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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轿子

临清城的街巷中,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上载着的,正是程书香翘首以盼的定制轿子。

程书香早早便在门口等候,看到马车出现,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他快步迎上前去,仔细打量着这尚未完工的轿子。之所以不选择传统轿子,是因为在这危机四伏的世道里,传统轿子的安全性能实在难以满足他的需求。

这新轿子起初只是一个质朴的木质框架,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但在程书香眼中,它却有着无限的潜力。

首先着手的是防火改造。程书香从自己秘密储备的现代材料中取出特殊的防火涂层。他安排工匠在院子里进行涂刷,工匠小心翼翼地拿起刷子,蘸上涂层材料,均匀地涂抹在轿子的木质框架上。

工匠为了高薪,每一下涂抹都饱含着专注。

这一层涂层在关键时刻或许能成为救命的屏障。

随着刷子的移动,那透明的涂层逐渐覆盖了整个框架,仿佛给轿子披上了一层隐形的防火铠甲。在阳光的映照下,涂层微微闪烁,反射出细碎的光芒,似乎在宣告着它的独特与不凡。

接下来是窗户的改造。

以往传统轿子常用的竹帘和布帘,虽然有着古朴的韵味,但在安全性上却不堪一击。

程书香决心改变这一现状,他拿出精心准备定制好的钢化玻璃。

这种玻璃质地坚硬,透明度极高,既能保证轿内良好的视野,又具备出色的防护能力。他先测量好窗户的尺寸,然后与工匠们一起,将钢化玻璃精准地镶嵌进轿子的窗框。

安装过程中,每一个螺丝的拧紧,每一次对玻璃位置的微调,都倾注了他对安全的执着追求。当最后一块玻璃安装完毕,透过玻璃望向轿外,一切都显得格外清晰,而程书香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随后,程书香开始对轿子内部进行包装。

他选用了防割布,这种布料坚韧异常,普通的刀刃难以轻易划破。

工匠将防割布细致地铺设在轿子内部,从轿壁到轿底,每一处都覆盖得严严实实。防割布的颜色深沉,触感厚实,仿佛在向潜在的危险宣告着它的坚韧。

在防割布之上,程书香又加上了一层华丽的轿子布,这层布不仅美观,还巧妙地掩盖了内部防割布的特殊材质,让轿子从内部看起来依旧保持着传统的典雅风格。

最后,程书香将目光投向了轿子内部的椅子。

他命人将原本硬邦邦的传统座椅拆卸下来,换上了精心设计的沙发。

这沙发填充了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材料,表面覆盖着光滑的皮革,坐上去舒适无比。程书香亲自坐上去感受了一番,调整了一下坐姿,觉得十分惬意。

经过这一系列的改造,从外观上看,轿子依旧保留着传统的模样,古朴的框架,典雅的轿帘,与寻常轿子并无二致。

然而,其内部却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安全系数直线上升。

程书香围绕着轿子踱步,眼中满是自豪与欣慰。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世界里,多一分安全保障,就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这精心改造的轿子,将成为他穿梭于临清城的坚固堡垒。

小院里,武城的几个同乡齐聚于此,准备开始练习抬轿子。这看似平常的活儿,实际操作起来,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技术活。

为首的轿夫,也姓蔡,和蔡寿一个村的,名叫阿强,是个憨厚老实但体格健壮的汉子。他看着眼前崭新的轿子,心中既兴奋又有些紧张。旁边的阿勇、阿虎和阿豹也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程书香站在一旁,神情专注地看着众人。他深知,抬轿子绝非简单地把轿子抬起走路就行,而是需要轿夫之间高度的默契配合,尤其是在转弯、上下坡等关键环节,稍有不慎,就可能出现状况。

四人缓缓靠近轿子,按照程书香之前的指导,各自站定位置。这是一顶四人抬的轿子,在当下是最为常见的主流形态。而那八抬大轿,彰显着身份与地位,以程书香目前的状况,还远远无法使用。至于像张居正那般几十个人抬的轿子,更是想都不用想,那是顶级权贵才能享有的待遇。

程书香要求四人统一着装,此刻,他们都身着深蓝色的短打服饰,束着黑色腰带,脚蹬黑色布鞋,看起来精神抖擞,意气风发。这种统一的着装,不仅展现出整齐划一的形象,更能提升团队的凝聚力。

阿强一声令下:“起!”四人同时发力,稳稳地将轿子抬起。起初,他们的步伐还算整齐,但刚走了几步,问题就出现了。转弯时,阿勇和阿虎的配合不够默契,轿子微微倾斜,差点失去平衡。武城赶忙上前,耐心地指导道:“转弯的时候,外侧的人步子要迈大些,内侧的人稍微收着点,同时要注意互相呼应,保持轿子的平稳。”

众人点头称是,经过几次尝试,逐渐掌握了转弯的技巧。随着练习的深入,他们的配合越来越默契,步伐也愈发整齐。

在练习的间隙,程书香打开轿子底部的空格。这个看似普通的空格,实则暗藏玄机,里面整齐地放着几把刀。程书香严肃地对轿夫们说:“这几把刀放在这儿,以备不时之需。如果遇到危险,你们四人不仅要负责抬轿,必要的话,也要参与安保,保护好轿子。干得好会加钱。”轿夫们听后,神情庄重,纷纷表示一定会尽忠职守。

最后,程书香围着轿子转了一圈,仔细检查了轿夫们的表现以及轿子的状况。他看着整齐划一、配合默契的轿夫们,又看了看经过自己精心改造且暗藏安保手段的轿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多一份周全的准备,就多一分应对危险的底气。

就在程书香在后院看自己的轿子的时候,听到前面一阵吵闹。

武城前来查看铺子咋回事。

他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腰间束着一条宽皮带,越发显得身形魁梧,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眼神中透着一股英气与坚毅。

武城刚走进铺子,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就听见一阵嘈杂的叫嚷声由远及近。不多时,一群地痞晃晃悠悠地走进了铺子。为首的是个名叫刘三的泼皮,生得獐头鼠目,满脸横肉,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喽啰,各个流里流气,一看就不是善茬。

刘三斜着眼睛打量了一番武城,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是谁呀?没瞧见这地儿我们罩着吗?也不提前来给爷几个打声招呼,就想在这儿开店?”说着,他大摇大摆地走到武城面前,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武城。

武城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强忍着怒火,沉声道:“我家东家刚盘下这铺子,不知各位有何指教?”

刘三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身后的喽啰们也跟着哄笑。刘三笑够了,指着武城的鼻子说:“指教?哼,少在这儿装蒜!想在这儿做生意,就得给爷几个交点保护费。不然,这店,你们就别想开下去!”

武城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但他深知不能冲动,毕竟这儿是集市,闹大了对东家的生意影响不好。他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道:“保护费?我看你们是想敲诈吧!这朗朗乾坤,王法所在,你们竟敢如此明目张胆?”

刘三一听,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恶狠狠地说道:“王法?在这临清城的地界,老子就是王法!兄弟们,给我上,教教这小子怎么做人!”

话音未落,喽啰们便一拥而上。武城毫无惧色,他迅速侧身一闪,躲开了第一个扑上来的喽啰,顺势抓住那喽啰的手臂,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那喽啰惨叫一声,手臂脱臼,瘫倒在地。

其他喽啰见状,纷纷围了上来。武城犹如猛虎入羊群,拳脚并用,每一招都带着千钧之力。他飞起一脚,正中一个喽啰的胸口,那喽啰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出老远,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刘三见势不妙,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趁武城与喽啰们纠缠之际,偷偷绕到武城背后,猛地刺了过去。武城察觉到背后的动静,一个转身,抬手抓住刘三的手腕,用力一捏。刘三吃痛,“啊”的一声,匕首掉落在地。武城顺势一个过肩摔,将刘三狠狠地摔在地上,刘三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嘴里不停地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武城一脚踩在刘三胸口,怒喝道:“今日就给你们个教训,以后别再让我瞧见你们在这集市上胡作非为。否则,下次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那些喽啰们见老大被制伏,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连滚带爬地跑了。武城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冷哼一声,这才松开踩在刘三胸口的脚。刘三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铺子。

狮子街上的众人原本都躲得远远的,此刻见地痞们被赶走,纷纷围了过来,对武城投来敬佩的目光,称赞道:“这位好汉真是勇猛啊!”“多亏了这位壮士,不然这伙地痞还不知道要欺负多少人呢!”

武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众人,抱拳道:“各位过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家东家一心想做正经生意,造福大家,可容不得这些泼皮无赖捣乱。”

说完,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铺子,确认没有其他问题后,这才继续去忙其他事情,刚才那一场恶斗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程书香的二楼办公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程书香静静地坐在黄花梨木椅上,听着武城讲述完地痞闹事的经过,眉头微微皱起。

他深知,这些小喽啰不过是被人当枪使,背后必定有人指使。在这复杂的世道里,想要安稳做生意,官面上必须得有人关照才行。可该如何建立起这层关系,程书香一时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胡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程掌柜,别来无恙啊!”胡四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进屋内。

两人寒暄几句后,胡四便开始介绍起几单小业务。他说得绘声绘色,手还不时在空中比划着。程书香一边听着,一边微微点头。这几单业务,利润确实不高,忙活下来,也就挣得三十多两银子。但程书香心里明白,这不过是胡四投石问路之举,真正的事儿,恐怕还在后头。

一番介绍完毕,两人喝了一阵茶。程书香眼角余光瞥见胡四神色有些不自然,几次欲言又止,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他心中暗自思忖,胡四定是有事要求自己。既然如此,程书香决定先按兵不动,开始东拉西扯起来。

程书香说起近日集市上的新奇玩意儿,又谈到城中某家酒楼新推出的招牌菜,还时不时评论几句当下的生意行情。他说得轻松自在,仿佛完全没察觉到胡四的心不在焉。这其实是一种心理战术,程书香深知,在这场微妙的博弈中,谁先沉不住气,谁就会失去主动权。他要等胡四主动开口求自己,如此才能占据上风。

胡四听着程书香不着边际的话语,心里越发着急。他几次想打断程书香,把自己的事儿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心里清楚,程书香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自己若是贸然开口,恐怕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胡四渐渐有些坐不住了。他深知此次前来的目的重大,若是不能说服程书香,哥哥胡大的事儿就难办了。终于,胡四咬了咬牙,决定放下身段。

胡四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语气也变得格外谦卑:“程掌柜,实不相瞒,我今儿来,还有一事相求。”程书香装作一脸诧异,停下了滔滔不绝的话语,看着胡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胡四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哥哥胡大好不容易得了典史的告身,本是件大喜事。可您也知道,这官场之中,上下打点都得花钱。如今,就差这一百两银子的官吏债,不然哥哥也没法上任啊。程掌柜,您人脉广,手头又宽裕,能不能拉兄弟一把?”说罢,胡四眼巴巴地看着程书香,眼神中满是期待与焦急。

程书香心中暗自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抿了一口茶,这才慢悠悠地说道:“胡兄弟,这一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啊……”他故意拖长了声音,让胡四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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