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玲玉前脚刚走,冷千户又领着一干锦衣卫来到汉王府。
看着眼前灯光大亮的王府,冷丰轻咳一声,带着锦衣卫又撤了回去。
留在门口看守大门的一个年轻汉王卫,看到这群恶鬼离去,心中松了口气,浑身瘫软倚靠在大门上。
“这群家伙可真是吓人,眼里的煞气都涌出来了,搞得我心里拔凉拔凉的。”
小校大吐苦水却惹得旁边的王力一阵轻笑。
看着小校的表现,仿佛看到了昨日的自己,那一夜汉王力压锦衣卫镇抚使的身影,似在眼前。
翌日,天光打亮。
几个孩子经过了昨日的风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开始用心打扫起王府。
陈文欢也被这些勤劳的蜜蜂惊醒,从太师椅上起来,简单洗漱一下,吃了点东西。
又和白怜月二女打了声招呼后便和扈玉燕去了衙门。
昨日刚在秦府得到了不少消息,还收获了一个狂热信徒。
虽然经过秦老将军愤怒下的爆料,将汴京城中惊起了一些涟漪。
不过随着时间的发酵和官府的整顿,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只是秦山大概还未缓过劲来,今日刚好前去高丘府中查看一番,至于高丘的尸首如今还在府衙中。
带着王寿二人来到高丘府中已是午时,日头正盛,阳光下可以看到府中已是一片哀嚎。
虽然高丘无妻无子,却有一个远方侄子过继来的儿子,名叫高远。
听说这孩子性格不好,又是朝廷大员的孩子,难免有些嚣张跋扈,看到陈文欢一身玄衣,也不惧怕,此时身穿常服,昂头挺胸道:
“你是谁?是我爹的朋友还是同乡?”
他的面上一脸神气,鼻唇之间的一颗痣也跟着翘起来,完全不像是死了爹的样子。
陈文欢顿觉有趣,上下打量他几眼说道:
“看你挺壮实的,你多大了?平时和你爹关系不好?”
“你管我多大!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高远白了一眼,却被王寿在一旁揪住耳朵痛呼,
“疼疼!撒手!”
“你这小屁孩,也不撒怕尿照照什么德行,陈大人问你话就快点说!你要不说,我就替你爹好好教训你!”
高远听后,剧烈挣扎起来,也不管耳朵怎么样:
“你算什么东西!现在我爹死了!你要想管我就去找我爹说去!他活着的时候还不敢管我哩!”
小小的身躯爆发巨大的能量,却仍旧逃脱不了王寿的铁爪。
王寿好歹是兵部侍郎家的小公子,以前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直到被他爹打个半死,这才把性子扭了回来。
他此时看向高远的眼神,愈发兴奋起来,将另一只手高高扬起,蓄势待发下,只听扑通一声,高远直接跪下抱住王寿的大腿:
“大爷,大爷,您孙子错了,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惹得王寿顿时索然无味。
高远看到事情有转机,心知做主的人不是他,连忙转向陈文欢,磕了几个头后道:
“大爷,孙子名叫高远,今年八岁,也不是我爹亲生的,是他的远方侄子过继来的,求大爷开恩啊。”
陈文欢使了个眼色,王寿立刻松开手骂道:
“早这样不就行了?非要挨一顿打!”
一旁的扈玉燕对这种欺负小孩的行为面露不屑。
可随即被松开耳朵的高远向后退了数步,大声喝道:
“快来人啊!给小爷打死这群王八蛋!”
下一刻,一干家丁装扮的人手持棍棒从大厅中跑了出来,直接围了上去。
“怎么样?怕了吧!告诉你!你们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高远是那么好惹的人?都给小爷上!打死了算我的!”
高远揉着肿胀的耳朵大声叫道。
一群家丁纷纷上前,倒是陈文欢退后一步,将王寿和扈玉燕护至身前,暗中观察着这群家丁。
这群家丁也是一群不怕事的,直接一窝蜂冲了上去。
不少人使出了一些阴招,不过这群家丁看上去倒是有些行伍之气,一些人使出的招式也不像寻常家丁般胡乱打拳,陈文欢略微皱眉。
在陈文欢沉思之间,不过片刻,这群家丁便被扈玉燕全部打趴下。
再看去,场上已经没有一个是站着的,就连高远也不知跑到什么地方。
王寿二人左顾右盼,丝毫不见高远的踪迹,挠了挠头,看向身后的陈文欢。
高丘府中,后院寝房内,高远在床上摆弄着箱子,大手抓向床上散落的银块珠宝,嘴里不停地嘟囔:
“这究竟是什么人啊,还打小孩,真不是个东西,小爷我要赶快……”
“赶快去哪啊?”
一句话,将高远吓个半死,僵硬地扭过头去,便见三个凶神恶煞般的脸庞,大叫起来,却被王寿拿起一块擦桌布塞住。
王寿呲牙:“你这小子还算有点机灵劲,就是没用在正地方,我们几个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上门揍你,你就想不到什么事情?”
高远麻木的点头,他也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要这么蒙混过关就好。
陈文欢看着这小子还一副装模作样的神态,语气冷冷道:
“王寿,这小子骨头硬,再打一顿,掐住头,别让他跑了。”
王寿狞笑一声答应,在扭过头去,高远已然跪在了地上,小脸可怜兮兮道:
“好汉爷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孙子必定知无不言。”踌躇了片刻,又道,
“其实我不是八岁,而是十三岁。只因我从小瘦弱,亲爹才将我压了五岁过继到了这里。”
陈文欢点点头:“那你说说除了我们有没有什么朋友和同乡过来,那些家丁又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高家应该没有几个家丁吧。”
高远面色纠结了一会,又看到王寿高举的大手,忙道:
“我也不知道啊,昨日有一群自称我爹同乡的人来到这里,塞给了我许多东西,又带来几个家丁,也不管我同不同意直接安排进了府中。”说到这里,他一脸惧色,
“我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啊,他们做的事也和我没有一毛钱关系。”
说话间,将床上的箱子打开,露出一箱的金银珠宝。
陈文欢不置可否的点头,若是真如高远所说,那么这群人不是在图谋高家就是在图谋和高家有关的东西上。
可高丘已死,高家又有什么可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