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妖气的侵扰，我右眼才会有妖力产生，而霸下也因此得到了短暂快速成长的时机。

形势在一瞬间逆转，桀的目光露出了一些惊异，但他控制傀蛛的手并没有丝毫缓慢，反而更加快速。傀蛛很快向我扑来，利牙尖齿带着腥臭几乎在一瞬间凑到了我的脸上，很难想象如此之大的身躯能有这么敏捷的速度！

红莲格档，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傀蛛竟然不畏惧它所散发出来的火焰！任它在自己嘴下燃烧。

没有理由！作为斩妖剑，这红莲所滋生的火焰是具有伤害妖物的能力的，它并不是普通的火。

定目望去，才发现了机关所在，傀蛛的口腔之内，竟然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符咒，虽然看不明白，但应该是隔绝红莲降妖能力的东西，看样子，桀也做了不少功课。

红莲被它钢钳一般的牙咬住，让我无法拔出，“火矢！”虽然有点勉强，但我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对着它的喉咙使用了这一招，如果桀连它的内脏也画上了符咒，那我真是没话说了。

一声哀鸣，傀蛛痛苦的摔飞出去，桀也跟着翻飞了几个跟头才停住。

“也只是如此了。”我轻蔑的扫了一眼，强压住身体的不适，这看似简单的一招，耗费的力气可够大的。

“是啊，只是如此了。”桀将头发尽数甩在身后，从半蹲的姿态站起来，眼角闪过冷笑。

这让我感觉到了不对，难道他看出了我的黔驴技穷？

可能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就跟我一样！我捏紧剑柄，想要趁机上前宰杀那在地面挣扎着的傀蛛。

却发现，脚步迈不开了，仿佛被绳子缠住。

“我早就说过，每个人，都会被别人左右，也都有左右别人的意念。这种意念就如一丝一缕的线，纠缠在人与人之间。而傀蛛能看到它，并能对它进行操纵，当妖力达到足够大，就能完全的控制一个人。”桀一步一步的靠近我，傀蛛紧跟其后，脚上牵扯着的丝线赫然与我的身体四肢连接在了一起。

桀控制着它，而它控制着我。

“那，就像现在，我要你放下那把破剑。”桀边走边说，手指弯动，“你也不得不放下。”

“不要！”我发现连说话都很困难，不是没力气，而是嘴无法张开，抓在右手的剑也在桀的动作中跌落在地。

右眼的疼痛如期而至，我感觉到温热的液体已经淋湿了我的面容。

“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是没有自由。”桀摆弄着手，我就只能缓慢而僵硬的向着天台的边缘走去，“昨天的那个女子，把死亡当做了一种解脱，虽然，在关键时刻，我给了她一点勇气……”

全身因为愤怒而抗拒着向前，“你杀了她？”

“桀，便是不受天地万物束缚。我似乎说过这样类似的话，我一步一步攀爬上那魔之深渊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能做到了，你们想做而无法做到，那我就帮帮你们咯，这也是我要回来的另一个理由啊。”桀的表情因为狂妄而显得狰狞。

“绝对不是这样的！桀，你一定在什么地方弄错了。虽然某些时候不得不被人左右，就像上学要被父母要求考高分，按照他们的意愿去好的学校。即使自己不喜欢感觉不到快乐，但我都很努力的去做，因为即使自己不高兴，父母高兴了，不也是值得么？”我不指望他能听得明白，但我希望能唤起他的回忆。这些话，我们在天台喝酒聊天的时候也曾说过的，“即使在公司，明明认定自己的方案很妙，可老板为了公司利益不得不放弃，而必须改得体无完肤的时候，我也只得甘愿放弃，因为那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别人都指望着公司生存的！”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的疯言疯语？”桀显得不耐烦了。

“这个世界，不单是一个人的世界，所以，即使被左右，也左右别人，我们都是为了更好的一同生存下去。桀。所以，生存才是我们所真正期盼的，而自由，只有在生存之后才能得到。”我恨自己明白得太晚。

如果那晚可以选择，我宁愿我没有杀桀，即使他被青饕餮抓去，成为傀儡之类的东西，我也愿意，至少，我知道他依旧活在某处，活得好与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在。

“后悔自己的选择了么？”再次出现第三方的声音，而这次，竟然是我嘴里发出的，一个女人的声音！而我一直在不停前行的脚，也在这话出口时停住，那连接着我的蛛丝，如水晶般碎裂成粉尘飘落。

“贺，你竟然还有另一张面孔？”桀眉头紧皱，如临大敌。

我无法看到自己变成了什么模样，右边手脚有种不听我控制想单独行动的冲动，我两只眼都能看见，右眼中看到的世界与左眼有着很多的不同，为了保持平衡，我只好跨出一步，左脚跟上。

有人在影响我的意识！但不管怎么样，比被人完全控制要舒服很多。

“贺，我说过，我会让你看清楚这个真实的世界，人类的，妖类的。”女声说，”只要你丢弃倔强，反悔自己的选择。”

“什么意思？”仿佛在听天书。

“我就是因你而死的雪女啊，但，其实我使用了雪女的诅咒，让自己的灵魂睡在了你的身体里，当有一天，你承认自己做错事，并愿意改正的时候，我就会如新芽一样伸展开来。”雪女！

“不明白。”对于她不合时宜的出现，真让我找不到解释。

“@#$%%，选择！明白吗？人不都是一直在成长的吗？很多事情在当前来说你会这样选择，当过一段时间，发现竟然那样选择才正确，所以，时间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也就如你刚才所说的生存，只有生存下去，才会知道自己会要什么，会得到什么。而不是像这狗P桀所说的去死，去逃避。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根本不存在什么重新开始，也没有轮回！”雪女有些激动了。

“这跟你苏醒有关系么？”我用左手抓了抓脑袋。

“好了，就当是我自己想醒来算了。”雪女无奈了。

“喂，喂。都当我不存在了！”桀突然显得很没存在感，嚷嚷了起来。

“妖法•冰裂。”我的右手向前一指，那只蜘蛛顿时如受重创的反转过去，成为了碎片消失。

“你本来就不存在了啊，你不是早就明白了么？你除了能操纵他来影响别人，还能用什么来影响？”雪女低哼一声，身形快动，将半个我牵扯而去，那挥舞的手扫过桀的身影。

手就像穿过空气，桀依旧站立在那，没有任何影响。

“如果，这就是所需要的不受万物束缚的自由，你早就得到了。”我与桀相错而立，却感受不到彼此的气息。

我内心突然一阵悲凉。

曾经。

“贺，如果有一天时光倒流，你最希望回到什么时候？”桀灌了一口酒。

“没有。”我倔强的回答。

其实，我多么希望回到小时候雪女变成雪人立在院落的时候，我会给那个年轻的叔叔指另外一条路。

反悔，有时候只是希望选择正确而已，并不是懦弱，即使回不到过去，那又怎样。至少，以后不会再错了。

雪女，你就一直安静的躺在我的灵魂里，静等着我放弃倔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