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吵!想死吗!”一个壮汉掀开帐篷帘子,不耐烦地呵斥道,“弄出这股怪味,把丧尸引来了你们负责?”
赵强立刻换上一副笑脸,点头哈腰:“大哥说的是,我们马上处理,马上处理。”
守卫嫌恶地瞪了他们一眼,转身走了。
赵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阴沉得可怕。
他知道,在这里,他们就是最底层的狗。
唯一的出路,就是拿下水厂,换取在虎哥面前活下去的资格。
他将剩下的迷药分装好,揣进怀里。
“你们在这里等着。”
赵强压低声音,对剩下的人说道。
“我先去探探路。”
他从一堆破烂里翻出一件满是油污的外套,又在脸上抹了几把泥,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在末日里挣扎求生的拾荒者。
然后,他悄悄地溜出营地,像一道影子,消失在城市的废墟中。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江城第二水厂。
夜色,是拾荒者最好的伪装。
赵强佝偻着身子,贴着残破的建筑阴影,小心翼翼地前进。
一个多小时后,他终于绕到了水厂外围。
他躲在一栋倒塌了一半的民房里,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望远镜,朝着百米外的水厂大门看去。
只看了一眼,他的心就沉了下去。
水厂大门,变了。
原本只是普通的电动伸缩门,现在,门外竟然焊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铁丝网!
铁丝网上,还挂着一些破碎的玻璃瓶和易拉罐。
只要有人触碰,就会发出声响。
这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预警装置。
大门旁边的岗亭里,亮着一盏灯。
一个穿着防刺服的队员,正抱着一把砍刀,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是小李。
赵强认得他,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平时话不多,但做事很认真。
岗亭外,另一个队员——老王,正沿着围墙来回巡逻。
他的步伐沉稳,目光锐利,腰间不仅别着砍刀,还有一个黑色的对讲机,天线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赵强耐心地观察着。
他发现,两个人的巡逻非常有规律。
大约每隔半个小时,巡逻的老王就会走进厂区,去检查抽水泵房的压力表,而岗亭里的小李则会出来,接替他的巡逻任务。
两人轮换,几乎没有空隙。
就在这时,水厂的院子里走出来一个人。
是水厂的老厂长,老刘。
他端着一盆洗干净的过滤棉,走到晾衣绳旁,一片片地挂起来。
巡逻的老王走了过去,递给他一支烟。
老刘摆了摆手,没有接,两人凑在一起闲聊起来。
“林先生真是神了,居然能想到用那玩意儿发电。”老刘的声音不大,但顺着风,断断续续地飘到了赵强的耳朵里。
“是啊,”老王感叹道,“现在基地那边灯火通明的,跟末日以前似的。”
“林先生昨天还特意用对讲机交代了,”老刘压低声音,“说最近不太平,让我们多留意陌生动静,有任何异常,立刻汇报。”
听到这里,赵强握着望远镜的手,不禁紧了紧。
林风……
那个男人的影子,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连人都没在,还能把事情安排得滴水不漏。
硬闯,绝对是死路一条。
唯一的破绽,就是换班的时候。
赵强默默地计算着时间。
他看到,凌晨三点整的时候,小李和老王的换班出现了片刻的交接重叠。
那时候,两个人都有些疲惫,警惕性会降到最低。
就是那个时候!
赵强放下望远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已经想好了计划。
到时候,让老周假装是基地派来检修机器的,去骗开门。
只要门开一道缝,就把迷药扔进去!
等他们倒下,水厂就是自己的了!
他记下了所有的细节,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片区域,原路返回虎哥的营地。
他没有注意到。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
距离水厂一公里外的一条小巷里。
一辆通体漆黑,没有任何灯光的军用摩托,如同幽灵般悄然停下。
驾驶座上,林风摘下头盔。
他的视野中,一幅简易的城市地图正清晰地呈现着。
地图上,一个闪烁的红点,刚刚停止了移动。
而红点停留的位置,正是虎哥的营地。
但它移动的轨迹,却清晰地画出了一条从营地到水厂,再返回营地的路线。
“呵。”
林风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笑。
他明白了。
虎哥想拿水厂。
而赵强,就是那条被派来送死的探路狗。
林风没有急着动手。
他将摩托车藏进一处隐蔽的车库,然后像一只潜行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朝着水厂的方向摸去。
他想看看。
这些叛徒,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也想看看,自己留下的两个队员,面对危机,能做到什么程度。
死神,已经在路上。
而猎物们,对此一无所知。
凌晨两点五十分。
水厂外,一片死寂。
赵强带着老周和其他三个叛徒,像几只阴沟里的老鼠,悄悄地潜伏到了大门附近。
“老周,看你的了。”
赵强将一套还算干净的工作服扔给老周,又递给他一个工具箱。
“记住,就说是林先生派你来检修水泵的。”赵强的声音阴冷无比,“要是敢搞砸了,我第一个拧断你的脖子!”
老周的脸在月光下白得像纸,他接过衣服,双手抖得不成样子。
他不想去。
他知道,门后面是曾经和他一起工作的同伴。
可他更知道,身后是赵强那双已经失去人性的眼睛。
他没有选择。
“强哥……我……”
“别他妈废话!快去!”赵强用枪管顶住了他的后心。
老周一个哆嗦,只能硬着头皮,换上工作服,提着工具箱,一步步走向那扇挂满铁丝网的大门。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抬起颤抖的手,敲了敲岗亭的窗户。
“咚,咚咚。”
岗亭里,正在打盹的小李一个激灵,猛地惊醒,握紧了手边的砍刀。
“谁!”
“我……是我,老周。”老周的声音干涩而沙哑,“林先生派我来……来检셔水泵,说压力有点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