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听说你在二叔那里立了军令状?”
得到消息以后,刘封当即风风火火赶了过来,脸上满是忧色。
看着刘封眼中的担忧,蒯焕心中涌现出一股暖流,当即出声安慰道:“兄长无需忧虑,我心中自有计较。”
刘封道:“为兄怎能不急!军令岂是儿戏?一旦没有完成,必然军法处置!若换作其他事情,为兄拼死也要助你,只是这下雨乃是天定,人力岂能及之?”
“若十日之内果真不下,又当如何?”
蒯焕道:“兄长勿忧,我久居襄阳,对于汉水两岸的气候了如指掌。大旱过后再加上气温骤降,必然会天降暴雨。”
“如今并非纠结是否会下雨的问题,而是要完成君侯所布置的任务。”
由于蒯焕立下了军令状,勉强让关羽相信不久的未来会天降暴雨,因此需要提前做很多准备。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凉,十场秋雨穿上棉。
只要立秋以后,每次下雨气温必然骤降。
樊城这里因为大旱的缘故,已经很久没有下雨,如今虽然因为小冰河的缘故气温已经降了不少,士卒们却也能够忍受。
假如果真如同蒯焕所言那般,未来会下暴雨,那么就能预料,樊城的气温必然会迅速降到一个让人难以忍受的程度。
因此,御寒衣物与棉被就要提前准备。
不仅如此,由于樊城地势较低的缘故,暴雨虽然会淹掉于禁营寨,荆州军营寨也不能幸免。
樊城这边又是一片平原,而且关羽要当道扎营阻拦于禁,也不能撤走让于禁进入樊城。
那么蒯焕就要做好预案,一旦天降暴雨,如何能够保证己方不受影响。
除此之外,蒯焕想起了原本历史,关羽固然仗着这场暴雨生擒于禁、庞德,并且俘虏了三万魏军,威震华夏。
可是由于没提前做准备的缘故,等到洪水涨到距离顶部只剩两三米位置的时候,关羽乘船进攻樊城,仍旧被挡了下来。
并非关羽无能,只是这时代的战船太小,上面根本不可能带着大型攻城器械,荆州军想要仅仅通过人力,爬上有守军驻守的数米高城墙,并不容易。
想要趁着洪水暴涨之际直接攻破樊城,就要提前做好应对方案。
一方面,蒯焕建议在大型战船上面安装利于攀登城墙的器械;另一方面,蒯焕建议关羽直接派兵截断小清河,而后挖渠引水。
小清河本就不宽,今岁由于大旱的缘故,现在水位下降得非常厉害,想要截断引水并不困难。
既然仅凭汉江暴涨淹没不了樊城,那就索性利用小清河提前蓄水,等到汉水暴涨之际直接决堤泄洪,必然能够淹没樊城。
只要樊城被淹,曹仁、满宠也就成了瓮中之鳖。
至于城中百姓的死活,蒯焕也考虑过。
相比起襄阳,樊城算不得多大的城池,之所以战略位置如此重要,也只是因为襄阳的位置重要罢了。
樊城正好与襄阳隔江相望,二者可以互为犄角。
所谓铁打的襄阳纸糊的樊城,谁能占据襄阳,樊城必然也能轻易收入囊中。
如今的樊城,就相当于一个军事要塞,而且因为此前曹仁在南阳郡横征暴敛的缘故,导致南阳郡叛乱的规模极大,最终平叛以后曹仁屠城害民,宛城几乎变成一片白地。
后来曹仁屯兵樊城,除了本地士卒的家眷以及城中大族以外,余者几乎全部被驱逐了出去。
曹仁也是担心,自己现在不得民心,害怕城中百姓勾结关羽打开城门。
因此,樊城之内的百姓并不算多,纵然被淹蒯焕也没有多少心理负担。
最主要的是,樊城虽然地势较低,容易被水淹,却也因为毗邻汉水之故,导致这里的洪水退水也会极快。
若不能趁着汉水暴涨之际迅速攻克樊城,待雨停以后,只需一两天时间,洪水就会迅速汇入汉水,战机也会转瞬即逝。
时间很快过了五天,小清河已经被拦截,天空仍旧一滴雨都没有下来,而且没有丝毫要下雨的迹象。
蒯焕尚且没有着急,刘封却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担心时间到了不降暴雨,自己的结义兄弟会被治罪。
刘封正准备过来寻找蒯焕,劝说对方提前向关羽认错,却见关羽带着些许人马,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刘封急忙收敛心神,上前见礼:“侄儿见过二叔。”
关羽对刘封这段时间的表现也非常满意,微微颔首,道:“小清河的拦截、引水事务都已经完成,此番你也辛苦了。若果真会天降暴雨,水淹樊城,功劳少不了你的。”
关羽这段时间,也详细探查了一下樊城的地理、地势,发现果真如同蒯焕说的那般,只要天降暴雨,地势较低的樊城必然会成为一片泽国。
那个时候,再想击败于禁可就简单许多了。
未曾想,刘封听着关羽的话,却是心急不已,连忙出声道:“天象之事难以揣测,二弟未必能够提前预知。若十日内没降暴雨,还请二叔手下留情。”
关羽闻言却是脸色一沉,喝道:“军令岂非儿戏?”
“数日以来,全军都在围绕可能下暴雨行动,若十日内未曾下雨,蒯司马就是延误军机,岂能轻饶?”
刘封看着关羽声色俱厉的目光,不敢再言。
呵斥完了刘封以后,关羽也不由眉头微皱,暗道:“我是否有些太过信任蒯焕了?他再如何有才华,终究尚未及冠,而且天象变幻莫测,谁能提前预知?”
“若十日内果真不下暴雨,我当以什么借口将其保下?”
“轰!”
“轰隆隆!”
“轰隆隆!”
就在此时,本来清朗的天空忽然出现几道惊雷,闪电直接刺破了云层,绽放出了耀眼的白光。
“噼里啪啦!”
关羽、刘封二人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豆子大的雨点就已经急速从空中落下,雨点越下越急,很快就变成了大雨倾盆。
“下雨了,果真下暴雨了!”
刘封看着忽然降下的暴雨,知道二弟蒯焕的性命保住了,当即有些失态地大声叫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