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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十七分，我盯着电脑屏幕，眼睛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摩擦过。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窗外的城市灯火阑珊，偶尔有汽车鸣笛声划破夜的寂静。

祁琛拿走U盘已经过去了九个小时。九个小时里，我的手机安静得像块砖头，没有任何消息。理智告诉我，二十四小时的约定还远未到期；但焦虑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的心脏，越勒越紧。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祁氏集团的最新股价——又跌了8%。财经新闻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祁氏集团深陷财务造假门"，"MW集团正式终止合作"，"业内人士爆料祁氏技术泄露"...

我点开最后一条新闻，一张照片赫然映入眼帘：祁琛被记者围堵在祁氏大楼门口，脸色阴沉，西装皱巴巴的，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休息。照片配文："祁氏总裁拒绝回应所有质疑"。

胸口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我关掉网页，转而打开通讯录，手指悬在祁琛的名字上方。该打给他吗？他是不是正焦头烂额地处理危机？我的电话会不会打扰他？

犹豫再三，我最终只发了条简讯："需要帮忙就说。"

发完立刻后悔了——太冷淡了，像是在应付公事。我想撤回重发，又觉得太过刻意。正纠结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宁总，您还没走？"保安老张探头进来，"我刚巡查完大楼，看您灯还亮着。"

"马上就走。"我勉强笑了笑，"辛苦了。"

老张点点头准备离开，又转身补充道："对了，楼下有位先生等了很久，我问他找谁也不说。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电视上那个..."

"祁琛？"我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桌角也顾不上疼。

"对对，祁氏集团的老总！"老张恍然大悟，"要我请他上来吗？"

"不，我下去。"我抓起外套和包，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电梯下行的几十秒里，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祁琛为什么来而不通知我？等了多久？危机解决了吗？还是出了什么变故？

一楼大厅空荡荡的，只有值班室的灯亮着。我环顾四周，没看到祁琛的身影。难道老张认错人了？

正要转身，余光瞥见大门外台阶上坐着个熟悉的身影。我推门而出，夜风立刻灌进衣领，让我打了个寒战。

祁琛就坐在那里，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领带松开，手里拿着一杯早已冷掉的咖啡。听到声音，他转过头，眼睛里的红血丝在路灯下清晰可见。

"你...怎么在这里？"我声音发紧。

他站起身，个子太高，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我："不想打扰你工作。"

"等了多久？"

"从离开你公寓开始。"他看了眼手表，"七小时二十四分钟。"

我瞪大眼睛："什么？你一直坐在外面？为什么不上去？为什么不打电话？"

"你需要时间考虑。"他简单地说，"我不想影响你的决定。"

这句话像一把钝器击中我的胸口。七个小时，他就这样默默等在楼下，给我空间和尊重，即使他正面临职业生涯最大的危机。

"你疯了吗？"我声音发抖，"现在几度？十二度！你就穿这么点坐一晚上？"

祁琛微微皱眉："我不冷。"

话音未落，一个喷嚏出卖了他。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嘴唇有些发白，手指也因为长时间握着冷咖啡而泛红。

"进来。"我拽着他的袖子往大楼里走，"你需要热饮和休息。"

祁琛没有反抗，任由我拉着他走进电梯。密闭空间里，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混合着夜露的气息萦绕在我鼻尖，莫名让人安心。

"危机处理得怎么样？"我盯着电梯按钮问道。

"U盘里的证据很有用。"他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我已经联系了MW集团说明情况，也向董事会提交了叔叔不当行为的报告。"

"董事会什么反应？"

"暂停了他所有职务，正在审计。"祁琛苦笑一声，"家族战争总是最丑陋的。"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我带他走进办公室，倒了杯热水塞进他手里："所以...你叔叔承认三年前栽赃我的事了？"

祁琛的眼神变得复杂："不仅承认了，还说出了更多内情。"他放下水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我让律师准备的声明，详细说明了你三年前被冤枉的经过，以及公司将采取的补救措施。"

我接过文件，手指微微发抖。白纸黑字，祁氏集团正式向我道歉，承诺赔偿损失，并澄清我的名誉。这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平反，如今就在手中。

"谢谢。"我轻声说，喉咙突然发紧。

"不必谢我。"祁琛摇头，"这本就是你应得的。"

我低头翻阅文件，眼眶发热。三年了，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那些被质疑的目光，那些咬牙坚持的时刻...终于有了一个正式的交代。

"宁微，"祁琛突然靠近一步，"还有一件事..."

他的话戛然而止。我抬头，发现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下一秒，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像被水浸湿的油画一样模糊起来。我下意识抓住最近的支撑物——祁琛的手臂，却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棉花一样软。

"宁微？！"

祁琛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想回答，却发不出声音。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最后的意识是他有力的臂膀接住了我倒下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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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

这是我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知。睁开眼，刺目的白光让我立刻又闭上了眼睛。

"醒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别急，慢慢来。"

再次尝试睁眼，这次成功了。一位护士正在调整我床边的点滴，窗外阳光明媚，显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我...怎么了？"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过度疲劳加轻度脱水。"护士递给我一杯水，"你男朋友快急疯了，半夜把你抱进来时脸色比你还难看。"

男朋友？祁琛？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办公室、深夜等待、那份道歉文件...我试图坐起来："他在哪？"

"去办手续了，应该马上..."护士话没说完，病房门就被猛地推开。

祁琛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堆单据和药袋，头发乱糟糟的，衬衫皱得像是睡过纸板箱。看到我醒了，他几乎是冲到床前，单据撒了一地。

"感觉怎么样？"他伸手抚摸我的额头，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还头晕吗？"

我摇摇头，惊讶于他毫不掩饰的关切。这个在商场上冷酷无情的男人，此刻眼中满是慌乱和心疼。

"医生说你需要休息和营养。"他蹲下身捡起散落的单据，"我安排了最好的病房，你想住多久都..."

"祁琛。"我打断他，"我没事，只是太累了。"

他站起身，喉结滚动了一下："你昏迷了十个小时。"

"什么？"我猛地看向窗外，这才意识到阳光的角度已经是下午，"现在几点了？你约定的二十四小时早就过了！"

"不重要了。"他拉过椅子坐在床边，"你的健康更重要。"

这句话让我鼻子一酸。曾几何时，在我心中祁琛是把商业利益看得高于一切的人。而现在，他为了守在我床边，放下了正在风口浪尖的公司。

"你的危机..."

"已经控制住了。"他轻轻握住我的手，"MW集团看了证据，同意重新谈判。董事会也一致支持我对叔叔的处理。"

我注意到他眼下浓重的青黑："你一直没睡？"

"睡不着。"他苦笑，"看着你苍白的样子，我..."他的话戛然而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我的手背。

护士识趣地退出病房，留下我们独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远处偶尔传来推车滚过走廊的声音。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轻声问，"三年前你甚至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祁琛的表情变得痛苦："那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他深吸一口气，"当时叔叔提供的证据看起来很确凿，我又在气头上...等我冷静下来查清真相，你已经离开了。"

"你可以找到我的。"

"我试过。"他的拇指轻轻划过我的指节，"但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后来通过猎头公司得知你的去向，我...我不敢贸然打扰。"

我看着他疲惫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一直暗中关注我的职业生涯？"

"不只是职业。"他声音低沉，"我知道你住在哪个小区，知道你常去哪家咖啡馆，甚至知道你养了只叫'豆豆'的布偶猫。"

这个细节让我心头一震。豆豆是我收养的流浪猫，除了最亲密的朋友，没人知道它的名字。

"这听起来有点变态，是不是？"祁琛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是...需要确保你过得好。"

"为什么不早点现身？为什么等到现在？"

"因为我不配。"他直视我的眼睛，"直到看到你在商业酒会上的表现，我才意识到你已经强大到不需要我的保护...也许，只是也许，会愿意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我突然发现，这个在商场上令人生畏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那份声明，"我轻声问，"是准备公开的吗？"

"如果你想。"他认真地说，"可以登报，可以发官网公告，任何你希望的方式。你的名誉比祁氏的股价重要得多。"

这句话击碎了我心中最后的防线。三年来的委屈、愤怒和不甘，在这一刻化为泪水涌出眼眶。

"宁微..."祁琛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找纸巾，"对不起，我不该..."

"不是你的错。"我接过纸巾擦眼泪，"只是...我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像是怕惊走一只蝴蝶："那么...你原谅我了吗？"

我望着他紧张的表情，突然想起这三年来，每次我公司有困难，总会莫名其妙地出现转机；每次竞标失败，很快就会有更好的机会；甚至办公室的租金，都比市场价低得多...

"那些暗中帮助，"我轻声问，"都是你安排的？"

祁琛没有否认："我只是创造机会，把握它们的是你自己。"他停顿了一下，"除了那只猫。那真的是巧合，我发誓。"

我忍不住笑出声，眼泪却流得更凶。这个傻瓜，以为我会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巧合"吗？

"祁琛，"我深吸一口气，"你知道吗，这三年我拼命工作，一部分是为了证明自己，一部分...是为了忘记你。"

他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但我失败了。"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每次在财经新闻上看到你，每次路过祁氏大楼，甚至每次喝焦糖玛奇朵...我都会想起你。"

祁琛的瞳孔微微扩大，呼吸变得急促："宁微..."

"我恨过你，怨过你，"我继续道，"但从未真正忘记你。"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祁琛突然俯身，双手捧住我的脸，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近到我能数清他的睫毛。

"给我一次机会，"他声音沙哑，"让我用余生弥补那该死的错误。"

我没有回答，而是仰头吻住了他的唇。这个吻温柔而克制，带着咖啡的苦涩和泪水的咸涩，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当我们分开时，祁琛的眼眶泛红。他轻轻将我搂进怀里，下巴抵在我的发顶："我保证，再也不会让你失望。"

窗外，阳光正好。我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知道这不再是一个人的单打独斗，而是两个人的并肩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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