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险!差点凉透!”那士兵吐了口唾沫,腿还在抖,“班长,你他娘的是神仙吧?真有鬼子!还这么多!”
“是啊,刚才过去那一茬,少说……一个旅团吧?”
班长没说话,脸色铁青,猛地吸了口气,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气全榨干。
“立刻发电!报告旅部——日军增援主力含炮兵群!至少二十门105野炮,十六门三八式120榴弹炮!全军进入一级警戒!”
“是!”
可这……只是冰山一角。
为了吃掉八十八师,寺内寿一直接撕了底牌——航空兵团火速南下,108、109师团连夜调头,从北边压过来,和第五师团合围。大本营更狠,连压箱底的两个师团都塞进车厢,绕道青城,直扑临沂。
整整三个师团,十万出头的鬼子兵。
加上空中支援、后勤辎重、骑兵侦察——二十万人!黑压压的队伍,像一片活生生的铁锈潮水,正在往临沂这口锅里灌。
周卫国收到电报时,人直接僵在指挥部里,盯着纸条发了半分钟的愣。
然后他猛一脚踹翻椅子,破口大骂:
“操你祖宗的日本畜生!二十万?你他娘是当老子是天皇亲爹,配得上这么大阵仗?!”
他不知道,正因为那一战全歼了濑谷支队,彻底戳中了日军的软肋——他们计划好的南北夹击,被周卫国一锤子砸得稀碎。大本营震怒,不是骂几句的事儿,是直接拍桌子改战略。
原先说增兵十万?错了。
是——一百万。
不对,是四十万!
寺内寿一手里一下子攥了四十万兵力,堪比整个关东军的分量。
“师座……二十万人?”方胜利喉咙咕噜一下,咽得嗓子眼生疼。
“师座,咱是不是……把天皇祖宗的棺材板都撬了?至于动这么多人来围我们?”徐虎舌头都打结了。
“不止是冲咱们来的。”周卫国慢慢坐回去,眼神冷得像刀锋,“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徐州——想打通津浦铁路。可他们怕咱们断后路,才一口气砸过来这么多人。李长官那边,怕是要被压成肉饼了。”
他顿了顿,猛地一拍桌子:
“不行!我得弄武器!要炮!要飞机!光挨炸不是人干的活儿!”
与此同时,李长官那边也接到消息,差点当场昏厥。
周卫国没管那些破事,拐进自己租的旧仓库,四下无人,念头一动——
哗啦!
满屋子箱子,堆得像小山。
孙铭早就按类码好了:瓷器、古玩、红木桌椅、玉石挂件……全他妈是军阀和地主们家底子被刮下来的宝贝。
他随手掀开一个箱子,里头整整齐齐码着青花瓷盘,釉色透亮,底款清清楚楚——官窑。
“呵……这些狗屁军阀,平时搂着女人、抽大烟,临走时倒把祖宗传的东西当柴烧,倒卖出去换炮弹,真他娘有脑子。”
再掀一箱,明清红木太师椅,雕花连蚂蚁腿都看得清,漆面油亮如镜。
这些玩意儿,在土匪眼里,还不如一发迫击炮管子值钱。
可孙铭来者不拒。
谁要?来!
黄金、翡翠、字画、古玉,通通收。
其他?滚!
地主们为了护田,买炮;土匪为了活命,买炮;连城里有钱人,都偷偷来囤一箱“祖传摆件”换三门小炮。
没人嫌贵。
因为这年头,命比金银贵。
三个月,周卫国账户上多了七车黄金,四箱翡翠,十箱古瓷。
可他从不碰这些——
他知道,这些不是财富。
是命。
是下一个天亮,他能站着看太阳,而不是躺下被人踩着脸的照片。士们哪懂啥古玩字画,这年头连旧木头都当柴火烧,谁在乎那点老掉牙的玩意儿?
要说这次捡到最大便宜的,肯定是李长官那堆翡翠原石。
人家压根不稀罕这东西——因为老巢就在安南边上,山里挖出来的翡翠跟山石一样多,年年往两广一运,跟拉沙子没啥两样。
再说这年头,翡翠还不值钱,买回来就是堆石头,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结果李长官花了不到八百万大洋,就搬回来一千六百万的货!
为啥?因为他手上有矿,原矿啊!不是矿石,是矿脉!
桂军这帮人,真是富得流油。
周卫国盯着那一堆堆绿莹莹的原石,心里直打鼓:这么多石头一股脑儿抛出去,市场会不会炸锅?
反正这玩意儿就是块石头,中国这么大,街头巷尾卖假玉的都排成队了。
他反倒更看中那些老家具——黄花梨、金丝楠、酸枝木,一块块雕得跟画似的,老辈儿有钱人最爱这个。
老家伙们就吃这套:越旧越有味道,越老越值钱。
不是因为木头金贵,是因为那是他们年轻时的光景,是活着的回忆。
卖出去,不仅不跌价,还能往上蹦!
再加上几箱药材,周卫国压根认不清啥玩意儿,只知道孙铭拎回来时,眼睛都亮了:“少爷这身子骨,得补!”
其实他懂个屁——孙铭是想让他多折腾几回,早点给周家添个娃,老太爷嘴上不说,心里早急得跟猫挠似的。
周卫国不知道这些弯弯绕,他只知道:这些药,肯定值钱。
而他,正缺钱。
拨了个电话给李毅,顺手拆开一盒罐头,大口嚼了起来。
没过二十分钟,李毅那辆破轿车就冲到了地方,轮子带风,跟逃命似的。
这几天,他可算是翻身当了大爷。
靠着周卫国那几件古董,典当行天天爆满,富豪排队打电话,生怕错过下一个宝贝。
连饭局都排到下周了,有的通宵谈生意,醒来头发还油着。
再见到周卫国,李毅心头咯噔一下。
这人,气场跟以前不一样了。
往那儿一坐,你都不自觉想低个头——那眼神,像刀子,刮得你骨头缝都凉。
他赶紧堆笑:“周总,今天又整啥稀罕物?”
周卫国头都不抬,抬了抬下巴:“全在那箱子里。不过——多叫几个师傅,最好拉个大珠宝公司来。东西多,我急着变现。”
李毅一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我滴妈!
那哪是箱子?那是藏宝库啊!
黄花梨太师椅、金丝楠屏风、红木拔步床……每一寸木头都泛着温润的光,像抹了蜜。
老物件,有年头了,绝对真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