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回应陈默的,却是更长的沉默。
长得让陈默的心一点点下沉。
“你是在开玩笑吗?”顾薇薇终于开口,声音里有一种奇怪的紧绷感。
“我希望我是。”陈默苦笑,“结婚这些年我给过你不少钱,还有那些珠宝首饰,如果变卖的话……”
“陈默!”顾薇薇打断他,语气突然尖锐起来,“你让我卖我的首饰?那些可都是你送我的礼物!”
她反应尤为剧烈,仿佛十分反抗陈默的提议。
陈默立即放软声音,装出懊悔的样子,“抱歉,我只是太着急了。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变得粗重,顾薇薇似乎在控制情绪:“没关系,我明白你压力大。让我……让我先查一下账户余额,再给你回电好吗?”
“……好,谢谢你,薇薇。”陈默的声音充满感激。
挂断电话后,陈默盯着手机屏幕,脸上的伪装渐渐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失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陈默处理了一些公司文件,心不在焉。
他不断查看手机,期待着什么,又害怕着那个预期的结果。
中午十二点,没有来电。
下午一点,依然沉默。
陈默的心渐渐凉了。
晚上七点,陈默推开家门,迎接他的是一片寂静与黑暗。
“薇薇?”他呼唤着,打开客厅的灯。
没有人回应。
陈默的心骤然沉了下去。
他拿出手机,打开手机监控应用——
这是之前他为了防盗而安装的隐藏监控,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用它来监视自己的妻子。
陈默内心不由觉得讽刺。
监控显示,顾薇薇在上午十点零七分就离开了家。
之后,房子里再没有任何动静。
陈默一遍遍刷新监控画面,希望看到妻子回来的记录,但始终没有。
窗外夜色渐深,他的心情也从最初的焦虑转为冰冷的怀疑。
这就是他声称公司面临破产危机后,妻子的反应?消失整整一天,连条短信都没有?
凌晨十二点半,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终于响起。
门被推开,顾薇薇踉跄着走进来,浑身酒气,面色潮红。
她歪歪扭扭地脱鞋,差点摔倒,陈默及时上前扶住了她。
“你去哪儿了?一整天不见人,我担心死了。”陈默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只有关心,没有质问。
顾薇薇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他,突然笑了:“老公……你还在等我呀……”
她伸手抚摸他的脸,手指冰凉。
“我给你打了几通电话,都没接。”
陈默闻到她呼吸中浓烈的酒精味,混杂着一丝淡淡的古龙水香气——那不是她平时用的香水。
“手机……没电了好像……”
顾薇薇含糊地说,然后在手袋里摸索着,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陈默手里:
“给,给你,三百万……我借到了。”
陈默愣住了,低头看着手中的银行卡。
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你去……借钱了?”他问,声音有些颤抖。
顾薇薇点头,身体摇摇晃晃:“找老同学借的,能帮公司渡过难关吗?”
她突然抓住陈默的手臂,眼神迷离却异常认真:“我不去旅行了……给你省钱,我们一起渡过难关,好不好?”
这一刻,陈默的心真的动摇了。
也许他错怪了她?
也许那件内衣真的有别的解释?
也许她真的是去想办法筹钱了?
但就在这时,他注意到顾薇薇脖颈侧面的红痕——
被粉底勉强遮盖,但在近距离下依然可见的吻痕。
陈默猝然感到一阵恶心。
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扶稳妻子:“哪个老同学这么大方?一借就是三百万?”
顾薇薇张开嘴,似乎想回答,但突然一阵反胃,她捂住嘴,冲向卫生间。
陈默听到里面传来呕吐声和水流声。
几分钟后,他走进卫生间,发现顾薇薇瘫坐在地砖上,背靠马桶,已是半昏迷状态。
陈默叹了口气,弯腰将她抱起。
他将顾薇薇抱回卧室,放在床上。
当她陷入枕头的那一刻,突然抓住陈默的衣角,喃喃自语:“不要离开我,老公……”
陈默僵在原地。
“无论什么难关……”顾薇薇在梦中呓语,“都会陪你一起度过……”
这些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沉重地割开陈默的心脏。
他坐在床沿,注视着妻子熟睡的面容。
酒精带来的潮红逐渐褪去,露出底下疲惫的苍白。
即使是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也微微蹙着,仿佛承载着不为人知的重负。
或许,或许有什么隐情?
陈默思绪纷乱。
顾薇薇从大学时代就是公认的校花,追求者无数。
沈逾明若是那时就对她有意,以他现在的手段和地位,会不会是用某种方式胁迫她?
这个想法让陈默既恐惧又萌生一丝希望。
如果顾薇薇是受害者而非自愿背叛,那么他们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心软下来,走出卧室想要冷静一下。
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默哥,没打扰你休息吧?”赵畅的声音沙哑而疲惫。
“还没睡,有事吗?”陈默的声音也没好上多少。
“今天终于抓着周莉去了民政局,把离婚申请交了。”赵畅苦笑一声,“妈的,为什么非要设个一个月的冷静期?我都抓到她和野男人上床了,还需要冷静?”
陈默不知如何回应,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
“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的,”赵畅继续说,“我查了公司监控和账目,发现这贱人居然买通了我的助理,偷了好几次招标文件给沈逾明。我现在不仅要离婚,还要跟她打官司!”
“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陈默机械地回答,心里却打起鼓来。
周莉偷文件给沈逾明?这意味着周莉与沈逾明的关系可能不只是婚外情那么简单?
“谢了兄弟,我现在真是一团糟。”赵畅长叹一声,“说起来,你也得多留意一下顾薇薇。”
陈默的手一颤,“什么意思?”
“我今天让人破译了周莉的平板电脑,想找更多证据,”赵畅的声音压低了些,“从里面翻出不少东西,包括一些老照片。其中有一张,我觉得你应该看看。”
陈默感到喉咙发干:“什么照片?”
“我发给你,”赵畅说,“说实话,看到这个我挺惊讶的。”
手机振动了一下,微信提示收到新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