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时代会所二楼的包间里灯光昏暗。

云有意靠在沙发上，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陈跃站在窗前，背对着她。

“你说我中了蛊毒。”云有意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可这种东西，早就该被扫进历史垃圾堆了。”

陈跃转过身。

“你可以选择不信。”

云有意咬着唇，手指抓紧裙摆。那种子时的痛感还残留在脑海里，像是有虫子在啃噬神经。

“就算真是蛊毒。”她抬起头，“凭什么说是宋期下的？”

陈跃走到她对面坐下。

“养神茶每天固定时间喝，持续半年。

蛊毒需要长期服用才能发作，时间吻合。”他顿了顿，“而且宋期是云海集团最大的受益人之一。”

云有意的眼神闪了闪。

“可他…从小跟我一起长大…”

“人会变。”陈跃的声音很平静，“尤其是面对三百亿市值的时候。”

云有意沉默了。包间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嗡嗡声。

良久，她开口。

“你凭什么觉得宋期背后还有人？”

陈跃看着她。

“蛊毒不是随便能下的，需要懂行的人调配。宋期只是个商人，他没这个本事。”

云有意的身体僵了一下。

陈跃继续说。

“而且他今晚的反应太激烈。一个真正的幕后黑手，不会那么容易露出马脚。”

云有意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怀疑。

“你说得这么笃定，就不怕我不信？”

陈跃站起来，往门口走。

“信不信由你。”

云有意猛地站起来。

“等等！”

陈跃停下脚步，没回头。

云有意走到他身后，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假设你说的都是真的，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陈跃转过身。

“没有。”

两个人对视着。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云有意咬着唇。

“治疗需要什么条件？”

陈跃看着她的眼睛。

“你的命，值什么条件？”

云有意愣了一下。

陈跃走回沙发，重新坐下。

“凡事皆有代价。”

云有意站在原地，脑子飞快转动。她是商人，最懂得如何谈判。

她走到陈跃面前，慢慢俯下身。包间里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

“那你想要什么？”她的声音变得柔软，“钱？还是…我？”

陈跃看着她，目光没有丝毫波动。

云有意的手撑在沙发扶手上，身体几乎贴到陈跃面前。她的头发垂下来，带着淡淡的香味。

“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废物。”她的声音更低了，“能识破蛊毒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陈跃往后靠了靠。

“你这招对我没用。”

云有意的眼神闪了闪，直起身体。

“你对女人不感兴趣？”

陈跃站起来。

“我对诚意感兴趣。”

云有意盯着他，眼神渐渐冷下来。

“好。”她后退两步，“说吧，你要什么？”

陈跃走到窗前。

“治疗需要九次疗程。”

云有意点头。

“然后呢？”

陈跃转过身。

“条件是，无条件服从我的九次命令。”

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云有意瞪大眼睛，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变成愤怒。

“你说什么？”

陈跃的声音很平静。

“你听得很清楚。”

云有意走到他面前。

“无条件服从？”她的声音提高了，“你是想让我去死吗？还是…把身体给你？”

陈跃看着她。

“理论上，我确实可以提出这样的要求。”

云有意的拳头握紧了。

“陈跃，你…”

“但我有原则。”陈跃打断她，“也有底线。”

云有意咬着牙。

“那你的底线在哪里？”

陈跃没回答，只是看着窗外。

云有意在包间里来回走动，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咔咔的声音。

走了几圈，她停下来。

“条件能改吗？”

陈跃摇头。

云有意的手抓紧了包。她是云海集团的董事长，江州商界的女强人，从来没人敢这样跟她谈条件。

可现在，她的命捏在陈跃手里。

良久，她开口。

“如果我答应，你能保证什么？”

陈跃转过身。

“保证你活下来。”他顿了顿，“另外，我可以帮你对付宋期，找出背后的人。”

云有意的眼睛亮了一下。

“这算额外的条件？”

陈跃摇头。

“算是礼物。”

云有意盯着他。

“为什么？”

陈跃没说话。

云有意深吸一口气。

“我需要时间考虑。”

陈跃看了眼手机。

“你有十秒钟。”

云有意的眼睛瞪大了。

“十秒？你…”

“十、九、八…”陈跃开始倒数。

云有意的脸色变得更白。她的脑子飞快转动，权衡着利弊。

“三、二…”

“我答应！”云有意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

陈跃停下倒数。

云有意的身体微微发抖，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恐惧。

“但我有条件。”她抬起头，“九次命令，不能伤害我的家人，不能让我做违法的事，不能…要我的身体。”

陈跃看着她。

“可以。”

云有意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陈跃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那…从什么时候开始？”

陈跃走到门口。

“明天晚上，继续治疗。”

云有意点头，跟着他往外走。走到门口，她突然想起什么。

“第一次命令是什么？”

陈跃停下脚步。

“回去好好休息。”

云有意愣住了。这算什么命令？

陈跃推开门，走了出去。云有意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

楼下的大厅里，陈容夫还没走。看到陈跃和云有意下来，他赶紧迎上去。

“陈先生，云总，需要…”

“不用。”云有意打断他，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陈跃一眼。

“明天见。”

陈跃点头。

云有意推开门，走进夜色里。她的车停在路边，她坐进去，握着方向盘，手还在发抖。

凌晨的街道很安静，偶尔有几辆车经过。云有意发动车子，缓慢地开出去。

后视镜里，时代会所的招牌渐渐远去。

她的脑子很乱。九次命令，无条件服从。这个条件像一把刀，悬在她头顶。

可她没有选择。

车子开进别墅区，云有意停好车，走进客厅。佣人已经睡了，只有客厅的灯还亮着。

她走进书房，打开保险柜，再次拿出那份股权转让协议。

受让人一栏，宋期的名字格外刺眼。

云有意盯着那个名字，手指轻轻摩挲着纸张。

半年前，她亲手签下这份协议，打算把云海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转给宋期。

当时她还以为，宋期是她可以信任的人。

现在看来，真是讽刺。

云有意把协议放回保险柜，锁上。她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远处盛世会所的招牌还在闪烁。

云有意掏出手机，翻出宋期的号码，手指悬在拨通键上。

最后，她没有按下去。

手机扔在桌上，云有意走进卧室。躺在床上，她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陈跃的话。

“蛊毒已经侵入经脉，一个月后，你会在睡梦中死去。”

她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

窗外的夜色很浓，像要把整个世界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