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上的谣言如潮水般，厉鄞川并非全然无动于衷。
跟温家好歹有些交情，温伯父早年还救过他的命。
他让助理彻查资金流向，很快便查到温凝初账户上曾有一笔两百万的转账，收款人是个名叫林娟的女人。
“把人带来。”
厉鄞川坐在办公桌后，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黑眸沉得像深不见底的潭水。
他不信凝初会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但那笔钱是事实，由不得他不多想。
半小时后，林娟被带到了厉氏顶层的会客室。
林娟是话剧团临时演员，离异，有一个儿子相依为命。
女人穿着棉布衬衫，袖口磨出了毛边，眼底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怯懦，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仿佛随时会哭出来。
“厉总。”
她声音发颤，不敢抬头看他。
厉鄞川开门见山：“温凝初给你的两百万，是什么钱？”
林娟身子猛地一颤，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是……是温小姐可怜我，给我儿子治病的钱。”
她声音哽咽，“我儿子得了白血病，急需钱做手术。之前有两个女人找到我，说只要我对外说温小姐身上有妊娠纹，污蔑她怀过孕，就给我两百万救孩子。我一时糊涂答应了，可她们事成之后根本没兑现承诺，还威胁我不准说出去。”
她抬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满是感激与愧疚：“温小姐后来知道了实情，不仅没怪我，还可怜我儿子，给了我两百万救命钱。厉总，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温小姐……”
厉鄞川指尖的动作停了，眉峰微蹙。
“两个女人？”
他盯着林娟苍白的脸，试图从她慌乱的眼神里找出破绽，可她的每一个表情都太像走投无路的母亲。
林娟很快回他：“其中一个我认识是个很火的女明星，另一个不认识，但是长得挺漂亮，白胖白胖的…脸长得柔柔弱弱的…”
这几个形容词说的不就是黎薇。
他没立刻表态。
只冷冷道：“等着。”
随后，助理的调查结果很快传来：林娟确实有个五岁的儿子在市一院住院，诊断为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住院清单和缴费记录显示，近一个月的治疗费恰好来自温凝初转账的账户。
甚至连林娟提到的“黎薇唐婉未兑现的承诺”，也找到了几条模糊的聊天记录。
证据链看似天衣无缝。
厉鄞川捏着那份调查报告，指节泛白，心头的火气噌得窜了上来。
他一直知道黎薇性格善良，没想到她竟因为不喜欢凝初，连重病的孩子都利用。
他起身直奔温凝初的公寓。
开门时，温凝初正坐在沙发上敷面膜，见他进来，立刻笑着起身。
语气温柔：“鄞川，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看到网上的消息担心我了？”她伸手想挽他的胳膊，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
厉鄞川看着她，开门见山：“林娟的事，你打算就这么算了？”
温凝初脸上的笑容僵了瞬。
她知道厉鄞川性格多疑，是在试探她。
走到桌子前给他倒杯水。
叹了口气，眼底浮起一层委屈：“鄞川，算了吧。她也是一时糊涂，我不该跟她计较的。”
她垂下眼睫，声音轻得像羽毛，“至于黎薇和唐婉……或许她们也是误会我，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话音刚落，眼泪毫无预兆地滚了下来。
她今天穿了件鹅黄色的露腰针织衫，腰肢纤细，肌肤白皙，小腹平坦。
男人注意到她腰腹根本没有什么网上说的妊娠纹。
她抬手抹泪，肩膀微微颤抖，柔弱得像风中的菟丝花：“可我就是有点难过……她们怎么能这么污蔑我？我连恋爱都没谈过几次，怎么会有那种印记……”
厉鄞川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以及露在外面毫无瑕疵的腰腹，心头的疑虑淡了几分。
他见不得女人哭，一看见，就会想起黎薇每次红了眼可怜巴巴地盯着他。
“你放心。”
他沉声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我会让律师处理，让她们公开道歉，赔偿你的名誉损失。”
温凝初立刻抬头，泪眼婆娑地拉住他的手：“鄞川，别这样……会不会太严重了？万一影响到你的公司怎么办？”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温凝初很满意厉鄞川的反应，看了眼外面天色，身体悄摸地贴上男人后背。
十分钟后…
厉鄞川的车消失在楼下。
偌大的高级公寓里，只剩温凝初一人，脸上还挂着泪珠。
刚刚…
她想要跟厉鄞川更进一步，却没想到厉鄞川像以往一样躲开了她。
每一次，她的主动，都被他躲开。
凭什么？
她放开了他，不想强迫。
温凝初相信，总有一天，厉鄞川会心甘情愿地再次爱上她。
厉鄞川离开的时候，只留下一句。
“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
温凝初脸上的柔弱褪去，她走到落地镜前，抬手撕掉脸上的面膜，露出一张冷笑的脸。
镜子里的女人，腰腹处的印记被遮得严严实实。
别人她不放心，所以自己学了化妆遮盖那条伤疤。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唇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
厉鄞川的性子她太清楚了。
冷静多疑。
林娟那个女人，用孩子的治疗机会威胁她做伪证，再把钱“光明正大”地打给医院，顺便伪造几条聊天记录……。
“黎薇，唐婉……”她轻声念着这两个名字，眼神冷得像冰。
“跟我斗，你们还嫩了点。”
她拿起另一个手机。
给一串数字号码发了条消息：“盯紧林娟和她儿子，别出任何岔子。”
做完这一切，她重新换上温柔的表情，走到阳台，看着远处的车流，指尖轻轻摩挲着小腹。
那里的印记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去，就像厉鄞川心里的天平，会慢慢偏向了她。
这场仗，她赢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