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混着硝烟味灌进喉咙，赵铁锤猛地呛醒。

“柱子！操！柱子你他妈给老子回来！”炸雷似的吼声贴着耳朵根碾过，震得脑仁嗡嗡作响。

不是梦。是真炸了。

天是灰的，混着翻滚的黑烟，呛得人肺管子生疼。土腥味、硫磺味，还有那股子铁锈似的甜腥——是血，新鲜热乎的。炮弹砸地的闷响就在不远处乱滚，碎石烂泥劈头盖脸往下掉。

他半边身子埋在湿冷的战壕泥里，脖子梗着，视线被一个巨大的、沾满烂泥和暗红血迹的屁股挡着。

“连长！柱子没了！迫击炮班就剩半拉活口了！”一个破了音的嗓子带着哭腔，从屁股底下钻出来。

那屁股猛地一撅，露出张黑锅底似的脸，络腮胡子根根炸着，眼珠子通红，像要吃人。

“放屁！没了也得给老子顶！顶住坂田这老鬼子的联队！咱新一团没有孬种！”李云龙！活生生的李云龙！那股子又横又浑的劲儿，烧成灰他都认得。可李云龙怎么会离他这么近？

赵铁锤脑子里嗡的一声，无数碎片疯狂撞进来。赵铁锤…晋西北苍云岭…新一团…机枪手…昨天刚补充进来的新兵蛋子…要死了…

左腿猛地一抽，骨头缝里像被烙铁捅了进去。

疼！钻心的疼！

他下意识低头，左腿裤管被撕开老大一个口子，暗红的血正汩汩往外冒，混进身下的泥浆里。不是梦！不是看电影！他真成了亮剑里那个没活过苍云岭的、连名字都未必能留下的新一团战士赵铁锤！

“轰——！”

又一颗炮弹在侧前方炸开，气浪卷着灼热的泥沙，拍了他一头一脸。

“机枪！二排的歪把子！给老子响起来！压住右边坡上那挺九二式！狗日的火力点！”李云龙的咆哮在爆炸间隙嘶吼着，脖子上的青筋快绷断了。

【滴…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剧烈波动…符合‘濒死求生’协议…战争炼金系统…启动中…加载…1%…5%…】

一个微弱到几乎被炮声淹没的电子音，突兀地挤进赵铁锤嗡嗡作响的耳朵。

啥玩意儿？炼金系统？

念头刚闪过，一股冰冷的、非人的信息流硬生生塞进他混乱的脑海。不是文字，是直接的理解。金属…结构…参数…改写…能量…守恒…代价…

“锤子！发什么呆！想当活靶子吗？！”旁边一个老兵油子猛地撞了他一下，声音沙哑带着血沫子，“看见前面那个土包没？狗日的鬼子机枪就在那！给老子端了它！掩护突击队！”

老兵把一支带着体温的三八大盖塞进他手里，枪托上全是黏糊糊的血和泥。枪很沉，金属冰凉刺骨。

赵铁锤的手指僵硬地搭上冰冷的扳机。瞄准？他连那只该死的、喷着火舌的鬼子机枪在哪儿都看不清！汗水混着血水糊住了眼睛，耳朵里全是鬼哭狼嚎的尖啸。

“操！小鬼子这枪打得真刁！”老兵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恨恨地骂着，声音在爆炸和子弹的尖啸里断断续续，“压得咱抬不起头…柱子那门炮一哑…他娘的…”

【加载…30%…50%…初始模块：参数感知/改写激活…可作用范围：宿主接触物…能量储备：低微（生命磁场转换）…警告：改写需严格遵循等价交换…后果自负…】

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这次清晰了一点，像金属摩擦。

改写？参数？赵铁锤下意识瞥向手里沉重冰凉的步枪。脑子里那冰冷的系统信息流瞬间给出了反馈：【三八式步枪（6.5mm友坂弹）】【表情】【当前状态：膛线磨损度37%】【表情】【枪管轻微弯曲（0.8mm）】【表情】【精度：偏差极大】【表情】【有效射程：理论400m，实际<200m（受状态影响）】【表情】【射速：理论20发/分】【表情】【改写权限：开启（能量消耗：低）】。

一个念头疯狂滋生：这破枪？能改？

“砰！砰！砰！”右侧山坡上，鬼子的九二式重机枪点射的声音像铁锤砸在钢板上，沉闷而致命。子弹犁过新一团阵地前沿的浮土，掀起一道道小喷泉，压制得几个试图抬头的战士瞬间又趴了回去。

“他娘的！那挺九二式！给老子干掉它！谁干掉它老子给他记头功！酒管够！”李云龙在战壕另一头急得跳脚，嗓子彻底破了音。

赵铁锤身旁的老兵艰难地探出半个脑袋，又猛地被一串子弹压得缩回来，帽子被打飞了，露出花白的头发。“连长！不行啊！咱这距离够得着，可枪…压不住！够不着它啊！”他指着阵地侧翼一个隐蔽的土包，那里是鬼子一个重机枪巢，喷吐的火舌又稳又狠。

一个歪戴着帽子、脸上抹得跟花瓜似的老兵油子（王老栓）刚架好他那挺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歪把子机枪，咬牙扣动扳机。

“咔嗒…咔嗒…”哑火了。

王老栓的脸瞬间比锅底还黑，猛地一拍枪身：“操他姥姥的！又卡壳！这破鸡脖玩意儿！关键时刻就拉稀！”他手忙脚乱地去拉枪栓，动作带着绝望的暴躁。

“废物！一群废物！”王老栓眼角余光扫到旁边抱着三八大盖，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的赵铁锤，一股邪火更旺了，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新兵蛋子！尿裤子没？枪都拿不稳！指望你们，还不如指望鬼子自己抽风！”

“轰！”又一发炮弹在近处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