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神医,您里边请!”
林信侧身让开,脸上堆满恭敬,腰都不自觉弯了几分。
门口走进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穿着对襟的灰色唐装,双手背在身后,下巴微微抬着,眼神扫过病房,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审视味道。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助手,一人提个古色古香的紫檀木药箱,架势十足。
林青翰浑浊的老眼瞬间亮了,挣扎着想坐起来:“是...是曹神医?俊浩战神身边那位?”
曹神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目光掠过林青翰手里那碗颜色奇特的淡红药水,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嫌弃地啧了一声:“这什么玩意儿?江湖郎中的狗皮膏药水?”
林若雪脸色一沉,上前一步挡在沈浪前面:“曹神医,这是我朋友沈浪配的药,我爷爷刚才就是靠他的药醒过来的!”
“哦?”曹神医这才正眼看向沈浪,上下打量一番,嘴角扯出毫不掩饰的讥诮,“就他?毛都没长齐吧?林老哥,你这孙女病急乱投医,胆子可真不小!什么来路不明的江湖药也敢往你嘴里灌?嫌命长?”
他身后的一个助手立刻配合地嗤笑出声,满是轻蔑。
林信立刻接腔,矛头直指林若雪:“爸!听见没?我就说这药有问题!某些人,心肠怕是黑透了!请个毛头小子来,安的什么心?”
“二叔!你血口喷人!”林若雪气得浑身发抖,俏脸含霜。
“够了!”林青翰被吵得头疼,虚弱地低喝一声,眼神复杂地在林若雪和那碗药之间游移,最终看向曹神医,带着一丝希冀,“曹神医,那...那我这病?”
曹神医踱步到病床前,老神在在地搭上林青翰枯瘦的手腕,闭目凝神。片刻后,他睁开眼,一脸凝重地摇头:“林老哥,你这病根深种,邪毒侵体,已伤及心脉本源!非大药力、大手段不能救!岂是这种...”他嫌弃地用下巴指了指沈浪那碗药,“...这种江湖把戏能碰的?”
林青翰的眼神彻底黯淡下去,端着药碗的手也微微发抖,似乎随时要把它放下。林信脸上则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呵。”一声短促的冷笑突兀地响起,打破了病房里压抑的气氛。
所有人目光瞬间聚焦到沈浪身上。他抄着手,斜倚在墙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冷得像冰:“老头,话别说太满。自己眼瞎,就别怪别人药好。”
“放肆!”曹神医勃然大怒,花白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无知小辈!你敢辱我?”
“辱你?”沈浪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你连他中的什么毒都看不出来,也配称神医?战神御医?水分挺足啊。”
“你!”曹神医气得脸色发青,指着沈浪的手指都在哆嗦,“狂妄!简直狂妄!老夫行医数十载,救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米都多!你说老夫看不出来?好好好!”
他猛地转身,对助手厉声道:“小陈!把我的‘天枢针’和便携式高敏毒素分析仪拿来!今天老夫就让你这黄口小儿,还有林老哥,都开开眼!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医道圣手,也让你这野路子配的鬼东西现出原形!”
助手小陈动作麻利地打开那个沉重的紫檀木药箱,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巴掌大的银色金属盒子,又拿出一个造型精密、闪烁着幽蓝指示灯的手持仪器。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林青翰屏住呼吸,林若雪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林信则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盯着沈浪。
曹神医戴上薄如蝉翼的特制手套,神情倨傲地拿起一根细如牛毛、通体泛着银白光泽的长针——正是那所谓的“天枢针”。他走到那碗淡红色的药汤前,手腕一抖,银针闪电般刺入汤中,轻轻搅动。
同时,助手小陈迅速将分析仪的探针也伸入药液。
“无知小儿,看好了!”曹神医一边操作,一边斜睨沈浪,“老夫这天枢针,遇奇毒则色变!这分析仪更是能测出千万分之一的毒素残留!你这破汤要是……”
他话还没说完,异变陡生!
嗡——!
刺耳的蜂鸣声猛地从分析仪上爆发出来,尖锐得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仪器屏幕上代表毒素浓度的柱状图,像坐了火箭般疯狂飙升!红得发紫的数字瞬间就突破了仪器预设的最高阈值,“滴滴滴”的警报声响成一片!
更骇人的是曹神医手里那根“天枢针”!原本银白的针体,在刺入药汤短短几秒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漆黑如墨!那黑色浓得化不开,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异!
“这!这不可能!”曹神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死死盯着手中漆黑如炭的银针,手抖得跟筛糠一样,差点把针掉地上。他身后的两个助手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后退。
林青翰倒吸一口凉气,端着药碗的手一哆嗦,碗里的药汤差点泼出来。
林信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林若雪则猛地看向沈浪,美眸中充满了惊疑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希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曹神医失态地咆哮起来,像是要说服自己,“天枢针示警...分析仪爆表...这...这得是多恐怖的剧毒?!世上怎会有如此霸道的毒物?!这药汤...这药汤根本就是穿肠毒药!是杀人不见血的砒霜!”
他猛地转向沈浪,眼神惊骇欲绝,声音都变了调:“小子!你好狠毒的心肠!竟敢用此等绝毒之物谋害林老!此毒...此毒老夫闻所未闻!霸道绝伦!天下无解!无解啊!”
“天下无解?”沈浪嗤笑一声,那笑声在死寂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他慢悠悠地走到病床前,无视了曹神医的惊恐和林信铁青的脸,目光落在林青翰身上,带着一丝冷冽的怜悯:“老头,听见没?人家说你无解了。信他,还是信我手里这碗‘毒药’?”
林青翰端着药碗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浑浊的老眼看看手里黑气缭绕的银针,又看看碗中平静的淡红药汤,再看看沈浪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睛。巨大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在他心中疯狂撕扯。
“爷爷!”林若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喊出声。
“爸!不能喝啊!这分明是毒药!”林信也急了,上前一步就想抢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浪动了。
他闪电般探手,从怀里摸出一个扁平的旧皮夹,指尖一捻,三根细长的银针已夹在指间!针身古朴,隐隐有暗光流动。
“聒噪!”沈浪看都没看抢上来的林信,随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