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神功!”万天玉的心中暗忖着…...顷刻间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在沸腾…….
怪人双目的血光更盛,嘴角也露出了得意的笑……
万天玉稳住心绪,真气源源不断的行于掌前,怪人脸上的笑渐渐的僵硬……他冰冷的双掌也渐渐被万天玉的真气暖化……
夜风拂过,怪人一声疾呼,手掌,彻力,身形纵地三尺,朝着鬼巷外掠去…..
万天玉双眉一皱,也不顾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亦施展轻功紧追而上……
一抹红色的烟花升到了半空…..
那是万天玉发出的信号,街巷中埋伏着的怪差已暗中准备……
黑夜漫漫,怪人如一只巨大蝙蝠在空中一划而过,其诡异的轻功身法就连万天玉都不由得暗暗佩服。
万天玉足尖在屋檐上一点,身形借力腾空而起,心中暗道:这怪物轻功果真了得,人在空中竟无需换气,仍能飞掠,这与飞鸟有何异,倘若一直追下去,只恐恐被他甩在身后了。
他念及此,心中又忖道:我也不必追上他,只需在我掌中真气可及的距离之内,从他背后放招,虽不能伤他,但定可令其放慢脚步。
万天玉心意已定,铁齿一咬,猛提一口真气,向前掠了四五丈,距那怪人仅有两臂之距。他稳住脚步,拂袖一挥,掌风绵绵,如源源不断地溪流横扫而出,只拍向那怪人的后心。
怪人耳边忽传来一阵尖锐的啸声,他也知万天玉在其身后发招,忙闪身一避,但躲开一招,令一击又至,这一掌更是势大力沉,怪物发出呜呜的乱叫,身影猛地向上一窜,竟跃到了高空……
这怪人终究非飞禽鸟兽,真气一竭,他身形顿如断线的风筝摇摇而坠,万天玉目光一扫,且看他落地之处却正是金陵城最繁华的长街市井。此时虽已午夜,但市井中依然熙熙攘攘,寻欢买醉的行人络绎不绝……
“哪里逃!”万天玉一声轻喝,也朝那长街的方向落去,他落稳于地,目光急忙向四下里一瞥,但目及之处,只见人头攒头,却辨不清那怪人身在何处?他缓吸一口凉气,暗道:莫急,他必是随人流而动,不会走远。
万天玉一对锐目在街头扫过,目光一顿,忽见前方右首之侧竟有一片黑影,似是那怪人的黑色长袍,他轻喝一声,挤开人群,猛扑而上。待他及至跟前,脸色大变,却见那斗篷正披在一个瞎眼算命先生的旗幡上。
“竟中了这怪人的计策,此番定是打草惊蛇了!”万天玉喃喃道。
他望着那件黑色的长袍,心里又揣测道:怪人将这长袍置于此处,必是引我前行,而他却与相反之向逃脱。情势危急,万天玉只能横心一搏,他决定赌下自己的运气。
他回过头,望着涌向自己的人流,隐约的看见,一个黑衣人正在拥挤的人流中举步维艰,万天玉没有发出半分的声响,他也如普通的行人一样缓缓前行,向那黑衣人靠近。
忽然黑衣人猛地停住了脚步,万天玉心头一动,暗忖:难道被他发现了。就在他思忖之刻,黑衣人忽然发出一声咆哮,同时一股血红色的光圈猛地自他身边向四周散开,熙攘的长街上顿时一片混乱,那过往之人皆被这黑衣人的真力震伤,伤者或重或轻,人群中嘈杂声,尖叫声,哭喊声夹在一起,乱作一团。
怪人趁乱疾步而行,万天玉一咬牙,也不顾上那些伤者,紧随而至。怪人脚力极快,长街上虽人流涌动,但他身形灵活多变,如一只飞梭穿行于人群中,若是在荒无人迹的旷野上追逐,万天玉或许不是这黑衣人的对手。但在川流熙攘中,万天玉鬼魅的身法几乎可以发挥到极致,他身形左闪右避,却能带出一串虚影,仿佛十几个万天玉在同时穿行。
怪人不时回头而望,却见万天玉已渐渐靠近,心头一急,双掌齐推而出,竟将阻住去路的行人一一击伤。
万天玉见状心道:这人好生凶狠,若不及时阻他,只恐伤及无辜之人性命,他心念一动,当下劲气一聚,从指间射出一道真气。
“啪”地一声,真气正好击中怪人的肩头,他一声怒啸,犹如一同受伤的猛兽,也不再顾及他人,横冲直撞,咆哮奔行,迎面而来的路人见状也纷纷避让,不敢靠近半分,怪人人一变疾行,一边踢翻街头的摊贩,欲稍微放缓万天玉的步伐……
长街已快至尽头,万天玉心道:在这条街上若追不到他,待他奔到无人的街巷,想要追击却更是困难。他脚力已至最快,但却与那黑衣人始终有半丈之距。怪人行至尽头,忽猛地窜入一条无人的小巷,万天玉尽随而至,怪人在足尖一点,正欲飞身掠起甩开万天玉,可万天玉也早有预料,他双掌一划,竟在掌心幻化出数只气圈,接着翻掌一推,数只气圈飞掠而出,犹如飞射的暗器,只扑向怪人他背后的几出大穴。
怪人回首一望,身形在半空一转,竟腾空翻了一个跟头,啪啪数声脆响,那几道气圈击碎了墙壁上的青石,小巷不长,怪人几个起落,就已奔至了巷口,万天玉也犹如一只跗骨之虫,紧紧跟随,不落半分……
“哪里跑!”小巷的尽头忽传来一声轻喝,只见倩影一闪,竟是早已埋伏于此的小梨……原来她与吴捕头一直藏于长街的屋檐之上,二人见这怪人忽转向这小巷,便暗中埋伏于出口,待怪人赶至时,再现身相拦。
怪人兀自一惊,但他反应甚快,双足在青石街上一点,双臂一甩,臂上的弩发出嗖嗖几声轻响……
数只短箭射向吴捕头和小梨…..万天玉见状大惊,却也来不及相救……
小梨与吴捕头惊慌中,只能让路而闪…..
“呼!”怪人如疾风般掠出,小梨的肩头却中了一只短箭……
万天玉疾步至其身边,见伤口处无毒,才稍稍宽心,他目光一瞥,见吴捕头无恙,立时抱拳道:“我朋友受伤,劳烦吴捕头照料,再下还要去追那怪人!”
吴捕头垂首而道:“这怪人身法甚快,我等脚力远不如他,万公子只管放心去追,我这就将小梨姑娘带回衙门疗伤。”
万天玉冲小梨微微一笑,身影一闪,已消失在二人眼中。
小巷之外,正是嬉闹的秦淮河,十里长提,一片灯火辉煌。怪人一个箭步,身如大鸟在街头划过,只坠落向秦淮河的河水中,万天玉不敢放松半分,他也纵身而起,跃向了河中。
怪人在前,而万天玉在后,此刻怪人已完全暴露在万天玉的掌风下,万天玉早已聚集了丹田内的真气,双掌只拍向他的左右天宗,可就在这时那怪人忽然猛地转身,拂掌一击,一股势大力沉的劲气只涌向万天玉,万天玉一惊,凝聚掌前的真力也不由地发出,两股真力在半空相遇……
只听得“轰”一声,夜空中闪过一道弧行白光,二人皆备这力道震退,不同的是,怪人借这真气的反震力纵身一跳恰好跃上一只画舫,而万天玉身后无物,他再凝气已然不及,竟狼狈地跌入水中。
这一招之亏,令万天玉心头恼怒,他暴喝一声,只见水面猛地冲出一道水浪,万天玉在浪头一踩,也跃上了那条画舫。
舫中男女十数人正饮酒相乐,万天玉目光一扫,却见这些人面上的笑容极为僵硬,好似强颜欢笑一般,他干咳一声,低声而问:“诸位方才可曾见一个带着面具的怪人?”
酒未尽,歌未停,众人脸上的笑虽不自然,却仍在强装,万天玉深知不能在此浪费时间,他正欲随手擒住一人,强加逼问,却忽见一位歌女以手指舱,万天玉心领神会,抱拳致谢。
舫下之舱,一片昏暗,不见灯火。
万天玉弓腰前行,黑暗中他只能依靠双耳辨别动静,“忽”地一声,万天玉直觉耳边劲风阵阵,原是那怪人藏在暗处,趁机而袭。
拳在万天玉身后而来,但这舱中极为狭窄,人尚要躬要而行,若要避已是来不及了,万天玉此刻也唯有接这一掌。
双掌在舱中交错,只听轰然一声巨响,二人掌间劲气竟将画舫震得左摇右晃,舫上男女皆是一片惊叫。
那怪人忽的冷哼一声,双臂一挥,袖中又伸出了一只铁爪,万天玉见状心头一惊,狭窄的船舱中,他手无寸铁,倘若以拳脚相对,他不落下风,但若空手博对方的兵刃,则必处弱势。
谁知那怪人铁爪一挥,不是扑向万天玉,而是重重的撞在船板上,“砰”地一声,那这一击,竟在舱底凿出了一个大洞,河水顿时涌入,那怪人则顺势从洞中钻出,游进了河里。
这突然起来之变,令万天玉措手不及。他也正欲从洞中游出,却忽然念起这一船的无辜百姓,画舫之上已惊声连连。
万天玉一时间难以决断,眼见那怪人已游入河中,他心头更急,这时他猛地想起吕捕头交予他的信号弹,“抓这怪人,官府的差吏是帮不上忙了,不过就这一船人应该可以!”
万天玉当即跃出舱中,沉声道:“此舫虽必沉,但诸位不必惊慌,官府差吏即可敢来!”他话音一落,点燃烟弹,身形闪动,再度向河中越去。
他足尖在水面一点,一招潇洒的燕子点水,连登数步,目光则紧紧地盯住河中,忽见一道涟漪拂过,暗忖:这怪人必是在水下潜游。
“砰!”万天玉抚掌一拍,一道巨大的水浪遮天而起,水浪之中却见一道黑影闪过,犹如冲天的大鹏,至向岸边掠去……
万天玉鼓足气劲,双脚在空中连踏三次,也随那怪人一同掠向岸边,岸边一侧是一堵高墙,再向外去则是城郊竹林。
怪人身影坠下,眼看要撞在那高墙之上,就在这时他身形一翻,一个筋斗就直越过高墙。万天玉见了,心中大骇:他向来自忖轻功盖世,可今日见这怪人之身法,他才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身影及至城墙出,双脚在墙上一点,借这力道也越过了高墙直奔竹林,但他这一点却已比那怪人慢了半步,待他奔入竹林时,却已不见这怪人的身影。
万天玉神色凝重的向四周望去,四处皆是翠竹,他紧闭双目,忽觉右首一侧有窸窣之声,他幻化虚影,穿梭而进……
走了半柱香之时,却忽见前方有一木屋,万天玉心头飘过一丝寒意。
夜风静静地吹过,他隐约地嗅到一丝血腥之气。
那血的味道,就是从木屋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