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骂的声音传来,院中几人全都愣住了。
孟青青、李欣儿、黄琪三人全都不约而同望向李玄。
只不过孟青青和李欣儿的眼神充满疑惑,黄琪则怀着一抹歉意。
毕竟骂人的是他弟弟,而李玄又是孟青青的小情郎,对黄家来说算是贵客,无端辱骂客人太失礼了。
李玄本人却没生气,只是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讪讪一笑笑道:“没事,可能与我同名。”
他的确来过金陵城很多次,但跟金戈楼并不熟,更不存在破坏对方生意的情况。
不等众人猜测,一个身穿锦衣、满脸怨气的年轻人已经气冲冲地闯进众人视线。
来者年纪与李玄相仿,名叫黄卫,是黄琪的亲弟弟。
看到有客人在,他先愣了一愣,随后又气急败坏地朝黄琪抱怨道:“姐,你快想想办法!就因为李玄那王八蛋,好多客人都嚷嚷着退房,咱家一天就亏损了几百万两银子啊!”
金戈楼做的是铸造生意,但是也给远道而来的客人预备了不少客房。
现在凌云宗在城里召开收徒大比,大批武者从外地蜂拥而来,城里客栈早就人满为患了。
金戈楼本来不做客店生意,但架不住住宿费水涨船高啊。
以前一天十几两银子的住宿费,临近考核的这些天已经涨到一天几万两,夸张的甚至一天五六十万两!
谁让这些来报名的人爱面子呢。
普通民居的住宿费肯定要不了这么多,但民居那是给随行下人住的。
来参加比试的少爷小姐都是有脸面的人,万一通过考核,以后就是正道七宗的弟子。
他们能委屈自己跟随从奴仆挤在寒酸的民宿?传出去丢不丢人?
所以城里但凡气派点的店铺,这段时间光是收住宿费都赚麻了。
可李玄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哪儿坏了他们生意。
黄琪见他当着李玄的面还在骂骂咧咧,脸色顿时一沉。
她抬手一巴掌扇在黄卫脸上:“你胡说什么?你说的是哪个李玄?他又如何坏了我家生意?说清楚!”
她根本不信弟弟骂的李玄就在眼前,那可是让她都有些心动的少年郎啊。
就算真是李玄,她也相信其中必有误会。
黄卫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捂着脸,满脸委屈地望着黄琪,大吼道:“你打我?连爹都没打过我,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你居然打我!”
黄琪也是心急,乱了方寸,所以才错手打了弟弟一巴掌。
可她现在没功夫认错,只是瞪着眼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要哭把话说清楚再哭!”
黄卫见有外人在场,特别是孟青青和李欣儿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在旁看着,他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哭哭唧唧地惹人笑话?
抽泣了几声,黄卫勉强收起哭腔,咬牙切齿地说道:“还能是哪个李玄?白云城那个李玄呗!就是那个丹田被废,家主位置被人抢了的李玄。”
黄琪诧异地瞟了李玄一眼,但还是没有全信,口气更加严肃地逼问道:“你平时又不关心这些事,你怎么知道李玄的名字?又如何断定是白云城的李玄?”
黄卫昂着头朝前台方向努了努嘴,满脸委屈地说道:“我听租客说的,他们就在前面退房,不信你自己去问!”
他话还没说完,李玄便大踏步朝着前台走去,他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造他的谣。
李欣儿、孟青青两人也紧随李玄脚步跟了过去。
“姐,这人咋比我们还急?”
黄卫偏着头,满脸不解地看着李玄背影,大感奇怪。
黄琪快步走上去,捏着他的耳朵用力一拧,低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了!”
“他就是你骂的那个李玄,人家可是灵动境大高手!你姐在他手上一招都走不了!他要是一生气,杀你只在翻手之间,姐拦都没法拦!”
黄琪心中暗暗庆幸,还好李玄不是易怒杀人的性格,否则她还真不知道如何保下那嘴臭的弟弟。
“他、他就是那个李玄?他还是灵动境的大高手?姐,你怎么不早说?你早说啊!”
黄卫惊叫一声,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在地,背脊瞬间被汗水浸透了。
要是知道李玄就在眼前,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辱骂半句啊。
“你啊,唉!”
黄琪心中烦躁不已,摊上这么弟弟,别说跟孟青青分享李玄了,李玄不会因此记恨她都不错了。
她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黄卫一眼,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把他吓傻了弟弟丢在原地,自己甩手跺脚朝李玄身后追去了。
李玄众人朝前台赶去,人还没到,远远就听见一阵咒骂声:“妈的,我们千里迢迢来报名,没通过总务司初选也就算了,居然让一个丹田被废的废物坏了好事,真他妈憋屈!”
“说的是啊,听人说那李玄不仅丹田被废,还得罪了白云城最风光的陆家,已经没几天活头了!”
“要死的人了,还出来害人,贱不贱呐?陆家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早点杀了这废物,让他活着干嘛呀!这不是给咱们添堵吗?”
“你没听总务司守卫说吗,李玄跟金陵城主关系不一般,好像跟城主女儿还有个婚约。丹田都废了还缠着人城主闺女,一看就是不要脸的人呐!”
“要不是城主帮他作弊,他一介废物凭什么断了咱们的前程?我看这里边就是有黑幕!咱们干脆杀到白云城,把李家杀个鸡犬不留!我就不信没了城主暗中帮忙,这废物还能翻天!”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咒骂不停,听他们的谈话,好像他们都是刚才在总务司被李玄淘汰的人。
“我还以为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原来是你们这群饭桶。”
李玄双手背在身后,阴沉着脸色,不急不缓从后堂走了出来。
“李玄!他怎么会在这儿?”
“李大哥,李前辈!我什么都没说,我对你心服口服,我一百个服气啊!”
“李前辈,你听我解释!我也什么都没说,我是路过的,跟他们都不熟!骂你的是他,是王冲!”
看到李玄眼神冰冷地走出来,刚才还骂骂咧咧的人群顿时哑火了,嚷得最起劲的几人更是吓得面无血色,颤颤巍巍扶着柜台才能稳住身形。
短暂的惊吓过后,他们立即狗咬狗,互相推诿起来,谁都不敢承认辱骂李玄的事实。
看着这群无胆鼠辈,李玄眼中充满了厌恶之色。
刚才还叫嚣着要灭自己全族,怎么他一出现,全都不敢狗叫了?
“一群废物,怕他作甚?他不就是个丹田被废的废物,靠城主在背后使诈才能暗算我等,有个屁的真材实料!”
人群中,只有一人面不改色,怡然不惧地厉声大喝。
此人正是王冲。
李玄偏头一看,对此人没有丝毫印象。
总务司初选的时候,屋里几百号废物呢,他哪有闲工夫记住这群饭桶每人都长什么样。
此时再看此人,这货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境界却只有胎息三重境。
测试的时候连他随手一拳轰出的余波都接不住,他真不知道这种白痴有什么能耐敢叫这么大声。
那王冲面对李玄非但不服气,更是怒目圆瞪破口大骂:“李玄,你来得正好,省得老子去白云城找你了!”
“你坏了老子一步登天的机缘,你以为我会放过你?杨老,给我杀了他!”
王冲口气这么大,李玄还以为他要亲自动手找回场子,谁知道那白痴居然找帮手来对付自己?
斜眼一瞥,发现人群中走出一名白发老者。
那老头看上去快七十了,满头白发,瘦得跟个竹竿似的,仿佛风一吹都能把他吹散架。
但这老头散发的气势倒是有模有样,足有灵动一重境大圆满的意思。
“就是你坏了我家少爷的好事?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手,原来是个毫无修为的废物!看来这次凌云宗收徒大比,果然黑幕重重啊!”
杨老满脸傲慢,鼻孔朝天地嚷了几声。
倏地,他骨瘦如柴的右掌化成一道钩爪,快不眨眼地抓向李玄咽喉,竟然不宣而战!
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老东西,还耍这种无聊的把戏。
李玄不屑地撇了撇嘴,一道剑气在他身前一闪而过。
下一瞬,五根带血的指头飞天而起,杨老弯钩般的鹰爪已被一剑连根斩断。
“剑气外放!你是灵动境……且慢动手!刚才都是误会,误会啊!”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杨老五指齐断,咽喉已被一道剑气死死抵住,吓得他赶紧跪地求饶。
“灵动境?他不是毫无修为?怎么可能是灵动境!”
“天呐,我刚才一定被鬼附身了,不然我怎么可能辱骂灵动境前辈!这一定是做梦,绝对是!”
连灵动一重境的杨老都被李玄轻易制服,王冲众人再无半点侥幸,全都惶恐不安地瘫倒在地。
你靠着我,我靠着你,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因恐惧而颤抖不已。
王冲更是如同雕塑一样,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神呆呆地看着前方出神。
李玄不急着斩杀杨老,反而慢条斯理地跟他们起道理:“沈云城主不仅是金陵城城主,更是凌云宗外门弟子,他的命令在这儿就跟凌云宗的命令没什么区别。”
“他命令我检测你们,我得到的便是凌云宗的旨意,你们不服我,就是不服凌云宗。”
“你们这群废物,连我随手一拳轰出的余波都接不住,难道不该淘汰?”
“还敢对凌云宗、对沈云城主,对我出言不逊!你们信不信,我就算我现在把你们全杀了,凌云宗也不会降罪于我。”
李玄这番话犹如五雷轰顶,狠狠砸在众人心头,王冲众人顿感手脚冰凉,脑海嗡嗡轰鸣,乱成一团。
“服了,我真服了,求前辈高抬贵手,放我一条小命吧!”
“前辈,我身上的钱全给你,要是不够,我马上回去拿!我家有钱,你要多少都行!求你饶命啊!”
这群白痴是真的怕了,好几人已经吓尿了,大鼻涕流进嘴里都忘了甩。
李玄却不理会他们,只是满脸冷意地看向王冲,淡淡道:“你不服气?说我作弊才赢了你是吧?”
“既然你觉得自己的实力高深,有资格通过考核,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若能接下这一拳,我的腰牌,归你!”
李玄一边把自己的甲字号腰牌丢到王冲身前,一边运转玄力,在右拳上缓缓凝聚一颗青色虎头……