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傅砚辞的冷哼:“我以为的喜欢,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一年两年。”
“但她变心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他的话,是那般漠不经心。
可窗帘背后的乔音,却死死掐住了手指。
被玻璃划开的口子,此刻正疼的厉害。
细碎,却磨人心。
他的指责,是那么义正言词。
可是傅砚辞,不爱的人,明明是他,他又有什么资格怪她?
何况从始至终,除了他,她从没对任何一个人动过心……
只是这些,都没有必要让他知道了。
不被珍惜的爱,说出来都是笑话罢了。
“傅砚辞,我发现你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你还怪音音?”
“就你做的那些事,是个女人都承受不住,她还能完好无缺的站在你面前,已经是奇迹了。”
“我倒希望她变心,找个爱她的男人,好好过完下半辈子,不用再被你折磨。”
云酒是越说越气。
尤其是想到乔音在监狱里的那些遭遇,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跟着我就是折腾?跟着季臣安就是享福?云酒,你和她都是这么想的吧!”傅砚辞的语气,逐渐变得危险。
那双眸子,也没了初时的平静。
“当然,季臣安比你好一百倍。他做的,从来都是拿命守护音音的事,你呢?除了无止境的伤害她,还会什么?”
“傅砚辞,疼女人不是这么疼的。”
“乔家现在已经破产了,音音也没了什么家人,你如果还念着两人曾经有过夫妻之情,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怜惜过她,就请你行行好,放了她,好吗?”
云酒说的,都是实话。
可这些话,明显不是傅砚辞想听的。
“以前是我亏待了她,她在傅家受了不少委屈。但至于季臣安,他想都不要想,我的女人,不可能跟他。”
“就算是死,她也只能死在傅家;哪怕化成灰,也只能和我合葬。”
云酒觉得,她一直在隐忍。
可这会儿,听着傅砚辞这霸权式的发言,她实在是忍无可忍。
云家刻在骨子里教养告诉她,哪怕再生气,也要克制、隐忍。
可她管不了了,再不发泄出来,她会憋死。
“傅砚辞,你就是个人渣,混蛋,音音爱过你是她人生最大的败笔。”
“我告诉你,她就是喜欢季臣安,最爱季臣安,她生命里最难熬,最痛苦的日子,都是季臣安陪着她,你算什么东西?”
这话,简直极大的惹怒了傅砚辞。
他捏紧了拳头,凸起的青筋暴露了此刻内心的暗涌。
“秦周!”
低吼一声,秦周立马小跑进来:“傅总!”
“把她请出去!”傅砚辞看向云酒。
云酒不肯,秦周再度做出请的手势:“云小姐,别让我为难。您应该清楚傅总的脾气,他决定的事很难让步。”
云酒望过去,男人果然阴沉着一张脸,仿佛能滴出墨来。
秦周直接把她送到了公司一楼大厅。
想到音音还在里面,她这会儿有些后悔。
不该那么冲动的。
现在留下音音一个人,简直就是狼入虎口。
可那些话,她真是不吐不快。
秦周刚送完云酒,傅砚辞的电话接着来了。
他不敢耽误,一路小跑着上去。
刚一进办公室,就发现里面的气氛格外压抑。
“傅总!”秦周小心地开口。
傅砚辞指了指办公桌的右前方,薄唇冷掀:“上面的东西呢?什么时候不见的?”
秦周也是一惊,那个玻璃照片已经摆在办公桌上很久了。
不可能不翼而飞。
而且,傅总办公室的东西,谁敢动?
“这几天谁来过我办公室?”
“除了几个合作伙伴,再就是今天云小姐来了一趟。”
傅砚辞的眸子暗了暗,突然,目光定格在办公室的一角。
窗外有风吹进来,窗帘拂动起来。
但那个模糊的人影轮廓,也被勾勒了出来。
心下了然,他挥挥手:“出去吧,把门带紧。”
瞬间,办公室只剩下傅砚辞一人,乔音呼吸一窒,心里暗叫不好。
要是他一直在办公室,她还怎么找机会出去?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傅砚辞没有掀开那扇窗帘,乔音也没有主动走出来。
直到一个小时后,秦周进来。
文件签完字,他出去时,不经意扫到垃圾桶,瞬间被一抹站着血迹的纸巾吸引。
“傅总,您受伤了?”
秦周转身,紧张的问。
“没有!”
傅砚辞话音刚落,同样看见了沾血的纸巾。
“你先出去!”他话锋一转,骤然变冷。
秦周刚离开,傅砚辞再也没了耐心,一把掀开身后的窗帘。
瞬间,乔音的目光和他四目相对。
“你……?”
她一阵错愕,刚要开口,突然,人被他抱了起来。
傅砚辞伸脚勾住了椅子,抱着她坐了上去,乔音要动,却被他双手用力的按在腿上。
两人的姿势,说不出的暧昧。
“知道我在里面,为什么还装不知道?”
乔音问出口,某人的目光却停在她捏着的手指上。
“受伤了怎么不说?一个人在里面强撑?”他的语气,很不好。
“没什么大碍,不要你管。”
乔音把手往怀里缩。
傅砚辞却霸道的抓着,伸手从抽屉里拿出棉签和药品。
“你这里怎么会有这些?”
刚问完,她脑海里就不自觉浮起林雪儿那张脸,想必是为她备着的。
想到也她曾这样,坐在他的腿上,乔音心里瞬间堵堵的。
“我自己可以处理,不用劳烦你,傅砚辞,我是来拿手机的。”
“你还给我吧!”
但,某人就像没有听见似的。
“先处理伤口,其他一会儿再说。”
见他如此执著,乔音索性由了他去。
不得不说,傅砚辞的动作是很温柔的,她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
他低头时,那张侧脸更是好看的过分。
精致的轮廓,高挺的鼻梁,淡薄的唇,每一处都是那么完美。
他认真专注时,就连眉毛都是好看的。
乔音呼吸一乱,连忙移开目光。
万万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伤口,他竟然还包扎了一下。
弄完这些,她再度开口:“现在可以把手机还给我了吗?”
“在我这儿东翻西翻,潜伏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要回手机?”他没好气的问。
“是。”
都这个时候了,她也不否认。
傅砚辞松开手,突然大大张开双臂:“好,我再给你十分钟,只要你能找到,我就还给你。”
“你说真的?”
乔音眸色一亮。
“嗯!”
接下来的几分钟,乔音把刚刚没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可依然,一无所获。
最后,她跑去找秦周借了电话,拨了自己的号码。
虽然手机铃声被关了,可震动还在,寻着震动的节奏,她终于锁定了方向。
只是越走进,目标越不对。
直到,她不得不承认,手机在傅砚辞的身上。
而且,看那震动的位置,还揣在他西装外套里面的口袋里。
乔音的脸瞬间惨白,她走过去,平静的摊开手:“给我吧,在你身上。”
“你自己来拿!”
傅砚辞眉角带笑。
乔音哪能猜不出来,他是存心捉弄自己。
“你拿出来给我就好!男女授受不亲,我搜你衣服算怎么回事?我没有那样的癖好!”
傅砚辞脸上那一丝丝笑意骤然就淡了下去,接着,消失不见。
“就这么怕靠近我?我会吃了你吗?”
只要一想到云酒刚刚的话,他的心就像怒吼的大海,波涛翻滚。
再也无法平复。
“过来!”他勾勾手:“亲我一下就给你。”
乔音不愿妥协:“那我不要了!”
大不了,重新再买一个就是了。
话落,她转身往外走。
突然,背后传来咚的一声,傅砚辞掏出手机,放在了办公桌上。
出口的声音,犹如冰刀,一脸的不情愿:“拿去!”
乔音这才转身,伸手去拿手机。
可手还没摸到手机,就被他扯了过去。
下一刻,整个人被她抵在了身后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户是透明的,被人擦得明亮至极,就像不存在似的,乔音往后靠的时候,吓了一跳,本能的伸手拽住他。
这一拽,两人的距离直接拉近。
她的头,抵在他的下巴。
好像一抬头,就能碰到他鼻尖的呼吸。
这要命的姿势,并不好受。
乔音刚要开口,傅砚辞的手机响了。
"嘘,乖一点!"他低头,像是哄小孩儿般,轻柔的哄着。
接着,接通了电话。
乔音离他近,所以对面一开口,她就听出了是梁若依的声音。
“砚辞,最近有空吗?我妈妈快过生日了,能陪我一起去挑个礼物吗?”
“没空!”
傅砚辞拒绝的果决。
“砚辞,这段时间我冷静了很久,订婚的事,我不怪你。是我和阿姨没考虑你的感受,擅自做了决定。”
“你放心,我不会逼你的。等你想通了,愿意的时候,我们再选个好日子。”
或许是冷静了一段时间,梁若依的确通透了很多。
她不再咄咄逼人。
反而是这招以退为进,让人就算不喜欢,也挑不出什么刺。
傅砚辞的目光,落在乔音脸上。
她很平静,平静的就像梁若依不是他的未婚妻一样。
平静的,像对他这个人毫无所谓。
他想,哪怕她能像以前一样,任性的争一争他,抢一抢他,他心里也是开心的,好受的。
可她就那样默默地听着,像是在听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见对面久久没有回应,梁若依也没纠缠:“砚辞,既然你在忙,那我先挂了。”
“等等!”
突然,傅砚辞喊道。
瞬间,梁若依脸上一喜。
“什么时候去给你妈妈挑礼物?”
“这两天都可以,就你的时间。”梁若依连声音都变得甜蜜兴奋起来。
那模样,透着话筒都能感受到她的开心。
“等我电话。”
“好,那我等你!”
电话那边,梁若依宛若一个娇羞的小姑娘。
傅砚辞掐了电话,一切归于安静。
房间里,瞬间安静的可怕。
乔音也说不清这会儿心里是什么滋味,是醋意,还是在乎?
她垂下眼睫,没有说话。
傅砚辞伸手,故意掐了一下她腰间的细肉。
她也没有喊疼。
只默默地后退,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傅总,您如果愿意把手机还给我,我很感谢;若是不愿意,我就先告辞了,不打扰您了。”
乔音说完,很决然的转身。
直到,那双脚迈至门口,傅砚辞的声音,格外清冷:“你就不能求我一下,说句软话。”
乔音没有回应他。
拉开门,坚定的走了。
到了楼下,云酒见她终于来了,总算松了口气。
同时关切地问道:“音音,手机拿到了吗?”
乔音摇摇头。
“没什么?一个手机而已,我们再去买一个。”云酒安慰道。
两人上了车,刚要离开,秦周追了过来。
他伸手,把手机恭恭敬敬的递给乔音:“乔小姐,傅总让我还给您的。”
“谢谢!”
“乔小姐,恕我直言,傅总并不是铁石心肠,您离开的这些年,他一直在找您。”
“现在您好不容易回来了,有什么事都和傅总好好沟通,他其实,也是吃软不吃硬。”
秦周是他的人,自然向着他说话。
乔音不想多说,淡淡的点了点头。
处理完这些糟心的事,云酒带着乔音去逛街。
云酒是重度包包爱好者,先是直奔门店取了她定的几个包包,然后陪着乔音在商场从下往上逛。
商场的一楼,多是些珠宝首饰。
乔音本来不敢兴趣,但想到季臣安的生日快到了。
正好借此机会,给他挑个生日礼物。
她心里其实已经想了很久,也有了心仪的,想送的东西。
那块手表,之前只在官网上看过,现在正好可以在店里亲眼看看。
合适的话,现在就可以买回去。
等生日的时候再送。
只是两人刚一进门,就见柜台有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是背对着的,但乔音依然认出了五六分。
等梁若依转身时,恰好证明了她的猜测。
明亮的灯光下,两人的视线骤然碰上。
“乔音,是你呀!”见到她,梁若依竟然好像很开心,热络的打着招呼。
“你也来看手表?”她笑着问。
乔音点点头:“嗯。”
她和云酒正看着手表,身旁,梁若依正和店员说话:“就这两块吧,我未婚夫马上就到,等他来了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