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雪被推得一个踉跄，本就虚弱的身体根本站立不稳，惊呼一声，眼看就要向后摔倒，撞在坚硬的展柜棱角上。
她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似乎也熄灭了，只剩下认命的灰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玄影突然动了。
众人眨眼的功夫，楚枫已站在了即将摔倒的凌清雪身侧，一只手稳稳地搂住了她的纤腰。
就在手掌触及她腰肢的刹那，楚枫的灵力已经探入凌清雪的体内。
下一刻，楚枫指尖猛地一颤。
冰冷！刺骨的冰冷！
那并非寻常的体寒，而是如同万载玄冰深处渗透出的寒意，正盘踞在她四肢百骸，几乎要将她微弱的生机彻底冻结。
凌清雪的灵根如同风中残烛，被丝丝缕缕的寒毒缠绕侵蚀。
体内的经脉也淤堵严重，淤堵之处散发着阴寒的气息。
就算是恢复了灵根，恐怕短时间内也无法正常修行。
楚枫搂着凌清雪腰肢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收紧了一些。
好狠的寒毒！
“嗯？”
凌清雪没有感觉到预料中的疼痛，这才疑惑地睁开了美眸。
温暖的触感透过粗糙的衣料传来，驱散了一丝她体内蚀骨的寒意。
这突如其来的安全感和温暖，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时间停滞了。
她身子后仰倒在楚枫的怀里，那种俊逸非凡的脸庞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楚枫！
凌清雪刚刚看清楚那张脸，楚枫便收回了手臂。
啪——
还没等凌清雪回过神来，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便炸响在耳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楚枫反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抽在了张翠兰的脸上，那张堆满谄媚笑容的胖脸，此刻以一个极其夸张的角度歪向一边，一个清晰的五指印迅速在她脸上浮现肿胀。
张翠兰整个人都被这一巴掌扇懵了，耳朵嗡嗡作响，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楚枫，眼中充满了惊恐和茫然。
“你——”
离得近的几人，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睛瞪得溜圆。
“谁不知道张翠兰是凌清霜的狗腿子，这人竟然敢为了凌清雪出头，打了张翠兰的脸？”
原本因为地阶功法而眼中闪烁着贪婪光芒的几人，此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震慑住了。
敢在万宝阁，当众掌掴管事，这已经不是胆大包天了！
这简直是疯子！
凌清雪也是心头一颤，她怎么都没想到，楚枫竟然会为了她出头，直接打了张翠兰。
要知道，这可不只是打了一个管事的脸，这是生生打了凌清霜的脸，打了城主府当家主母的脸。
楚枫用手帕擦了擦手，而后将手帕扔在了地上，好似张翠兰的脸脏了他的手。
“你也配碰地阶功法？”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杀意。
仿佛刚才那一巴掌，只是碾死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楚枫那冰冷的声音落在凌清雪耳中，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她早已冰封的心湖上。
麻木了太久的心，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悸动起来。
楚枫转头看向了凌清雪，语气之中多了一丝轻柔。
“找一间鉴宝室，这部功法由你经手。”
凌清雪猛地抬头，一股酸涩的热流猛地冲上鼻尖，眼眶瞬间就红了。
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一种她以为此生再也不会感受到的东西，被人维护的尊严！
一年多了！
从云端跌落泥潭，受尽白眼欺辱，连府里的下人都能对她呼来喝去。
她早已习惯了低头，习惯了忍耐，习惯了将所有的屈辱和痛苦都咽进肚子里，心也一点点死去。
可就在她彻底绝望，准备认命时，楚枫在她心头的冰层上，凿开了一道缝隙。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客人请随我来。”
……
进入相对僻静的鉴宝室，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凌清雪反手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急促的呼吸尚未平复。
方才那记响亮的耳光，仍在脑中回响，搅得她心绪翻腾。
她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唇瓣，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竟一步上前，抬手轻轻掀开了楚枫头顶的兜帽。
楚枫那张俊逸的脸庞暴露在柔和的光线下，他眼神平静无波，似乎对她的举动早有预料。
“为什么帮我？”
凌清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解释他为何不惜得罪凌清霜，当众掌掴管事也要护住她这个废人的理由。
难道，仅仅是因为同病相怜吗？
楚枫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平静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
那卷轴通体呈现深邃的暗金色，边缘流淌着若有若无的幽光，仅仅是拿出来，鉴宝室内原本稳定的灵气便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他将卷轴递向凌清雪，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因为我想拍个高价。”
当听到楚枫这近乎敷衍的回答时，她心头一涩，几乎要脱口而出“不信”。
要想拍出真正的高价，万宝阁那么多资深管事和供奉不找，为何偏偏找上她这个最低等侍女？
然而，就在她心中质疑的念头刚刚升起，视线终于聚焦在了那卷轴上。
轰！
仿佛一道无形的九霄神雷在她识海中炸开！
她所有的思绪在这一瞬间被炸得粉碎，大脑一片空白。
卷轴上那几个仿佛带着万钧重量的古篆大字，死死烙印在她的瞳孔深处。
“九幽天圣诀？！”
凌清雪失声惊呼，声音陡然拔高。
她一双美眸死死盯住楚枫，瞳孔剧烈收缩，仿佛要从眼眶中跳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凌清雪的声音都在发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太清楚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了！
在青云城乃至整个天玄皇朝，《九幽天圣诀》这个名字都如同神话般的存在。
它是天圣老祖的证道根基，那位横空出世的绝世强者，关于他的传说，凌清雪自幼便耳熟能详。
一位出身微末的淬体境无名小卒，凭借一部逆天功法，硬生生在短短十年间，一路高歌猛进，最终登临帝境，威压一方，成为无数修士仰望的神话。
而那部缔造了神话的功法，便是《九幽天圣诀》！
传说中，此功霸道绝伦，修炼此功者，灵力转化效率远超同侪，吸纳天地灵气的速度是寻常功法的数倍乃至十倍。
其灵力更是自带一股九幽寂灭之意，威力无匹，越阶挑战如同吃饭喝水。
天圣老祖能在短短十年间从尘埃跃升为星辰，此功法居功至伟。
它是多少顶级宗门、隐世家族、盖世天骄梦寐以求的无上宝典，每一次关于它下落的传闻，都足以在修行界掀起腥风血雨。
凌清雪做梦也想不到，这部只存在于传说和典籍中的神功，此刻竟如此轻描淡写地被楚枫拿了出来，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冲击力，比方才楚枫维护她时带来的震撼，强烈了何止百倍千倍。
然而，楚枫依然是一脸的淡然。
“没错，就是它，修炼此功，进境确实神速。”
在别人眼中这是无敌的功法，但是只有他知道，这功法有致命缺陷，修炼者必会走火入魔。
当初天圣老祖就是因为走火入魔，最终暴毙而亡。
他很清楚，这部功法一旦出现在拍卖会上，柳家一定会拼尽一切拍下。
至于修行此功法的人，定然是柳白。
这可是他给柳白准备的大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