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了镇外的凉亭。此时四下无人,寂静无声,唯有清风拂过,他们各站在凉亭的一边。
“李源,你准备好了吗?”叶灵兮细腰一扭,木剑从剑鞘飞出,稳稳落在她手中。
他顿然回过神,暂时将所有事抛之脑后。眼神霎时尖锐起来,往身后一抓,一把木剑握在手中。“灵兮姐,看剑。”他踱步飞去,手中的木剑以一种刁钻的方式挥出。
叶灵兮有些惊讶,李源的剑法居然变了一个样子,是更精炼了。
她侧身一躲,避开了这一剑。“李源,学精了嘛,谁教你的?”说话间她向前劈出一剑。
李源和她对了好几剑,依旧从容不迫,信心满满道:“我自学的,这次肯定能赢你。”
“哦,是吗,那我可要尽全力了。”叶灵兮美眸一丝凌厉闪过。
他的剑法的确比之前好了很多,不过叶灵兮也不是吃素的。她身子不动,定睛一刹,剑势变幻莫测起来,竟让李源有些难以招架。
“李源,我承认你一个下午的努力比其他人不知道好多少倍,但也别掉以轻心。
叶灵兮一句话给了李源无形的压力。他一边吃力地抵挡那几道迅疾的攻势,一边思考如何破局。
见他精神没有完全集中,叶灵兮媚眼一笑,剑势再次变幻。锵!那把木剑离李源的咽喉只差一厘。
叶灵兮顿了一下,依稀瞅见李源在挥剑的同时,左手的两指已经牢牢钳住近在咫尺的危险。
只一瞬,李源的剑搭上了她的肩。他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灵兮姐,怎么样?”
“你这长进果然非同凡响。”叶灵兮眼里只剩惊讶,她收剑走到凉亭里坐了下来,“侥幸,侥幸而已。”他挠了挠头,坐在一旁。
叶灵兮皱了皱眉,眼睛直盯着少年,“李源,能打赢我已经不是侥幸了吧。”
她的剑法谁不知道在林镇之中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呢。镇里习剑的不多,叶灵兮却是少数中的精锐。在普通人眼中她妥妥的就是又飒又美的女剑士。
李源瞥了眼自己的手掌,慢慢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海里多了一些记忆,好像是一种剑法。于是尝试练习几下,没想到这么得心应手,不到半个时辰我就能轻松地使出那般剑法。”
叶灵兮摆动着那双修长的双腿,对他笑道:“呵呵,如此好事都能让你遇到。看来你这少年以后必是机缘无数。”
“可能吧,毕竟未来的事谁知道呢。”两人相视一笑。
嘣!一道雷声轰轰,刺眼的闪光把林镇的角角落落照个通亮。狂风肆起,乌云唰唰地如同鬼魅一般穿过林镇之上,只一瞬划过天际,整片天黑压压一片。
“哎,怎么天气变这么快,方才还是一片晴空,转眼就是阴天了,真没趣。”叶灵兮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黑云成海的天空,叹声道。
也就一句话的功夫,大雨悄无声息,忽地倾盆而下。大颗大颗的雨滴重重砸落地面,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声,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地上已然积累了不少水坑,那反射出的阴云之景更是把此处隐在黑暗之中。周围惊雷炸响,暴雨梨花,林镇里弥漫着雨水的腥气。
这雨天搞得叶灵兮灰头丧气的,“这雨下的也忒大了点吧。”她瞅了瞅晦气的天气,生气地干跺脚,却什么也做不了。
李源望着墨黑的天空,又看向眼前正生闷气的少女,眸里只有无奈和沉闷。
他想了想,提道:“灵兮姐,不如我们在这等会儿,说不定雨一会就停了。”
“嗯……也只有如此了。”她鼓气的嘴松了下来,深深地叹了口热气。
林镇之外,凉亭之外,两个瘦小的身影闲坐着,脸上全是难看一色。
距离这场大雨开始已有半个时辰,这狂风暴雨没有一点减弱的样子,反倒是落得更猛烈了。
叶灵兮察觉到一丝不对,她对一旁同样心事重重的少年问道:“李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
闻言,李源猛吸了一口周围的空气,除了暴雨带来的腥臭味,还多了一股与之不同的腥味。
“确实……”他点点头,但辨认不出这气味的真切。
大雨的气势仍旧不减,地面的积水也因为雨滴不断的坠下而激起高高的水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因此两人也没太多心思去注意那多出的腥味。
叶灵兮在凉亭下来回走动,步伐急促,足以看出她此刻的躁动。李源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黑云滚滚,眼里多了半点麻木。
但是再过一刻,两人便从腥臭无比的空气里嗅出了半分异态。
那股腥气好像,好像是,血腥味!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每个人的鼻息之间,就是这般狂风也遮掩不住。
两人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李源,这气味多有蹊跷,我得回去看看。”叶灵兮坚定地说道。
气氛越发的诡异起来,李源也点了点头,这血腥味实在太重了,熏得胃里翻江倒海,头晕目眩。
即使雨势汹涌澎湃也阻止不了他们回去的想法。两人快步踏进小道,哒哒哒……急匆匆的脚步声环绕于两人,仿若天地烦闷的呻吟。
当两人跑进小镇之时,周遭的血腥味更是强烈,熏得他们眼泪直流。很快,李源和叶灵兮跑进一条小路,通过前面的路口便是林镇的街道了。
出了外面就是气味的来源,两人一前一后地穿过小道。然后,就楞住了。方才急躁的脚步声也在瞬息之中消失,周围安静无比,也是死一般的寂静。
两个幼小的男女此刻目光呆滞,脸色惨白没有一丝气色。肌肉紧绷着,随之而来的便是无穷的紧张。
眼前,潮湿的街道上,是一具具触目惊心的尸体,血肉飞溅。血水把雨水染成可怖的深红色。
“这里发生了什么?”叶灵兮那张细嫩的脸上再没有乐观的神态。她吓得浑身颤抖,但还是跑了出去。
李源也早已没了其他的心思,他心里唯一想到的就是娘,她怎么样了?
一路奔奔走走,几次因为潮湿的路面而跌倒。但他每一次都艰难地站起,发了疯似的跑向家的方向。
瘦小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小屋之外,那里变得残破不堪,貌似遭遇了野兽的摧毁。“没……没事……娘会……会没事的……这……才过去两个时辰,这怎么可能?”他手抖个不停,吐字不清。
忽地旁边有了动静,他猛地回头张望。只见一个全身黑漆漆的怪物,身上正不断地冒着黑色邪气,形态怪异,犹如恶魔。他再也承受不住,昏死过去。
在意识散尽之际,他好似看见几道青光划过与那不人不鬼的怪物纠缠一起。然后一位男子半蹲在他的眼前,“你没事吧,醒醒……”声音渐渐没去。
李源早已撑不住了,他只是位少年,一位涉世未深的少年,那血雨腥风又能见过几回。他没力气去想,再后来,他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