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餐桌后，许慕一直在打量苏颜的脸色，忍不住开口：“怎么去了那么久？脸还红了？”
“我脸红了吗？”苏颜赶紧喝了一口红酒，“可能是热的。”
许慕盯着她，嘴角微微上扬，“是吗？可是我看你……在害羞？”
笑容别有深意，“别藏了。是不是刚才遇到心上人了？”
“没有……”苏颜欲盖弥彰地扯开话题，“说到这个，我遇到陆瑶了。”
听到这个名字，许慕立刻脸色变了：“她来这里干嘛？难道陆则衍也在这里？”
许慕和陆瑶关系不好。
一是为了苏颜打抱不平。
二是过去许陆两家交好的时候，陆老爷有撮合许慕和陆则衍的意思，许慕碍于情面没有当场拒绝。
陆瑶却雌竞脑发作，三番五次在聚会上针对许慕。
两人之间结下了梁子。
“他不在。陆瑶在和一群人聚餐。”苏颜笑了笑，但笑意不达眼底，“那场面还挺劲爆的，不知道陆则衍看了会怎么想。”
许慕挑了挑眉毛，似乎颇有兴致：“哦？那你还不赶紧拍下来发给他，让他也一起看看。”
她抬眼看向许慕，谈起陆则衍，眼底只剩几分淡的像雾的疏离：“不必了。”
“哦？”许慕挑眉，放下手里的刀叉，手肘撑在桌沿，轻轻托腮，“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能忍的。以前关于陆则衍的事，你比谁都上心。”
苏颜轻轻晃了晃杯子，猩红的酒液沾在杯壁上。
“以前是我还困在局里，所以在意。现在我要离开公司自立门户了，陆家兄妹以后与我无关了。”
她顿了顿，“尤其是陆则衍。他被戴绿帽子，与我何干？”
“陆瑶总这么乱来，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她背叛陆则衍是迟早的事。”
苏颜抿了口红酒，眼光暗了暗，“如果有一天，陆则衍真的因为被陆瑶背叛而撕心裂肺。那现在让他快活得久一点，不是更好玩吗？”
许慕闻言，忍不住笑了，伸手敲了敲桌面：“小颜，真看不出来啊。你不爱陆则衍之后，比爱他的时候有趣多了。”
苏颜也笑了：“是啊，我已经很久没有状态这么好了。”
放下酒杯，她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忽而想起从前。
陆则衍也曾带她来过这样高档的餐厅，餐桌上摆着象征爱情的玫瑰花。
那时他眼神温柔，说只爱她一人。
如今，这一切恍若隔世，倒像是一场笑话。
幸好，她觉悟得还不算晚。
虽满身污点，但至少这颗心经历了无数伤痛之后，还仍然跳动着。
为她自己跳动着。
最后一道甜品端上来时，苏颜用银叉轻轻切开面前的轻乳酪蛋糕，分给了许慕一小块。
许慕尝了一口：“嗯，甜而不腻，不过比起你的手艺，还是差了点。”
苏颜笑了笑，也叉了一块蛋糕放进唇齿间：“你不提我都快忘了，这一年的工作太频繁了，我都没空做自己喜欢的甜点吃。”
她最后一次用打蛋机、碰烤箱，还是为了陆则衍做生日蛋糕。
想当初，学做甜点也是为了陆则衍，那时他随口一句“喜欢熔岩巧克力”，她就傻傻地报了甜点班，练到手指起泡。
可笑的是，后来她才知道，陆则衍根本不喜欢熔岩巧克力，真正爱吃巧克力的，是陆瑶。
过去的事情，她不愿意再多回忆，但被欺骗的感觉就像是钝刀割肉，疼得缓慢而持久。
做错事的人是他们，而一直在耻辱中挣扎的却是她。
晚餐刚结束，苏颜还没来得及给周明轩发消息，他的电话便先一步打了进来：“阿颜，聊完了吗？我在楼下停车场等你哦。”
有时，苏颜真忍不住惊叹于周明轩旺盛的精力。
他在自家企业身兼数职，又因兴趣在直播平台当生活/颜值主播，晚上还能辗转于酒局应酬。
甚至酒局散场后，仍有精力专程等着接她。
若是她有周明轩一半的精力，好好经营所有的平台，粉丝数量说不定能再翻一番。
在下电梯的途中，许慕和苏颜仍然在兴致盎然地聊天。
许慕又提到了她家的狗，盛情邀请苏颜到她家去看看小狗。
苏颜还未回应，电梯就已经抵达了1层。
电梯门打开，她抬脚想下电梯，就被一个身影挡住了去路。
陆则衍站在电梯口，一手插在裤袋，一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车钥匙。
看到苏颜的那一刻，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直直盯着面前的女人：“苏颜，你怎么在这？”
苏颜没准备回应他，连个笑容也没有给。
许慕见状赶紧挡在两人中间，礼貌地和陆则衍打招呼：“陆总，真巧啊。”
一边侧身挤了出去，拽过苏颜的手臂就把她带出了电梯。
“等等。”陆则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急切，“苏颜，我送你回去。”
苏颜脚步未停，只是微微侧头：“不用了。”
她怕陆则衍仍跟上来，特地补了一句，“有人送我。”
陆则衍却比她想象的更倔强。
几步朝她走来，直接拦在她面前，“苏颜……你这次，过头了。”
他声音低沉，眸色暗敛，“你要公司给你合理的分配，我已经答应了。为什么还要解约？”
“还有那个姓周的……你们现在算什么关系？你到底把我放在哪里？”
苏颜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把你放在哪里？”
她毫无惧色地对上陆则衍的眼睛，“我把你放在陆瑶那里。这不是你心心念念的位置吗？”
说完，她拿出随身的手提包，从里面拽出早上她从家门口拆下的那个微型摄像头，扔到陆则衍身上。
“拿走你的东西。以后别再监视我。不要妄想能拿到什么对我不利的证据。”
“陆则衍，我的感情生活，因为你声名狼藉了。但是我的爱，一直都拿得出手。我爱的光明磊落。”
她望向陆则衍，眼中是千帆过尽后的淡然。
“拿不出手的，是你和陆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