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念静静的看着严景明，她不是和别人在一起了吗？怎么会和她领证，那是个误会！
能和严景明领证的应该是她顾小念！
陆璃澈，看了看满眼嫉妒的顾小念，长吸一口气，想了想:看向一旁的严景明。
严景明:那里有你养的白眼狼出没？
严景明还在回味她刚说的话，想到这里，她叫了一声“老公”，他“嗯”了一声。
你能不能把你的狼牵来？
陆璃澈接着问。严景明一下子明白她要做什么。
陆璃澈在看守所会见室第一次见到姑姑时，对方的袖口还沾着面粉——那是她被带走前，正在给陆璃澈包十八岁生日的荠菜馄饨。
“是你姑父的错，陆丫头，姑姑没拿那笔钱。”姑姑的声音隔着玻璃传过来，带着水汽的模糊，“但我签了字……他们说签了就能放我回家给你煮馄饨。”
小陆攥着衣角没说话，只把保温桶里的馄饨往玻璃缝里推了推。那天之后，她退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小陆没开公司的过去），在出租屋里铺开姑姑工厂的财务报表。报表上的数字像密密麻麻的蚂蚁，咬得她指尖发颤——姑姑是车间会计，被卷进了厂长的贪腐案，厂长跑了，姑父也跑了
她开始跑信访局，跑检察院，把姑姑的工作笔记、车间的出库单、甚至十年前的工资条都翻了出来。笔记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是小陆小学时写的作文：“我的姑姑是超人，她能把碎掉的存钱罐粘好，还能把我考砸的试卷藏起来，不让奶奶生气。”
第五次去检察院时，接待她的王检察官翻了翻她递过去的材料，指了指其中一张出库单：“这个签名不是你姑姑的笔迹，你有没有做过笔迹鉴定？”小陆愣了，她只知道把材料堆在一起，却没想过要做鉴定。
她攥着那张出库单，在司法鉴定中心门口蹲了三个小时。工作人员说鉴定费要八千，她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两千块，咬咬牙去打了两份工——白天在奶茶店调饮，晚上给人抄账本。账本上的数字和姑姑的报表渐渐在她脑子里重合，她甚至能指出哪笔出库单的日期和车间的生产日志对不上。
第七封申诉信递上去的那天，小陆正在奶茶店煮珍珠，手机突然响了。王检察官的声音很轻：“过来一趟吧，案子撤了。”
她赶到看守所时，姑姑正站在门口的阳光下，穿着小陆给她送的那件蓝色外套。看见小陆，姑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用手帕包着的糖，是小陆小时候最爱吃的水果糖，糖纸已经被揉得发皱。
“我想着你生日快到了，”姑姑把糖塞进她手里，“可惜馄饨凉了，回家姑姑再给你包。”
小陆咬着糖，甜意从舌尖漫到眼眶。她知道，这颗糖，这碗还没来得及煮的馄饨，是姑姑在暗夜里，攥得最紧的光。
陆璃澈在看守所会见室的塑料椅上坐下时，指尖还沾着打印店的墨粉。玻璃对面的姑姑穿着灰扑扑的号服，头发用一根断了半截的皮筋松松扎着，唯有袖口还黏着几片没洗干净的面粉——那是三天前，姑姑正在案板上给她剁荠菜馅，准备包十八岁生日馄饨时，穿制服的人敲开了门。
“陆丫头，我签了字的。”姑姑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带着压抑的哽咽，“他们说我签了认罪书，就能当天回家给你煮馄饨……我没想到……”话没说完，眼泪就砸在了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水雾。小陆盯着姑姑腕上那道熟悉的疤痕——那是她小时候打翻热水壶，姑姑为了护她留下的，此刻却被粗糙的布条遮了大半。她把保温桶里还温着的馄饨往玻璃缝里推，推到一半才想起规定，又猛地收回手，指节攥得发白。
那天晚上，小陆把大学录取通知书压进了抽屉最底层。出租屋的灯亮到后半夜，桌上摊着姑姑工厂五年的财务报表，她用不同颜色的笔在上面画圈：蓝色标姑姑的签字，红色标可疑的出库记录，黄色标和车间日志对不上的日期。报表边角很快被手指磨得起了毛，她忽然在2021年3月的报表里发现一张夹着的便签，是姑姑的字迹：“小陆说想要考研，这月多存两百。”眼泪“啪”地砸在便签上，晕开了墨迹。
第五次去检察院时，小陆抱着装材料的纸箱，在接待室门口等了两个小时。王检察官翻材料时，手指在一张出库单上顿了顿：“这张‘林秀琴’的签名，和其他几张笔锋不一样，你做过笔迹鉴定吗？”小陆愣住了——她只想着把材料堆全，却忘了最关键的“对笔迹”。走出检察院时，她在路边给司法鉴定中心打电话，听到“鉴定费八千”时，握着手机的手晃了晃。口袋里只有兼职攒下的两千块，她咬咬牙，当天就找奶茶店老板多排了晚班，又在网上接了兼职的活，每天只睡四个小时。
录文字的夜里，她常常把姑姑的工作笔记摊在旁边。笔记里记着车间的琐事：“张姐家孩子生病，替她值个夜班”“今天出库少了两箱零件，得和仓库对一下”，也记着她的小事：“小陆今天说食堂的红烧肉不好吃，周末做给她”。有次抄到凌晨三点，她盯着账本上的数字，突然发现2021年5月的一笔“原材料支出”，和姑姑笔记里“当月未收到原材料”的记录完全冲突——这正是厂长栽赃给姑姑的“关键证据”。她立刻爬起来找快递盒，把账本、笔记和出库单打包，连夜寄给了王检察官。
第七封申诉信递出去的那天，小陆正在奶茶店煮珍珠，手机突然响了。王检察官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一样砸在她耳朵里：“过来一趟吧，案子撤了，证据够了。”她顾不上脱围裙，往看守所跑的路上，眼泪一直往下掉，路过便利店时，还特意买了颗姑姑以前常给她吃的水果糖，攥在手心。
看守所门口的阳光很暖，姑姑穿着小满上次送的蓝色外套，正站在树下等她。看见小满，姑姑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手帕，里面包着颗糖——是她在里面省下来的，糖纸都被体温焐软了。“我想着你生日快到了，”姑姑把糖塞进她手里，指尖还带着点凉，“之前的馄饨凉了，回家我买新鲜的荠菜，再给你包，多放你爱吃的虾仁。”
小陆咬着糖，甜意从舌尖漫到眼眶。她挽住姑姑的胳膊，看见姑姑手腕上的疤痕露了出来，在阳光下泛着浅淡的光。风里飘着附近菜市场的荠菜香，她知道，那些熬在夜里的光、画满标记的报表、攥得发皱的糖，终于把姑姑拉回了有馄饨香的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