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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水晶吊灯垂落的锋芒刺穿宴会厅的喧嚣。我蜷在罗马柱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摩挲腕骨凸起的旧疤——那是三年前保安拖拽留下的勋章。耳麦中小林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主控台程序崩溃了,祁氏的人正在...”
“切断备用电源。”我打断她,目光钉在人群中心的男人身上,“三十秒后重启。”
祁琛正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灯光滑过他微敞的领口,在喉结下的旧疤上投下阴影。那道疤是为我挡飞溅的玻璃留下的,如今却像封印恶魔的符咒。他无名指上的铂金戒圈反射冷光,刺得我视网膜生疼。
三年前的同款戒指,此刻正沉在我手提箱夹层里,戒圈内侧刻着“NC-717”——我们初遇的日期。
“宁总,祁氏的赵总监在找您...”小林的声音突然拔高,“等等!李媛过去了!”
当红影星的深V红裙如蛇信缠上祁琛手臂。她指尖蘸着酒液,在他昂贵的西装袖口画下蜿蜒水痕:“祁总赏脸跳支舞?”
空气骤然冻结。祁琛垂眸扫过袖口,忽然扣住她手腕。李媛痛呼未出口,他冰冷的声线已碾碎全场杂音:“滚。”
红酒杯脱手坠地。鲜红的酒浆在男人锃亮的皮鞋边绽开血花。
“保安!”赵总监的吼声撕裂寂静。
迟了。
李媛的高跟鞋“意外”勾住桌布。八层香槟塔如被推倒的骨牌,水晶杯碎裂的尖啸声中,金色洪流裹着玻璃碴席卷人群。名媛的尖叫与记者疯狂闪烁的快门,织成一张捕猎的网。
**2.**
碎玻璃在灯光下飞旋如刀雨。我冲进风暴中心,高跟鞋碾过满地狼藉。
“A组封锁东侧出口!”耳麦紧贴唇瓣,“B组启用三号备用酒塔——把射灯对准李媛!”
侍应生如精密齿轮启动。我扯下披肩裹住李媛颤抖的肩膀,丝绸下她后背冰凉如蛇。转身将方巾递给祁琛时,他忽然攥住我手腕。
雪松混着威士忌的气息裹挟而来。我被迫仰头,撞进他深渊般的瞳孔——那里映着崩塌的水晶塔,映着三年前雨夜中浑身湿透的我,更深处却燃着诡异的火光。
“宁微。”他指腹碾过我腕骨旧疤,像在擦拭枪械,“重逢礼花还满意吗?”
血液瞬间冻结。这道疤是他亲自签发的耻辱印记。
“意外而已,祁总。”我抽回手,麦克风将声音抛向全场:“看来香槟塔也沉醉于各位风采!请移步中厅...”
哄笑声中,他忽然俯身。温热的呼吸烫着我耳廓:“撒谎时,你右耳会红。”修长手指掠过耳垂,摘走我刻意佩戴的珍珠耳钉,“就像三年前,你说爱我那天。”
掌心摊开,珍珠在他指间碎裂成齑粉。
**3.**
消防通道的铁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宴会厅的声浪。黑暗中,我后背抵住冰冷墙壁,喘息带着血腥味。
“你策划的?”祁琛的声音在咫尺响起,指节擦过我颈动脉。
“祁氏安保漏洞与我何干?”我摸索着抓住他领带,丝绸下喉结滚动,“倒是您,故意激怒李媛...”
他猛地扣住我后颈迫我抬头。应急灯绿光里,他唇角撕裂的伤口渗出血珠:“因为她的香水味,”染血的拇指按上我嘴唇,“盖住了你残留的雪松气息。”
三年前纠缠的记忆汹涌而来。他总在我颈窝嗅闻,说雪松香是刻进他骨髓的毒。此刻这毒正在通道里弥漫,混着血腥与铁锈味,织成一张窒息的网。
“为什么回来?”他犬齿厮磨我耳垂。
“为您送葬。”我咬破他渗血的唇角。
黑暗中响起金属滑动的轻响。冰凉的枪管抵住我腰侧,枪柄刻着熟悉的“CZ”——陈志汉的标记。祁琛的叔父,三年前栽赃我的真凶。
“葬礼请柬收到了?”祁琛低笑,枪口挑开我西装下摆,“可惜主角是你。”
**4.**
回到公寓已是凌晨。密码锁开启的瞬间,玄关镜映出我颈侧的咬痕,像朵糜烂的玫瑰。
保险柜旋转的机械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最深处除了那枚婚戒,还有一支微型注射器。蓝色液体在冷光下如活物蠕动。
“NC-717”在戒圈内侧闪烁幽光。
三年前的雨夜,祁琛将婚戒套进我手指:“这毒戒锁着你,至死方休。”彼时我以为这是情话,直到陈志汉的枪口抵住我太阳穴,狞笑着揭开真相——戒指里藏着神经毒素缓释装置,而启动器在祁琛书房。
镜中的女人扯开衬衫。心脏上方,植入式监测仪闪着红光。屏幕显示一行小字:
【毒素蓄积量:71.7%】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尸检报告照片——李媛溺毙在自家浴缸,死亡时间正是宴会结束后的两小时。最后一条消息弹出:
【下一个是你。游戏继续。——C】
窗外,祁氏大厦顶端的红灯如恶魔独眼,在雨幕中缓缓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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