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的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陈凡的视线。后座的女人指尖摩挲着腕间的沉香木串，珠子上隐约流转的灵光，在接触到她体温时会泛起极淡的金色。

"小姐，要跟上吗？"司机低声问。

苏清漪收回目光，看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淡淡道："不必。去查一下那个穿校服的少年，叫陈凡。"

车平稳地汇入车流，而被盯上的陈凡正被王浩缠着问东问西。

"凡哥，你刚才是不是用了法术？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小胖墩眼睛发亮，"那女人是谁啊，她看你的眼神好奇怪。"

陈凡没直接回答，只是道："先去你家。"

王浩家在老城区的巷子深处，红砖楼墙皮剥落，晾衣绳上挂满五颜六色的衣服。刚上到三楼，就听见王家防盗门里传来摔东西的声响，夹杂着尖利的骂声。

"又是我爸......"王浩的脸瞬间垮了，拽着陈凡往楼梯拐角躲，"他又喝醉了跟我妈吵架。"

陈凡却站在原地没动。他能听到屋里不止两道气息，除了王浩父母，还有道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正像藤蔓一样缠着那个醉酒男人的气息。

"开门。"陈凡抬手敲了敲门。

屋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片刻后，门被拉开条缝，王浩妈妈探出头，眼圈通红："小凡是你啊......快进来。"

客厅里酒气熏天，王浩爸爸瘫在沙发上，脸红得像要滴血，手里还攥着个空酒瓶。看到王浩，他突然眼睛一瞪，扬手就要砸过来："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

王浩吓得往后缩，陈凡却上前一步，正好挡在他身前。那酒瓶在离陈凡额头半尺的地方停住了，像是被看不见的墙托着。

王浩爸爸愣了愣，更暴躁了，使劲想往前送，胳膊却纹丝不动。

"你身上有东西。"陈凡盯着他脖颈处，那里有片极淡的青黑色，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你他妈说什么胡话！"男人怒吼，可声音里已经带了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凡没理他，径直走到阳台。晾衣绳上挂着件黑色夹克，正是那股阴冷气息的源头。他伸手一抓，夹克突然像活过来似的扭动，袖口甩出道黑气，直扑陈凡面门。

"孽障。"陈凡冷哼一声，指尖弹出点微光，正打在黑气上。黑气发出声凄厉的尖啸，缩成团钻进夹克领口。

王浩爸妈看得目瞪口呆。陈凡拎起那件夹克，对着墙角的垃圾桶一抖，件东西从口袋里掉了出来——是根缠着红线的头发，头发末端还系着枚生锈的铁钉。

"这是......"王浩妈妈脸色骤变，"前几天楼下张婆子给的，说能保老王家宅平安......"

"保平安？"陈凡把那东西扔进垃圾桶，"这是缠魂钉，专门引阴邪上身，再让被缠的人祸及家人。"

他转头看向沙发上的男人，此时对方脸上的潮红已经退了，眼神也清明了些，只是还懵着。陈凡从阳台摘了片仙人掌叶子，捏碎了往男人脖颈处一抹，那片青黑色瞬间淡了下去。

"以后少跟楼下那婆子来往。"陈凡拍了拍手，"她不是善茬。"

王浩爸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头抓了抓头发，声音沙哑地对王浩妈妈道："对不起......"

王浩妈妈眼圈又红了，却没再骂他。

离开王家时，天已经擦黑。巷子里的路灯忽明忽暗，陈凡走到巷口，脚步顿了顿。墙角的阴影里，站着个穿灰布衫的老太太，正是王浩妈妈说的张婆子。

老太太脸上堆着笑，手里拄着根龙头拐杖，拐杖头在月光下闪着幽光："后生仔，好手段啊。"

陈凡看着她，这老太太身上的阴气比刚才那怨煞重十倍，却藏得极深，若不是刚才处理了缠魂钉，根本发现不了。

"你的对手是盛世集团的刘总？"陈凡淡淡开口。

张婆子脸上的笑僵了僵，随即又笑起来："后生仔知道的不少嘛。要不要跟老婆子做笔交易？"

陈凡没说话，只是抬手对着旁边的老槐树虚虚一按。碗口粗的树枝"咔嚓"一声断了，切口平整如刀削。

张婆子的笑容彻底消失了，眼神里多了丝惊惧。

"滚。"陈凡吐出一个字，和在医院时对赵磊说的语气一模一样，却带着千钧之力。

老太太踉跄着后退两步，怨毒地看了陈凡一眼，转身钻进更深的阴影里，转眼就没了踪影。

王浩吓得腿都软了："凡哥......那老太太是鬼吗？"

"比鬼麻烦。"陈凡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眉头微蹙。这老城区藏的东西，似乎比盛世集团那栋大厦还复杂。

他忽然感觉到口袋里有震动，掏出来一看，是部老旧的翻盖手机，是原主的东西。屏幕上显示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明晚八点，云顶会所，想知道灵玉的下落，就来。——苏清漪"

陈凡看着那个名字，想起了白天街角车里的女人，和她腕上那串灵气精纯的珠子。

"云顶会所......"他指尖在手机壳上敲了敲，眸色渐深。看来这热闹，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