王熊赀即位后,一直野心勃勃,积极准备扩张。陈国的邻国申国本以向楚国臣服,可熊赀已经决定伐申”。
陈夫人吸了一口凉气,咬了咬唇:“申国与陈国相邻,如果楚王伐申成功,陈国就失去了屏障,轻易会变成楚国的囊中之物”。她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什么,话语中透着点喜悦:“申国和楚国之间还隔着邓国,邓国会同意楚国借道邓国去攻打申国吗”?
陈侯摆了个无奈的手势,这也正是我思虑的地方:“唇王齿寒,邓国国君邓祁侯想必明白这个道理,从这个角度,邓祁侯未必肯。但是邓祁侯是楚王熊赀的外甥,两国算是亲戚,邓祁侯给楚国让路也未可知”。
半晌静默,空气有些沉默,陈夫人劝道:“那么,陈国的兴衰有赖于楚王与邓祁侯的决策。未来何去何从还是未知数,君侯也别伤神了”。
陈侯握住陈夫人的手,两人这样握着手坐在一起,便觉得有一丝心安,眼中有淡淡的柔情:“恐怕日后无力保护夫人和女儿,如今我已年过五十,年龄越来越大,总感觉力有不逮,可惜我们没有儿子”他长叹了一口气:“姮儿如今已经十五岁,可是女儿总是不能为国家分忧”。
想起女儿若姮,陈夫人有一丝欣慰,便劝慰陈侯道:“如今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也算是福分了”。
如洪水刚刚消退,陈侯的心上犹如漫上了尘沙和淤泥,茫茫然找不到出路。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紧锁:“自从二女出生后,我们就再没有其它孩子了,纵然姬妾盈室,可终究再没有一男半女”。这么多年,他纳了十几个年轻貌美的姬妾,希望她们能够绵延子嗣,可终究未能如愿。
他眼中有深深的不安:“当年二公主出生时,天有异象,三垣星错位,占星师说二公主必定会引起祸乱,我们扼杀二公主,实在是情非得已。那么一个小生命,就这么没了,我也于心不忍哪!她躺在床上,那么小,睁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我。她是多么弱小的小生命,怎么会是妖孽,怎么会招来灾祸呢?可是如果她不是妖孽,怎么会引来深秋桃花盛开,百鸟朝凤?我觉得,我觉得,我觉得……”,他嗫嚅着,说不下去。
陈侯继续说下去:“我觉得我们是受了天谴,扼杀二公主,自此老天动怒了,惩罚我们再没有孩子”。
陈夫人想起二公主,出生时那个粉团团的小东西,几乎滴下泪来。但丈夫正在伤心时,她不想加重丈夫的伤怀之情。于是强忍着,道:“老天不会怪罪我们的,要是天欲加罪,我们也不会平安度过这么多年了。我们有姮儿一个女儿就够了,君侯一直把姮儿当做掌上明珠,十个孩子都抵不上我们的一个姮儿呢”。
正说着,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父王、母后,你们在说我什么呢”?一个青春的身影袅娜着走了进来。
陈国大公主若姮满面含笑站在父母面前。只见她一双眸子莹然有光,双眉修长,鼻子微微上翘,薄薄的嘴唇,容姿艳丽。只有十五岁的年纪,若姮有一种傲然之气,果真是名嫒美姝,让人一看便知出身高贵。
也许是得到了父母过度的宠溺,若姮对父母说话的带着撒娇的神情,她盈盈俯身,伏在父亲膝上:“父王、母后,趁我不在,你们在说我什么呢”?
她端起桌上的燕窝:“听说父王近几日茶饭不思,忧思过度,前几日见父亲一个人清静,
都没敢来打扰父亲,怕打断了父亲思路。不管有什么事情,还是请父王放宽心吧,好歹吃点东西”。说着,舀起一勺燕窝送到陈侯口中。
陈侯吞下燕窝,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甜意。看着眼前的女儿,不仅生得如花似玉,而且孝顺体贴,不由展颜一笑:“自从姮儿行过笄礼之后,真是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
若姮莞尔一笑:“父王、母后以前经常说姮儿骄傲任性、嚣张骄纵呢!如今姮儿已经十五岁了,虽然不能为父母分忧,但是也该体贴父母。”
陈夫人看着这一对其乐融融的父女,嗔道:“都是你父王太宠爱你了,含在嘴里怕坏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怎么宠都宠不够,这样长大的孩子,能不任性、骄纵吗”。
“母后这是在责怪姮儿呢”,若姮轻哼一声,嘟起嘴:“母后虽然这样说,可是母后对姮儿的爱只能比父王还多,不会比父王少,父王、母后一样疼姮儿”。
要说这个陈国大公主妫若姮,那可是艳绝天下,芳名远扬,是很多年轻人梦寐以求的佳偶良伴。陈侯和陈夫人希望唯一的女儿在身边多陪几年,早就放出话去,女儿十五岁之前决不考虑终身大事,一定要等到女儿及笄之年。
各诸侯国流传着若姮的画像,很多达官贵人也临摹这幅画。虽然一遍遍的临摹,经了很多画师的手,画中人虽然已经不是若姮本来的面貌,但是还保留着几分神韵。
坊间传闻,若姮绝艳无伦,风骚妖娆,世间再也找不到比她更美丽的女子。然而若姮生性高傲,冰清玉骨,无数青少年在若姮的高贵和美貌面前自惭形秽,觉得配不上若姮,只能将若姮归做梦中情人,绝不敢动追求若姮的心思。
几日之前的及笄之礼,陈侯邀请了众多亲朋作为参礼人员,在这个仪式上,更多人亲眼目睹若姮的美貌容姿。这些见过若姮的人将她的美貌添油加醋,大肆渲染一番,于是若姮在世人的传扬中,几乎成了一个九天仙子都无可企及的美女。
虽然很多人知难而退,也有人迎难而上。这不,一大早上,陈国的邻国蔡国国君蔡侯就差人送来了聘礼。蔡国与陈国比邻而居,领土是陈国的三倍大,国力也要强盛很多。
聘礼一共十六箱,一箱连着一箱,首尾相接,在宫墙之内里排起了一条长龙。一箱箱打开聘礼,只见流光溢彩,宝气四溢,满院生辉。
陈侯看着那堆积如山的聘礼,向着陈夫人道:“女儿十五岁,已经行过笄礼,算是成年人了,不能一直守在我们身边,总是要嫁人”。说罢,有几分不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