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呕……”
干呕了一阵后，谢海山似乎是适应了草药叶子的味道，慢慢就不呕了，他赶紧趁此机会把剩下的叶子都塞进了嘴里，嘎嘎一顿嚼，全咽下了肚。
“哎哟，我特么这是当了一回牛马羊啊，一大把草叶子全吞进去了。”
好不容易嚼完这把叶子，谢海山仿佛费了老大劲似的，一屁股就搁地上坐了下来，喘着粗气直摆手：“不吃了，打死我都不吃了，刘科政，要吃你自己吃，反正别劝我了。”
“汪！汪汪……”
正说话的工夫，那边大黄突然又吠了起来。
两人抬头一看，谢海山吓得浑身一哆嗦，还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别想骗我，这玩意能解蛇毒我名字倒着写……反正它吃它的，我是宁死都吃不了一点。”
这回刘科政都没吱声了，显然是站在谢海山这一边的。
因为大黄正冲着草丛里一只死耗子嗅呢，空气中都有味道了，至少死了一两天了，光是看着都恶心。
好在大黄只是嗅了嗅，并没有下嘴，转身就跑回到两人身边，屁股后面的狗尾巴摇得贼欢，精神头儿怎么看都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大黄好像已经没事了？”
刘科政精神大振，用饱含鼓励的目光看了看谢海山：“这草药叶子还是挺有效的嘛，为防万一，要不你再嚼一把？”
“要嚼你嚼，反正我打死都不吃了，怪味儿冲脑门子……”
谢海山毫不犹豫地摇头，说话间也站了起来，蹦跳了两下，感觉腿上的牙印虽还有点疼，但中毒该有的头昏、幻觉啊之类的反应，果然是什么都没有。
这顿时就让他脸上狐疑乍起：“我看大黄不是已经没事了，而是一直就没事，包括我也一样，这蛇……压根就没毒！”
意思这只是虚惊一场，刚才那把草药叶子白吃了？
“咳咳……”
刘科政也反应了过来，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时差点绷不住笑出声来，赶紧咳嗽掩饰。
扭头看了看谢海山满心满眼的幽怨，他深表同情地拍了拍肩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一点草药叶子都吃不了，你还想留队？”
“唉，要是吃草药叶子真能留队，别说这一把了，再来一大盆我也咽得下去。”
谢海山叹了口气，神情郁闷：“听说明年就士官制度改革了，现在的志愿兵以后都叫士官，津贴也会改成工资，我要是能留队赚钱养家就好了。”
刘科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入伍参军的人各种原因，有想来部队锻炼一下的，有想来体验一下军旅生活的，甚至有的是想来部队镀个金，争取入个党什么的，退伍回去之后好分配工作。
但像谢海山这样，把这事儿当成一种工作，就想拿份稳定工资的，刘科政以前还真没听说过。
不过谢海山刚才说的家里情况他也听到了，人家也有人家的苦衷吧，家庭环境和条件不同，刘科政也不好评价。
虽然已经基本确定那是一条无毒蛇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谢海山还是坐在地上没动。
真有毒的话，一动血液循环加快，死的也更快。
等了小半个钟头，确定自己没事后，谢海山放心地起了身，和刘科政一起回到菜地，拾起装黄瓜的袋子就往回走。
“怎么就装这么点啊？装满了才行。”
老婆婆见两人这么久才回来，袋子里的黄瓜却不多，顿时就不乐意了，非得去再摘一点：“你们俩再等等，老婆子我去趟菜地就回。”
“不了，老婆婆，请假的时间要到了，我们得赶紧回去了。”
“大黄，再见！”
刘科政赶紧叫住了老婆婆，依依不舍地跟大黄打过招呼后，叫上谢海山就跑。
“汪！汪汪……”
大黄一直跟在后面，看得出来真不舍得刘科政，直到走远了，刘科政回头撵它，大黄才停了下来，却仍旧站在那里，冲着刘科政两人离开的方向摇着尾巴……
两人回到一中驻地，午饭时间也近了。
刘科政和谢海山拿了个不锈钢桶，打了大半桶井水抬过来，把黄瓜都泡在了冰凉的井水里。
“哟，哪来的嫩黄瓜啊？看样子刚从藤上摘下来的吧？”
没一会儿工夫，营长和教导员，以及几个连长都过来了，看到刘科政和谢海山守着一个桶，走近一看顿时就乐了。
“我们刚从大黄家回来。”
刘科政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说道：“临走老婆婆非得下菜得让我们摘点回来，不然就不让我们走，我想着一点黄瓜也不值什么钱，算不上拿群众东西，就勉强答应了。”
“臭小子，这还不算拿群众东西啊？老人家种点菜多不容易？下不为例！”
“还用凉井水泡过了，你小子还挺会享受嘛？”
“哈哈哈……”
“来来来，咱们也尝尝鲜！”
营长说话间先从桶里拿了一根，放到嘴里一咬嘎崩脆。
教导员和几个连长，指导员自然也不会客气，尝了一下纷纷点头夸赞。
“司务长，过来尝尝。”
营长边吃边抬手招呼，四个连队的司务长全跑了过来，也都拿了一根黄瓜，吃得津津有味。
“除了西瓜，这黄瓜或西红柿什么的，也可以解暑嘛。”
见几个司务长也都连声称赞，营长顿时就笑了：“明天采购的时候，可以每样都买点儿，弄回来搁井水泡着，战士们饭后想吃啥，自己拿就是了，不浪费就行。”
司务长们正为怎么把这每人每天十八块多的伙食费都吃完犯愁呢，多出来的那十块是上级给二营在抗洪期间加的。
虽说战士们有时出任务饭点的时候回不来，可如果是在临时驻地，伙食方面那可是一直往好了吃。
什么大鸡腿，大肉丸子什么的变着花样天天上，可伙食费还是吃不完。
现在一听这话，司务长们感觉又能多花出去点了，顿时全都眼前一亮，连声应是。
这下倒把刘科政给乐坏了。
本来只是自己想尝个鲜而已，没想到无心插柳，让战士们也都能跟着吃点井水泡过的瓜果解暑了，今儿老婆婆家这一趟，可真没白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