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苏颜用小号开了一场美妆直播，没大肆宣传也上了直播平台热搜前十。
她知道众人是来看她热闹的，还是认认真真地给观众展示她研究的新妆容——“冬日睡不醒妆容”。
顾名思义就是适合冬天的，适合裹在大衣、围巾和绒线帽之间的慵懒妆容。
刚开直播的时候弹幕都是骂她的，即使她设置了屏蔽词，不明真相的群众还是能找到格外刁钻的用语来辱骂她。
【七次新娘变旧娘。哦，都不是娘。肚子没事，下不了崽。】
【闺蜜来，闺蜜去，你在做怨妇，闺蜜在做女人。】
【啧啧啧，又来捞金了。富家公子的钱又花光了？】
苏颜偶尔也会扫一眼弹幕，心中平静，脸上也波澜不惊，但偶尔还是会犯嘀咕：“你们怎么这么会骂，多少年的怨气都发泄在我这里了？”
她一边淡淡微笑，一边继续化妆。
慢慢的，从来没进过她直播间的路人也被她高超的化妆手法和惊人的美貌吸引，夸她的越来越多。
【你们都在说什么？】
【主播挺美的啊，技术又好，这些喷子都是嫉妒吧。】
【主播用的粉底液是什么？看上来好顺滑！】
苏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粉底液，在镜头前晃了晃：“这个品牌还没找我合作，我就给你们这么看一下。别去惊扰人家品牌方啊。”
她用手背点了点粉底液，柔软的指腹慢慢晕开膏体，“我是混皮，这个粉底液我真的自用了很久了。”
没等她化完脸上的妆，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嗯？”她看了眼消息，是来自卢姐的，顺口念了出来，“现在这个品牌我代言了。刚才品牌方发来合作案了……”
弹幕瞬间如烟花般炸开——
【这也太爽了吧！】
【接主播的事业运！】
当然，其中仍然掺杂着许多不和谐的弹幕在指责她是在踩着前夫上位或者指责她抢了陆瑶的商务。
这些侮辱的话她都没有理会。
她还没有沦落到要和喷子计较的地步。
直到有个人带头开始刷“周明轩”的名字，成功带走了直播间的节奏，连吃瓜路人也开始好奇地猛刷屏：“周明轩去哪儿了，是偷偷离开了吗？”
【对啊对啊，今天周总怎么不在？】
【被抛弃了吧？】
苏颜的手微微垂下，停止了画眉的动作。
她可以忍受众人对她的攻击，毕竟她早已经习以为常。
一年前，营销总监赵群曾背着她安排了一次连麦直播，找了一帮想要出名的小主播连麦对她进行轮番羞辱和讽刺。
那次她都没哭，红着眼睛咬着牙，硬生生忍了下来。
直播一结束就急火攻心到厕所里吐了血。
此时的这些言语攻击，对于她来说只能算隔靴搔痒，毫无攻击力。
可她不愿把无辜的周明轩牵扯进来，开口回应了。
“我没和周总离婚，我们……挺好的。今天，是我的美妆专场，还是用小号播的，请大家不要再提他了。”
她这番话显然不足以喂饱看客的好奇心，弹幕仍然刷个没完。
正当苏颜想再次开口澄清时，直播间公屏上连炸了几十辆大跑车。
紧接着，“zmx01”这个号就猛然跃升至了榜尾的位置。
……
zmx01：谁说我没陪老婆了？
zmx01：我这不是在吗？
直播间里的跑车特效还在屏幕上炸开，金色的光效裹着“zmx01”的 ID，像道屏障似的挡在满屏杂乱的弹幕前。
苏颜握着化妆刷的手顿了顿，耳尖倏地发烫——
她怎会想不到，“zmx01”里的“zmx”，正是周明轩名字的首字母。
没等她组织好语言，榜一的位置又弹出条新留言，还是“zmx01”发的：
“刚处理完工作，来晚了。老婆继续，我看着。”
这声“老婆”一出来，弹幕瞬间变了风向。之前还在刷“离婚”“捞女”的评论，眨眼就被粉色的磕 CP弹幕盖了过去：
【！周总这是又公开认爱了？】
【谁懂啊！前几天他俩还闹到民政局门口了，今天直接叫老婆！】
【苏颜刚才耳尖红了！磕到了磕到了！】
【所以之前离婚都是炒作的？这次走心了？？】
苏颜清了清嗓子，把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自然：“别闹，好好看化妆。”
话虽这么说，她的指尖晕开腮红时，唇角却忍不住往上扬了点。
周明轩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直播过半，她快速扫了眼后台数据。
这场没宣发的小号直播，在线人数已经破了百万，比她之前刻意炒离婚时的热度还高。
而此时的 MCN公司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李丽坐在陆瑶的直播准备间里，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正是#苏周绝美恋情#的热搜词条，词条后面还跟着个“爆”字。
她气得指尖发白，把手机往化妆台上一摔：“瑶瑶，你看！苏颜这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踩着你上位！”
陆瑶正对着镜子试口红，听到这话，手猛地一顿，口红在唇角划出道红痕。
她盯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眼底满是怨怼。
“她凭什么？那个粉底液代言，本来该是我的！还有热搜，公司明明说好了给我买‘冬日温柔妆容’的词条，现在全被她压下去了！”
“就是啊！”
李丽凑过去，帮她擦嘴角的口红，语气里满是煽风点火。
“她现在有周明轩护着，又拿到了高奢粉底液的商务，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刚才我看她的直播回放，还故意说‘品牌没找她合作’，转头就官宣代言，这不是打我们的脸吗？”
陆瑶咬着下唇，把口红往桌上一扔：“最近哥哥也很奇怪，我昨天叫他陪我，他拿工作忙当借口，而且，对那个女人比以前还上心了！”
李丽皱着眉，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别急，我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就找几个营销号，发点她以前的黑料，把她的路人缘拉下来。”
她冷哼一声，“还有公司里面那几个跟着她的，都不能放过。”
半小时后，苏颜刚下直播，手机就震动着传来林薇的消息——
“颜姐！出大事了！刚才李丽联合赵群，还拉了小群威逼利诱人事、财务、分发、商务几个部门发邮件给董事会说要开了卢姐！”
苏颜微微愣怔了一秒。
她不是没想到陆瑶会拿陆家股东的身份逼迫各部分辞退卢文玉，她只是没有想到陆瑶居然会这么沉不气。
她转了转手机，一边思考一边很快发了一条讯息：“快到了吗？”
那头的人没有很快回复。
苏颜皱了皱眉头，她倒不是担心此人的立场或者是能力。
只是……她不想让关心她、为她的人为她受苦，哪怕是几分钟。
而此时，公司里已经乱成一团。
人事部的两个年轻小伙手忙脚乱地推着卢文玉的铁皮文件柜，柜子底沿在瓷砖上刮出刺耳的“吱呀”声，没走两步就撞在走廊的立柱上。
柜顶摞着的文件夹“哗啦”一声散了满地——
有卢文玉攒了三年的品牌对接笔记，还有刚整理好的季度业绩报表，白纸黑字混着咖啡渍，在众人脚下被踩得皱巴巴的。
卢文玉往前跨了半步，想弯腰去捡，却被人事部的王主管伸手拦住。
那男人手揣在口袋里，脸上堆着敷衍的笑。
“卢姐，您别为难我们。这是李总监亲自下的令，说您‘马上要被辞退了’，得把这间单独办公室让给陆瑶小姐的经纪人，您先去大办公区凑活凑活。”
“凑活？”卢文玉气得捏紧拳头，声音发颤，“我手里还握着三个高奢品牌的年度对接，文件全在这儿，搬去大办公区人多眼杂，出了差错谁担责？”
周围工位的员工早就停了手里的活，键盘声戛然而止。
有细碎的议论声从隔断后飘出来。
有人偷偷抬眼瞄着卢文玉，有人只敢盯着电脑，怕被李丽的人盯上。
现在几个副总都在气头上，没人想撞枪口。
“谁担责也轮不到你说！”一道女声插进来，林薇抱着刚打印好的品牌合同跑过来。
她平时胆小怕事，性格柔弱，但事到如今，见如此事态，她也忍不住了。
猛地抬头，看向王主管：“你们凭什么随便挪别人的办公室？公司有规定上司能凭个人喜好调岗挪工位吗？”
“哟，这不是林助理吗？”
赵群叼着根没点燃的烟走过来，皮鞋尖踢开脚边的一张报表，语气里满是轻蔑，“我工作给你派的不够多？怎么有空替别人出人头地了？”
林薇气得浑身发抖，刚要反驳，就被一道沉稳的女声打断。
“赵总监，公司什么时候允许员工用脚踩文件了？”
众人循声看去，市场总监张岚抱着一摞策划案站在不远处。
她皱着眉，指了指赵群脚边的报表：“那是公司的资料。你踩坏了，后续对接出了问题，你负责？”
赵群的脸僵了一下，赶紧把脚挪开，却还嘴硬：“张总监，这是李总监安排的事，你要是有意见，找李总监说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