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双种保险,一颗给地,一颗给我们。就算有一颗不出苗,另一颗也能顶上,不浪费一个育苗盆。”
秦语茉拿出了一个小本子,跟在他的身后,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认真地记录下来。
她甚至开始计算,按照这种方法,他们需要多少个育苗盆,多少土壤,以及每天大概的耗水量。
这个曾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总裁,此刻成了一个最勤奋的小学生。
在老陈的指导下,一个个简陋却充满希望的育苗盆,被整齐地摆放在清理出来的空地上。
“还不行。”老陈看着天色,“晚上降温,刚种下的种子受不了这个寒气。”
他又开始指挥众人,用仓库里找到的竹竿和塑料布,在育苗盆上方,搭起了一个巨大的,歪歪扭扭的塑料大棚。
“这样,白天能聚热,晚上能保温,还能保湿。不出三天,准保你们能看到绿!”
老陈拍着胸脯,脸上是庄稼人独有的,那种对土地的自信。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基地都笼罩在一种奇特的氛围中。
紧张,又充满期待。
那个简陋的塑料大棚,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秦语茉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要进去看一次。
第一天,黑色的土壤,毫无动静。
第二天,依旧是一片沉寂。
基地里,开始出现了一些小声的议论。
那个老头,到底行不行啊?
直到第二天傍晚,秦语茉再一次钻进温热的大棚。
当她的手电光,扫过一排土豆育苗盆时,她的呼吸,猛地一滞。
在一片湿润的黑色中,一点点倔强的,嫩绿的颜色,顽强地顶破了土层!
虽然只有一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芽尖。
但那抹绿色,却像是最耀眼的光,瞬间照亮了她的整个世界!
她连忙去看旁边的,又一个!
再旁边,还有一个!
“发芽了!”
她几乎是冲出大棚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狂喜。
“林风!发芽了!种子发芽了!”
她一路跑到别墅的车库。
林风正在里面,用一块柔软的绒布,仔细地擦拭着巴雷特的瞄准镜。
听到秦语茉的喊声,他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着这个因为激动而脸颊绯红的女人,看着她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视线越过她的肩膀,望向远处那个在夕阳下,泛着朦胧白光的塑料大棚。
那里,正孕育着这个末日里,最奢侈的东西——希望。
……
与此同时。
江城市中心,一间被改造成临时据点的豪华KTV包厢内。
一个浑身肌肉虬结,脖子上戴着粗大金链的男人,正将脚翘在桌子上,听着手下的汇报。
他就是虎哥。
“虎哥,水厂那边有动静了。”一个瘦小的男人点头哈腰地跑了进来。
“哦?那帮工人,想通了?”虎哥剔着牙,漫不经心地问。
“不……不是。”手下咽了口唾沫,“他们……他们好像在建什么东西,看那架势,像是在铺管道!”
“管道?”
虎哥坐直了身体,脸上的横肉抖了抖。
“往哪铺?”
手下连忙在桌上那张粗糙的地图上,指了指城郊别墅区的方向。
“看方向,是往那个别墅去的!”
虎哥盯着地图上的那两个点,眼睛眯了起来,闪烁着贪婪而又残忍的光。
“有意思……”
他咧开嘴,露出了一颗闪亮的金牙。
“让他们建。”
“等他们辛辛苦苦建好了,咱们再去收租就行了。”
希望的种子刚刚发芽,危机,却以另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降临。
别墅区外围。
按照林风的命令,张猛正带着两个队员,例行清理着周围游荡的零星丧尸。
这是为了给管道铺设工程,清理出一片绝对安全的工作区域。
“吼!”
三只丧尸从一栋别墅的院子里晃荡出来,闻到了生人的气息,嘶吼着扑了过来。
“老规矩!小赵你左边,小孙你右边!先断腿!”
张猛沉声下令,自己则提着一把消防斧,正面迎了上去。
配合已经相当默契。
小孙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动作灵活,一记精准的横扫,就将右边那只丧尸的小腿砍断。
张猛更是势大力沉,一斧头下去,中间那只丧尸的半个身子都被劈开,当场毙命。
问题,出在了小赵身上。
小赵是基地里的老人,跟着林风的时间不短,胆气也壮了许多。
看着那只扑向自己的丧尸,他没有选择最稳妥的断腿战术。
他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像风哥一样,一刀枭首!
就是这一瞬间的贪功,让他付出了代价。
他手中的砍刀,高高扬起,对准了丧尸的脖子。
但他低估了丧尸扑击的速度,也高估了自己的臂力。
“噗嗤!”
刀砍进了丧尸的肩膀,卡在了骨头里,却没能一击毙命。
而丧尸那布满尸斑的利爪,也狠狠地抓在了他的胳膊上!
“嘶啦!”
厚实的衣袖,如同纸片般被撕开。
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瞬间出现在小赵的左臂上!
“啊!”
小赵发出一声痛呼,吓得魂飞魄散,松开砍刀,连连后退。
“小赵!”
张猛目眦欲裂,怒吼一声,一个箭步冲过去,手中的消防斧抡圆了,直接将那只伤人的丧尸脑袋劈成了两半!
“妈的!叫你不要冒进!”
张猛一脚踹开丧尸的尸体,冲到小赵身边,撕开他破碎的袖子。
那三道抓痕,已经开始发黑,伤口周围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快!回基地!”
张猛的脸都白了,他很清楚,被丧尸抓伤,意味着什么。
……
别墅,医疗室。
秦语茉用镊子,夹着棉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小赵手臂上的伤口。
她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嘶……”
盐水浸入伤口,剧烈的刺痛让躺在床上的小赵疼得直抽冷气,脸色惨白。
“忍着点!”
秦语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打开旁边那个小小的医疗箱,里面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
碘伏,只剩下瓶底薄薄的一层。
纱布,还有几卷。
最关键的抗生素,只剩下最后两盒阿莫西林。
这是整个基地的全部储备!
她用棉签,将最后一丁点碘伏涂抹在伤口上,然后又挤出一些红霉素软膏,最后用纱布仔仔细细地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她感觉自己像是虚脱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