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万。
24小时。
撒出去。
陈宇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这系统，是真不打算让他兜里留一个钢镚儿啊。刚扔进去五十万包装费，现在直接让他把老底都扬了。
王海涛还在喋喋不休地描绘着“硬核慈善巨星”的蓝图，什么直播撒钱、定点扶贫、感动中国……陈宇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看着王海涛那张因兴奋而油光发亮的脸，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冰水一样浇熄了对方的热情：
“钱，我有。”
王海涛一愣，随即狂喜：“对对对！您当然有！咱们合作，钱……”
“三百万。”陈宇打断他，报出一个数字。
王海涛和旁边的月月，还有那两个助理，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三……三百万？
“但这不是出场费。”陈宇的目光扫过他们震惊的脸，最后落在王海涛身上，“我打算全部都拿来撒地。”
“撒……撒什么？”王海涛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撒钱。”陈宇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撒种子，“三百万现金。24小时内。发给街上不认识的人。谁需要，给谁。”
休息室里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月月的嘴巴张成了O型。
两个助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王海涛脸上的红光“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变成了惨白。他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陈宇，声音都变调了：“陈……陈老师……您……您开玩笑的吧？三百万？撒……撒街上？给……给不认识的人？”
“你看我像开玩笑？”陈宇反问。
“不是……这……这图什么啊？”王海涛彻底懵了，血压飙升，感觉天旋地转，“五百万啊！不是五百块！您……您捐给希望工程也好啊！至少还能落个好名声！您这样……这样撒出去……这……这……”
“图个痛快。”陈宇给出了一个让王海涛差点当场心梗的答案。
【警告！宿主意图泄露任务核心！请保持‘硬核慈善’名义！】系统警报适时响起。
陈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改口道：“硬核慈善。不行？”
“行……行个屁啊！”王海涛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胖手激动地拍着大腿，“陈老师！您醒醒！您这样搞，我们节目组怎么办？观众怎么看？他们会觉得我们是疯子！是傻逼！是拿钱打水漂的神经病！”
他喘着粗气，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您想想！这钱撒出去，水花都溅不起来一个！谁知道您做了慈善？谁知道是我们《星光舞台》的嘉宾做的？白扔啊！您要是真想搞慈善，咱们合作！我们帮您策划！搞个盛大的捐赠仪式！请媒体！请领导！保证给您宣传得轰轰烈烈！让全国人民都知道您陈宇老师的大名！这钱才花得值啊！才花得有意义啊！”
“意义？”陈宇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弧度，转瞬即逝，“意义就是，钱撒出去，有人能拿它买碗热乎饭，给孩子交个学费，或者……给家里等着的‘小灰’买点好吃的。”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比什么仪式都强。”
王海涛被他这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脸上的肥肉因为愤怒而扭曲，指着陈宇的鼻子，声音都气得发颤：“陈宇！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节目捧你！给你舞台！给你流量！你他妈就是这么回报的？拿五百万当众撒着玩？你这是砸我们《星光舞台》的招牌！是打我们所有工作人员的脸！是道德绑架！绑架我们跟你一起当疯子！”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这么干！我王海涛第一个不答应！台里也不答应！观众更不答应！你信不信我让你身败名裂！让你这三百万一毛钱都撒不出去！我……”
“王制片。”陈宇终于抬眼，正眼看向这个暴跳如雷的胖子。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激动，只有一种让王海涛瞬间哑火的、冰冷的穿透力。
“我的钱。”陈宇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耳膜上，“我想怎么花，是我的事。”
他弯腰，拎起那个装着五十万现金的蛇皮袋——现在里面即将再塞进去二百五十万——随意地甩到肩上。沉重的袋子压得他肩膀微微一沉。
“你们节目组，”他看向王海涛，又扫了一眼旁边目瞪口呆的月月和助理，“想跟，就扛好摄像机。不想跟，”他顿了顿，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别挡道。”
说完，他不再理会僵在原地的几人，拖着那象征着五百万巨款和无数麻烦的蛇皮袋，推开休息室的门，径直走了出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后台走廊里回荡，沉重而坚定。
“疯了……他妈的彻底疯了……”王海涛看着陈宇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背影，一屁股瘫坐在旁边的杂物箱上，脸色灰败，喃喃自语，“三百万……撒大街……这节目……完了……”
月月还扒着门框，看着空荡荡的走廊，眼神复杂。有震惊，有不解，但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触动。那个关于小灰和冷掉的枕头味道的故事，似乎还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王……王制片，”一个助理小心翼翼地问，“那……那咱们……还跟吗？”
“跟！跟个屁！”王海涛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像一头困兽，“他想死，别拉上我们！通知下去！所有机位！给我盯紧他！但保持距离！拍！把他怎么把这三百万糟蹋光的！一帧不落地给我拍下来！他不是要硬核吗？我让他硬核到底！看他怎么收场！”
他喘着粗气，咬牙切齿：“我要让所有人看看！这个疯子！是怎么把三百万！扔进臭水沟里的！道德绑架？老子让他绑个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