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他来。”陈宇靠在沙发上，“我正好也想看看，资本的骨头有多硬。”

半小时后，王中正被助理领了进来。

他看起来比财经杂志上的照片老了十岁，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但掩盖不住两鬓的灰白。他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但走进办公室的步伐却暴露了他的焦虑。

他先是朝苏晚晴点点头，然后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陈宇身上。

“陈先生。”王中正主动伸出手。

陈宇没动，继续研究着自己的指甲。

王中正的手停在半空，场面变得尴尬。他只能收回手，在对面的沙发坐下。

“我今天来，是带着最大的诚意，希望能化解我们之间的矛盾。”王中正开门见山，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更厚的文件，“这是我的赔偿方案。除了苏总刚才提过的，我个人再追加五千万现金，并且，天环未来三年的所有项目，棱镜传媒都可以无条件入股百分之十。”

他把文件推过去，言辞恳切。

“陈先生，你在《城市生存游戏》里的表现，我看过。你不是一个会被金钱迷惑的人。但李默需要，林夕需要，你未来的团队也需要。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苏晚晴没有说话，她只是安静地观察着。

陈宇终于抬起了头。

“双赢？”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你的意思是，你用钱买一个‘免罪金牌’，然后继续用你的方式去运营你的娱乐帝国。而我，拿着你的钱，去拍我的片子。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可以这么理解。”王中正松了口气。

“我拒绝。”陈宇说。

王中正准备好的所有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他无法理解。他给出的条件，足以让任何一个新晋势力疯狂。

“为什么？”他脱口而出，“你到底想要什么？要天环破产，你才能满意吗？”

陈宇站起身，慢慢走到王中正面前。

“破产太便宜你了。”

他说完，在心里默念。

【S级·资本驯化术（残片1/3），启动。】

王中正忽然感觉到一阵无法言喻的战栗。不是恐惧，而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涌出的，对自身的厌恶。

他看着自己手上那块价值百万的名表，第一次觉得它无比肮脏。他想到自己账户里不断跳动的数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些钱，那些资产，那些他为之奋斗了一生的东西，此刻都变成了一种沉重的罪孽。

他为什么要赚钱？

为了更多的市场份额？为了打压对手？为了那些虚无的排名和名声？

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

一个陌生的念头，强行挤进了他的大脑。

他应该赎罪。

他必须赎罪。

“我……”王中正张开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这个念头，但他的精神却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牢牢控制住。

陈宇平静地看着他。

“我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的公司。”陈宇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在未来五年，每年，将天环集团净利润的百分之二十，捐献给慈善机构。由第三方机构进行监管，每一笔账目，都要对全社会公开。”

王中正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割掉他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这比直接要他的命还难受。资本的本质就是增殖，是扩张，陈宇却要他亲手斩断自己的一部分。

“你……休想……”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第二。”陈宇无视他的抗拒，继续说道，“成立一个‘天环艺术基金’。同样，每年注入不少于三千万的资金，由独立的评审委员会进行管理，专门用来扶持那些没有商业价值，但有艺术追求的独立电影和青年导演。”

“疯子！你是个疯子！”王中正感觉自己的精神快要分裂了。一半的他在怒吼，在咆哮，要跟眼前这个人同归于尽。另一半的他，却觉得陈宇说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神圣的光辉。

那是救赎。

那是他摆脱身上铜臭和罪恶的唯一途径。

“我……我……”他想拒绝，但“我答应”三个字却不受控制地想要冲口而出。

苏晚晴全程目睹了这一切。

她看不见技能的光芒，也感受不到那种精神层面的扭曲。她只看到，王中正这个在商场上以铁腕和冷血著称的老狐狸，在陈宇面前，正在经历一场彻底的崩溃。他的表情在痛苦、抗拒、悔恨和一种诡异的虔诚之间飞速切换。

最后，王中正全身脱力，瘫倒在沙发上。

他用一种空洞的，被抽走了灵魂的腔调说。

“我答应。”

“所有条件，我都答应。”

说完，他整个人都萎靡下去。

陈宇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了桌上的一杯水。

王中正的助理冲了进来，扶起失魂落魄的老板，仓皇地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恢复了寂静。

苏晚晴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被钢铁和玻璃包裹的城市。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

“你对他做了什么？”

“驯化。”陈宇回答。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把锋利的刀，可以用来破局。”苏晚晴转过身，她的表情很复杂，“现在我发现，我错了。你不是刀，你是那个制定规则的人。”

她走回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这份文件没有标题，只有寥寥几页纸。

“这不再是一份简单的项目合作协议。”她把文件递给陈宇，“这是一份战略同盟协议。棱镜传媒的所有资源，对你无限度开放。我不要你做我的刀，我要你做我的合伙人。”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我们一起，建立一个全新的帝国。一个……不需要被‘驯化’的帝国。”

陈宇接过了文件。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纸张的瞬间，系统的提示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首次成功使用S级技能，并初步改变了行业生态。】

【触发新任务：资本的良知。】

任务要求：利用“资本驯化术”的影响力，在一年之内，让至少三家市值超过千亿的大型企业，成立独立的艺术或慈善基金。

【任务奖励：S级技能“资本驯化术（残片2/3）”。】

【失败惩罚：随机剥夺宿主一项已拥有的C级以上技能。】

陈宇翻开了手里的同盟协议。

上面第一行写着，甲方的名字是陈宇，乙方的名字，是苏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