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萧抬眸,“陆...景焕他不知道这事?”
“知道。这臭小子怕你压力大,想再等等。”老太太瞥见文件上她签了一半的字,“把心放肚子里,签。”
江晚萧没动笔,反而合上文件。
听这意思,目前是姚诗蕊在管理这个产业,陆景焕不同意交给自己。
她更不能自作主张答应下来。
许老太太清楚她的顾虑,斟酌发问:“你怎么看诗蕊这个人?”
在老太太面前伪装再好也没用。
江晚萧干脆坦然承认:“她其实很好,举止得体,家世、学历、工作,方方面面都完美,我觉得她更适合这个位置。”
“是啊,诗蕊从小就爱往许家跑,我们这些长辈看着她长大,一度默认她就是未来的女主人。”
许老太太叹息着,目光放空,忆起从前。
却话锋一转:“那又如何?”
铿锵有力的语气把江晚萧给震得说不出话。
无需多言,江晚萧明白她的意思,心里忽地有了底气,乖乖签字。
......
“宣布一件事。”许岳和陆景焕再次被叫进来的时候,老太太严肃发话。
许岳不由得暗含歉意拍拍陆景焕的肩。
哪个男人没有走错路的时候呢?
关键在于能及时修正,姚诗蕊才是他给自己侄子选好的那条正确的路。
“您说。”许岳迫不及待听到赶江晚萧出许家这个消息。
“冰场那块地我已经赠给晚萧了。”
许岳笑着说好,蓦然反应过来,眼睛瞪大:
“什么?!”
陆景焕无奈摇头,他就知道老太太决定的事说一不二,拦着没用。
“耳朵聋了就去治。”老太太毫无波澜地说。
“许家的产业,交给许家的未来女主人,没任何问题。”
许岳追问:“那诗蕊呢?”
“就像你说的,诗蕊是外人,老帮着打理总归不合礼仪,名不正言不顺。”
江晚萧作为风暴中心的导火索,坐在老太太身旁默默端着杯子喝茶。
眼神无意撞进陆景焕的深眸,有些陌生感。
许岳吃瘪,忿忿不平,最后被老太太撵出去。
陆景焕目送他离开,缓缓开口:“外婆,那我们也回去了,冰场的产业我会教晚萧学着打理,您放心。”
闻言,江晚萧放下杯子站起来。
“你们今晚留下住。”语气不容置喙。
她太了解自己的外孙子,无趣,不解风情的工作狂。
哪能撩得动女孩?
他们之间有些微不足道的隔阂不假,但夫妻感情的事谁说得准呢。
今晚说什么都得留他们住下,加把火。
陆景焕面色为难:“房间...”
“房间让人收拾好了,二楼最里面的客房。”
他又开口:“那间太小...”
许老太太耍赖道:“小房间温馨着呢,正适合新婚夫妻腻歪,睡觉的地方要那么大空间干吗?”
压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管它理由牵不牵强,她是许家的一家之主,她说了算。
许老太太眉梢一挑,“还是说现在年轻人玩得花,不是从前那套把戏了?”
江晚萧暗自咂舌,面色悄然爬上绯红。
不愧是老太太,太敢说了。
她脑海浮现起和陆景焕在浴室的荒唐场面。
出来的时候,她是挂在陆景焕身上的,两腿环住他的腰腹,陆景焕一只手握住她的腰轻轻松松,完全不影响亲嘴。
不知道老一辈如何,反正在她心里...
他们好像确实玩得过火。
老太太不管他们同不同意,直接安排人领着他们往客房走。
陆景焕不放心地嘱咐:
“打理产业不难,回去慢慢教你。”
“嗯。”江晚萧仍觉得不真实,从书房出来摇身一变自己变成了百万身家,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啊。
她欲言又止,“陆景焕,掐我。”
陆景焕:?
他低眸看看自己的手心,最后目光定格在她脖子上,喉结滚动:
“你确定?”
“嗯,快点。”江晚萧急切地想确认这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陆景焕支开其他人,拉着她进了客房。
门被带上的同时,江晚萧被他挡在门口,灯也没开。
他慢吞吞地试探着轻握住她的纤细脖颈,嗓音喑哑:“这样?”
江晚萧:“......”
扯哪去了!!!
她抬手开灯,清清嗓子:“我让你掐我一下,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陆景焕紧抿着唇线,抬手捏住她的脸蛋。
“用力点。”江晚萧不知怎的,好像在他眼里看出...失落?
手指加大几分力气。
江晚萧不禁皱着鼻子,“疼。”
声音软绵绵的,像在撒娇,她全然不顾陆景焕的死活,惊喜地抓着他的手晃来晃去,激动道:“不是梦!”
陆景焕暗暗咬牙,不动声色抽回手,背过身往房间内走。
摆在正中间位置的床,比单人床大,又比双人床小。
“我在沙发睡。”陆景焕自觉认领位置。
如果换作是他们在公馆家里的主卧,他的位置就该是在床上,但这床实在小。
江晚萧心情不错,抱起被子朝沙发搬。
帮不了别的,帮他把被子送到沙发上展开、铺好,这点小事她完全可以效劳。
“你就老老实实在床上睡,沙发容易着凉。”陆景焕出声阻拦。
他话音刚落下,老太太不知何时进来,厚重嗓音极具压迫性:
“拿被子去哪?”
那语气仿佛下一秒就要道破他们的婚姻有名无实。
斥责她和陆景焕合起伙来骗所有人。
江晚萧僵在原地不知所措,露出甜甜的笑,“外婆,我拿去晾晾,有点潮。”
陆景焕替她捏把汗。
许家的房间“收拾好”这几个字,意味着绝对不可能有潮湿的被子存在,严苛到连房间的空气指标都精确到小数点。
胡说八道,试图萌混过关这套他吃。
外婆可不吃这套把戏,甚至可能因此更加愤怒于对方的不诚恳。
许老太沉默地看了他们两人足足一分钟,漆黑眸子深不见底。
于他们而言相当漫长。
江晚萧心虚,微微垂眼不敢和老太太对视。
半晌,许老太太低笑两声,上前接过被子交给佣人。
“看我真是老了,还以为你们夫妻生活不和谐到要分床睡的程度,刚才血压直冲头顶。”
“敢情你们是觉得盖两床被子碍事。”
江晚萧只觉脑瓜子轰的一声,平地炸惊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