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第一个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地板上,像一条金色的丝带。夏语桐睁开眼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只残留着淡淡的雪松味。她披了件晨袍走出卧室,看到杨泽东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背影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
“醒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手里还拿着锅铲,“再等十分钟,早餐就好。”
厨房的台面上摆着煎得金黄的吐司,旁边是两个溏心蛋,还有一碗撒了桂花的甜粥——是她喜欢的味道。夏语桐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略显笨拙却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原来幸福可以这么具体,具体到一碗粥、一个煎蛋,具体到他系错了的围裙带子。
“围裙系反了。”她走过去,伸手帮他解开重系,指尖划过他腰间的弧度,能感觉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
“昨晚没睡好?”杨泽东握住她的手,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黑眼圈都出来了。”
“还不是怪你。”夏语桐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脸颊却泛起红晕。昨晚的新婚夜,他褪去了所有锋芒,像个珍惜珍宝的孩子,温柔得让她心慌。
早餐桌上,杨泽东把剥好的鸡蛋递到她碗里:“今天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到了就知道。”他神秘地笑了笑,眼底藏着点期待。
车子开出市区,往城郊的方向驶去。夏语桐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和树林,心里满是好奇。直到车停在一栋爬满爬山虎的白色小楼前,她才惊讶地睁大眼睛——楼前的牌子上写着“桐荫美术馆”,正是她梦寐以求的样子。
“这是……”
“我们的新家,也是你的美术馆。”杨泽东牵着她的手走进去,“一楼是展厅,二楼是画室,三楼是我们住的地方。你说过,想有个能晒太阳的画室,我让设计师在顶楼加了个玻璃花房。”
画室里,画架、颜料、调色盘都已备好,阳光透过玻璃顶洒进来,落在铺着白布的画桌上,温暖得让人想睡觉。夏语桐走到窗边,看到院子里种着她喜欢的绣球花,角落里还有个小小的秋千,正是她曾在朋友圈里点赞过的款式。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她的声音带着颤,眼眶又热了。
“从决定娶你的那天起。”杨泽东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我说过,要让你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夏语桐转过身,踮起脚吻他,带着桂花粥的甜香。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首写不完的诗。
日子就这样在烟火气里慢慢铺开。杨泽东不再像以前那样拼命工作,每天准时回家,陪夏语桐看画展,听她讲那些他依旧不太懂的艺术理论。有时她在画室待到深夜,他就搬个椅子坐在旁边处理文件,偶尔抬头看她一眼,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周末的时候,他们会去逛菜市场。杨泽东穿着休闲装,推着购物车跟在她身后,听她和摊主讨价还价,手里拎着她买的新鲜草莓和活蹦乱跳的虾。有次遇到以前的商业伙伴,对方惊讶地看着他手里的菜篮子,他却只是笑着点点头,眼里的坦然比签下任何合同都更有底气。
“你不怕别人说你没架子?”回家的路上,夏语桐笑着问他。
“在你面前,我不需要架子。”他把她手里的袋子接过来,“再说,能让老婆高兴,比什么架子都重要。”
夏语桐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想起爷爷说过的话:“真正的强者,不是站在顶峰时的风光,是能在烟火里低头的温柔。”
这天晚上,夏语桐正在整理画展的资料,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捂着嘴冲进洗手间,吐得昏天暗地。杨泽东吓坏了,赶紧跟过来,拍着她的背,声音里满是担忧:“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夏语桐摇了摇头,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从抽屉里翻出验孕棒,忐忑地走进浴室。几分钟后,当看到那两条红杠时,她的手忍不住发抖,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杨泽东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夏语桐推开门,把验孕棒递给他,声音带着哭腔,却满是喜悦:“杨泽东,我们有宝宝了。”
杨泽东看着那两条红杠,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才反应过来。他一把抱住她,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声音激动得发颤:“真的?我要当爸爸了?”
“嗯。”夏语桐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觉得无比安心。
那一晚,杨泽东几乎没睡。他一会儿摸她的肚子,一会儿上网查孕妇注意事项,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那个小小的生命。夏语桐看着他笨拙又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
接下来的日子,杨泽东成了最合格的准爸爸。他推掉了所有需要出差的工作,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营养餐,晚上给她讲故事——虽然讲的都是金融案例,却还是认真得可爱。有次他拿着育儿书看得入迷,夏语桐凑过去一看,发现他在“如何给宝宝换尿布”那一页画了密密麻麻的批注,像在研究一份重要的合同。
“至于这么认真吗?”她笑着问。
“当然。”他合上书,认真地看着她,“这是我们的宝宝,我要做个好爸爸。”
夏语桐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觉得,这个曾经在泥泞里挣扎、在商场上厮杀的男人,终于在她这里找到了最柔软的归宿。那些过往的坚硬和冷漠,都在日复一日的烟火气里,被熨帖成了温柔的模样。
夕阳西下时,杨泽东扶着夏语桐在院子里散步。晚风轻拂,吹起她的长发,也吹起他嘴角的笑意。远处的天际线被染成了橘红色,像一幅温暖的油画。
“你说,宝宝会像你还是像我?”夏语桐靠在他肩上,轻声问。
“像你最好。”杨泽东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眼睛像你,笑起来有梨涡,像你一样温柔。”
“我倒希望他像你。”夏语桐抬头看他,“像你一样勇敢,像你一样……懂得珍惜。”
杨泽东握紧她的手,没有说话。夕阳的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戒指的反光里,映着院子里盛开的绣球花,映着远处的炊烟,映着这烟火气里最寻常的幸福。
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身边有她,有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因为这寻常的烟火里,藏着他用尽一生去守护的,全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