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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黑暗的预兆

钻地车的引擎发出突突的轰鸣,像头愤怒的铁兽在地下穿梭。艾文紧紧抓着座位边缘,看着舷窗外飞速掠过的岩层——波克驾驶的这辆车显然是临时改装的,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跳动,车厢里堆满了扳手、齿轮和不知名的金属零件,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臭氧混合的味道。

“还有三分钟到矿区!”波克猛地扳动操纵杆,钻地车剧烈倾斜,艾文差点撞在车顶的铁架上。莉莉怀里的星狐吓得缩成一团,毛茸茸的尾巴紧紧缠住她的手腕,耳朵却警惕地竖着,似乎能听到远处的动静。

艾文的手腕突然发烫,星轨纹路在皮肤上亮起红光。他闭上眼睛,星轨网络的画面瞬间浮现在脑海——原本连接天文台的光带正在变暗,周围缠绕着无数黑色的细线,像毒蛇一样勒紧节点的能量源。

“不好!他们已经找到子节点了!”艾文睁开眼,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波克,能再快点吗?”

波克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猛地按下一个红色按钮。钻地车尾部喷出蓝色的火焰,速度骤然提升,车厢里的零件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坐稳了!这可是我哥藏的‘应急推进器’,平时都舍不得用!”

钻地车冲出地面的瞬间,艾文看到了令他头皮发麻的景象——废弃的天文台周围,站着十几个戴黑色面具的人,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手里的能量枪对准天文台的穹顶,幽蓝色的能量束像激光一样射向观测仪核心的晶体。晶体周围的星轨纹路正在扭曲,发出痛苦的嗡鸣,仿佛随时会碎裂。

“就是现在!”波克一脚踹开车门,从背后抄起那把巨大的扳手,“艾文,你去拿碎片!我来引开他们!”他大吼着冲向面具人,扳手抡得像风车,精准地砸中一个能量枪的枪管,火花四溅中,面具人惨叫着后退。

莉莉抱着星狐紧随其后,指尖绿光闪烁,在波克身后布下一道绿色的光墙。能量枪的光束射在光墙上,炸开一朵朵绿色的火花,却无法穿透分毫。“艾文,快!我撑不了太久!”她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光墙的颜色正在慢慢变淡——暗影教派成员的能量等级显然比她高,治愈魔法的防御正在被一点点侵蚀。

艾文趁机冲向天文台,脚下的碎石被星轨力量托得轻轻漂浮,让他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他冲进穹顶时,正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面具人站在观测仪前,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按在幽蓝色晶体上,晶体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他吸入手掌,化作一缕黑烟融入袖口。

“放下它!”艾文怒吼着扑过去,星轨纹路爆发出蓝光,地面的碎石突然飞起,像子弹一样射向面具人。

面具人侧身躲开,转身时,能量枪的枪口对准了艾文的胸口。“星轨使者的后裔?”他的声音经过面具过滤,变得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玩味,“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冲过来的,结果呢?”

艾文的心脏猛地一缩:“你认识我父亲?他在哪里?”

面具人轻笑一声,指尖突然弹出一道黑色的能量刃,劈向观测仪上的晶体:“告诉你也无妨——他就在‘暗影核心’等着,等我们收集完所有星轨能量,就能让他‘重生’了。”

能量刃即将触到晶体的瞬间,艾文扑过去用后背挡住了攻击。剧痛像岩浆一样涌入脊椎,他感觉自己的体温在飞速下降,眼前阵阵发黑,却死死抱住观测仪的底座,不让面具人靠近分毫。手腕上的星轨纹路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与晶体产生了强烈的共鸣,黑色能量刃在蓝光中像冰雪般消融。

“不可能……初阶星轨之力怎么可能……”面具人后退一步,语气里第一次出现了慌乱。

“因为你不懂星轨的真正力量。”艾文咳出一口血,却咧开嘴笑了,“它不是用来掠夺的,是用来守护的。”他的手掌按在晶体上,星轨纹路与晶体的刻痕完美重合,晶体突然从观测仪上脱落,自动飞到他的掌心,像有生命般微微颤动。

外面传来波克的怒吼和能量枪的轰鸣,夹杂着莉莉压抑的痛呼。艾文握紧晶体冲出天文台,看到波克的扳手被打飞,胳膊上多了道焦黑的伤口;莉莉的光墙已经破碎,她半跪在地上,怀里的星狐正用身体护住她,翅膀再次被能量束击中,流出金色的血液。

“走!”艾文冲过去,将晶体塞进莉莉手里,弯腰背起受伤的波克,“波克,钻地车的位置?”

“东边的峡谷!”波克疼得龇牙咧嘴,却不忘指着方向,“我在那里藏了备用的传送器!”

星狐突然从莉莉怀里窜出,金色的血液滴落在地,竟在地面燃起蓝色的火焰,暂时挡住了面具人的追击。莉莉趁机抓住艾文的衣角,三人向着峡谷狂奔。艾文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那个高大的面具人没有追来,只是站在原地,手里把玩着一枚银色的徽章,徽章上刻着与父亲笔记本里相同的“暗影教派”标志。

钻进峡谷的山洞时,艾文的体力几乎耗尽。他放下波克,看着莉莉用治愈魔法处理他胳膊上的伤口,绿光覆盖的地方,焦黑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露出粉嫩的新肉。星狐蜷缩在莉莉脚边,金色的血液已经止住,只是翅膀依旧耷拉着,没了之前的活力。

“传送器在那里。”波克指着山洞深处的一块岩石,岩石上嵌着个巴掌大的金属盘,盘面上刻着星轨的图案,“输入主节点的坐标就能启动,但需要子节点碎片当钥匙。”

艾文将晶体放在金属盘中央,晶体瞬间嵌入凹槽,与盘面上的纹路融为一体。蓝色的光芒从金属盘蔓延开来,在地面组成一个圆形的传送阵,阵眼处的星轨图案与溶洞主节点的完全吻合。

“启动需要十分钟。”波克盯着传送阵的光芒,突然压低声音,“刚才那个戴面具的人,我在三年前见过。”

艾文和莉莉同时看向他。

“三年前,铁星矿业突然宣布关闭东部矿区,就是因为他。”波克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我当时偷偷去看过,矿区里有个巨大的金属塔,塔尖指着天空,周围站着好多戴面具的人,他们在进行某种仪式,天空的星星都变得扭曲了……第二天,那里就被封锁了,所有靠近的人都失踪了。”

艾文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父亲失踪的时间,正好是三年前。

传送阵的光芒突然闪烁起来,原本稳定的蓝色变成了诡异的紫黑色。星狐发出尖锐的警告声,艾文低头看向手腕,星轨纹路正在疯狂跳动,脑海中的星轨网络画面里,无数黑色的细线正从铁星的各个角落涌出,像潮水一样涌向主节点的方向。

“他们在同步攻击所有节点!”莉莉的脸色惨白如纸,“这是调虎离山计,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溶洞里的主节点!”

艾文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看着传送阵上紫黑色的光芒,突然明白那个高大的面具人为什么不追来——他根本不在乎子节点碎片,只是想拖延时间,让他们困在峡谷里,眼睁睁看着主节点被摧毁。

“必须回去!”艾文抓起地上的一块碎石,紧紧攥在手心,“波比还在溶洞里!”

波克咬了咬牙,从背包里掏出个金属球:“这是‘信号弹’,能引爆我们藏在溶洞的备用震荡弹,也许能争取一点时间。”他将金属球递给艾文,“但传送阵一旦启动就不能中断,不然会爆炸。你们去,我留在这里守住传送阵,等你们带着主节点碎片回来!”

莉莉站起身,怀里的星狐突然展开翅膀,虽然依旧虚弱,却坚定地朝着溶洞的方向叫了一声。“我跟你去。”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犹豫,绿光在指尖重新凝聚,“治愈魔法或许帮不上大忙,但至少能处理伤口。”

艾文看着莉莉,又看了看波克,突然想起父亲笔记本里的另一句话:“黑暗最害怕的,从来不是力量,是不放弃的人。”他握紧手心的碎石,星轨纹路在皮肤上重新亮起,这一次,不再是慌乱的红光,而是稳定而温暖的蓝光。

“十分钟。”艾文转身冲向山洞外,“我们十分钟内一定回来!”

莉莉紧随其后,星狐展开翅膀飞在他们前方,金色的尾尖像一盏小小的灯笼,照亮了通往溶洞的黑暗路径。身后的传送阵还在闪烁,波克的怒吼和震荡弹的调试声渐渐远去,而前方的黑暗中,隐约传来了主节点水晶痛苦的嗡鸣,像在呼唤着守护者的到来。

艾文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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