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拾荒之鸦，绝境赌注
呃……嗬嗬……
矮胖子喉咙里发出漏气的嗬声。
腥臭的尿液浸透裤裆，在黑泥地上洇开。
林沫言的脚掌碾住他的脸，脚尖用力下压。
骨头碎裂的闷响。
“血晶……在白骨斗场……那里最多！”
矮胖子涕泪横流，声音尖得刺耳。
“每天都有生死斗，赢家通吃……或者……去抢！抢别人的最快！”
“很好。”
林沫言脚腕一拧。
咔嚓。
矮胖子的脑袋歪向一旁，没了声息。
解决掉最后一人，林沫言身子晃了晃，眼前发黑。
他单手撑住湿滑的墙壁，才没倒下。
丹田传来一阵绞痛，灵力彻底抽空。
他喘着粗气，俯身在四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上摸索。
只有三枚血晶，和几瓶劣质丹药。
他将三枚血晶攥进怀里，指节泛白。
巷道深处，传来脚步摩擦地面的沙沙声。
一道道黑影围了过来。
没有人说话，只有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
他们停在几步之外，脚步细碎地挪动，压抑的呼吸声交织成网。
林沫言握紧了手里的兽骨。
别说再战，他现在连站稳都困难。
死局。
就在此时，阴影深处走出一个瘦小的人影。
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破烂皮甲挂在身上，瘦得脱了形。
他手里提着一个麻袋，里面发出骨头和金属的碰撞声。
拾荒者。
巷道里所有细碎的声响都停了，全部转向那个少年。
“是那个小哑巴，‘鸦’？”
“这小子不要命了？也敢从这煞星嘴里抢食？”
“找死的东西。”
窃窃私语中，被称为“鸦”的少年穿过人群。
他没看地上的尸体，径直走到林沫言面前三步，站定。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颤抖的手指揭开。
一枚丹药显露出来。
一股清香瞬间压过巷道的血腥味，丹身有一圈清晰的丹纹。
“疗伤，回气。”
鸦的声音干涩，字句沙哑。
林沫言一动不动，紧绷的身体显出警惕。
“为什么？”
他的声音很虚。
“你强。”
鸦抬起一根干瘦的手指，点了点地上的四具尸体。
“我看见了，你看穿了他们的招式。”
“我在这儿捡了三年骨头，看了几百场厮杀。”
他朝周围的阴影里瞥了一眼，冷哼。
“他们，只会用蛮力拿命去换。”
“你不同，你在用脑子杀人！”
少年的呼吸急促起来，胸膛剧烈起伏。
“跟着这帮蠢货，我一辈子只能刨垃圾！”
“跟着你，也许能吃上肉！”
他双手捧着丹药，再次向前递出，腰弯得很低。
“这枚玄元回气丹，是我拿半条命换来的，我全部的家当。”
“现在，我押你。”
“赌你能带我杀出去！”
林沫言伸手，一把夺过丹药，直接抛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
一股暖流轰然炸开，冲刷着他干涸的丹田。
虚弱感迅速退去，力量开始回流。
围上来的人影瞬间僵住。
他们惊恐地后退，有人绊倒，慌乱地爬回阴影里。
这个煞星，恢复了。
很快，那些人影一个接一个，重新消失在黑暗里。
林沫言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受着重新充盈的力量。
“叫什么。”
“他们叫我鸦。”
听到问话，少年干瘦的腰杆瞬间挺直。
“从今天起，你跟着我。”
林沫言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目标明确。
白骨斗场。
鸦一言不发，抓紧自己的麻袋，无声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走出巷道。
前方豁然开朗。
一座由森森白骨堆砌成的巨大拱门矗立在眼前。
拱门顶上，用不知名的鲜血写着三个狰狞大字。
白骨场！
门后，是震天的咆哮与嗜血的狂呼。
穿过白骨拱门，咆哮与欢呼声灌入耳中，将林沫言和鸦吞没。
眼前是白骨堆砌的场地。中央的圆形斗场地面呈暗红色，被血和污泥浸透。
观众席上挤满了人，为场中的厮杀嘶吼、挥舞手臂。空气里混杂着血腥、汗臭和腐朽的气味。
斗场中央，两道身影正在缠斗。一人身材魁梧，拳头生风；另一人瘦削，却异常灵活，在巨汉的攻势中穿梭。
林沫言没看他们，径直走向斗场入口，那里站着几名血甲守卫。
“我要挑战。”
一名守卫头领，脸上有一道从眉骨斜劈到下颌的刀疤，他上下打量着林沫言，一脸轻蔑：“新来的小子？想挑战谁？”
“场上最强的。”林沫言的语气没有波动，“能赢走最多血晶的那个。”
此言一出，周围的喧嚣为之一滞。不少人停止嘶吼，扭头望向这个新人。
刀疤脸守卫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嘲笑：“哈哈哈哈！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最强？那是‘碎骨者’巴鲁！他手下有二十多条人命！”
“我只知道，他手里的血晶最多。”林沫言朝斗场深处看去。
刀疤脸的笑声停了，脸色阴沉下来。他盯着林沫-言，这小子……不像在开玩笑。
“好！既然你找死，我成全你！”刀疤脸一挥手，“去，把巴鲁的挑战者名单加上这小子！告诉他，有条杂鱼想送死！”
很快，场中的厮杀暂停。一道粗犷的声音响彻斗场：“碎骨者巴鲁的下一个对手——新人，林沫言！”
观众席先是骚动，接着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他们喜欢这种送死的挑战，意味着更血腥的场面。
斗场另一侧的铁门升起，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出。那是个身高近两米五的巨汉，浑身肌肉，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伤疤。
他手里的狼牙棒镶着骨刺和金属片，拖在地上，摩擦出声响。
他，就是“碎骨者”巴鲁。
巴鲁盯着林沫言，咧开嘴，露出一口染血的尖牙，咆哮起来：“又一个送死的虫子！来，爷爷用你的骨头，再铸我的狼牙棒！”
林沫言没有回应，抽出背后的兽骨。丹田内刚恢复的魔气开始涌动，虽未到巅峰，但足够了。
“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巴鲁低吼着冲出，狼牙棒卷起恶风，直砸林沫言头颅！
【检测到敌意锁定，目标：炼体境大圆满魔人。】
【分析目标攻击模式…分析完成。发现7处攻击间隙，已在视野中标注！】
林沫言不退反进，脚尖在地面一点，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滑开来，精准地踩在一个系统标注的安全点上。狼牙棒擦过他的耳畔，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碎石飞溅。
“只会躲吗？懦夫！”巴鲁怒吼，转身再次挥棒。
林沫言眼中，巴鲁的动作变得缓慢，一道道红色的破绽轨迹清晰可见。他侧身避开横扫，手中兽骨如毒蛇出洞，刺向巴鲁腋下护甲最薄弱的红点。
巴鲁反应极快，肌肉猛地收缩，兽骨只划出一道浅痕。他反手一肘，狂暴地砸向林沫言胸口。
这一肘来得太快，超出了林沫言身体的反应极限。他只能抬臂格挡。
“咔嚓！”
林沫言闷哼一声，被轰飞出去，摔在地上。左臂骨头裂了。但一股微弱的黑气顺着巴鲁的肘部，被《噬天魔功》强行吸入体内，迅速修复着伤势。
观众席爆发出欢呼。巴鲁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沫言，一脸蔑视：“小虫子，就这点本事？还不起来，让爷爷把你碾碎！”
林沫言挣扎着站起身，脸色苍白，但左臂的剧痛正在快速减轻。
巴鲁再次冲来，狼牙棒一棒接一棒地砸下。林沫言围绕着巴鲁移动，每一次闪避，都踩在系统提示的最优位置上，看似险象环生，实则游刃有余。
【目标连续强攻，气血消耗巨大，核心运转出现0.3秒凝滞，已锁定致命破绽！】
“就是现在！”
巴鲁又一次全力攻击落空，林沫言不再闪避，硬扛下他的一脚侧踢，身体借力后滑，同时右手的兽骨探出，尖端亮起微不可见的黑芒，直指巴鲁小腿上那个致命的红点！
“噗嗤！”
兽骨尖端刺入巴鲁小腿肌肉，一股吞噬之力瞬间爆发，剧痛让他身躯一颤，小腿处的魔气和气血被疯狂吸走，重心彻底失衡。
“吼！”巴鲁怒吼，想要稳住身形，但林沫言没给他机会。
林沫言忍着剧痛，在巴鲁重心不稳时，俯身低冲，兽骨用尽全力，撞向巴鲁的膝盖！
“咔嚓！”
巴鲁的膝盖骨被撞碎，他高大的身躯倒塌，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观众席的喧嚣声凝固了，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碎骨者”巴鲁，竟然被一个新人击倒了！
巴鲁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膝盖的剧痛和魔气的流失让他无法动弹。他不甘地嘶吼，满脸愤怒。
林沫言没给他机会。在白骨斗场，仁慈就是死亡。他拖着受伤的身体，走到巴鲁面前，举起兽骨，对准了巴鲁的喉咙。
“不！”
“噗！”
兽骨没入血肉，林沫言心中低喝：“吞噬！”
巴鲁的身体剧烈抽搐，但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全身的血肉精华和魔源，化作一股汹涌的黑红气流，顺着兽骨疯狂涌入林沫言体内！
全场死寂。入口处的鸦死死攥着麻袋，指节捏得发白。
几秒后，欢呼声轰然炸开！
“赢了！他赢了！”
“新人王！新人王！”
人们嘶吼着，将手里的东西抛向场中。
林沫言体内丹田的空虚感被瞬间填满，甚至隐隐有突破的迹象。他缓缓拔出兽骨，巴鲁的尸体已经化为一具干瘪的皮囊。
他撑住身体，颤抖着从巴鲁尸体上摸出一大袋血色晶石，和一小袋血晶粉末。入手极沉，比他之前搜刮的所有加起来还多。
林沫言没出声，把兽骨插回腰间，拖着几乎痊愈的伤腿，一步步走向斗场出口。他后背挺直。
鸦立刻跟上，脚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白骨斗场，只是他魔道之路的一个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